西山禪院。
已經(jīng)到了正午時分,發(fā)現(xiàn)自家主人去后山好久都沒有回來的錦葵和琴書,兩人匆匆忙忙地趕去后山,卻發(fā)現(xiàn)那里一片狼藉。
幾乎所有的梅樹被人砍得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原本鮮艷欲滴的紅色花瓣也被碾碎在雪地里,混雜著殘敗的樹枝。
兩人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商量之后,錦葵繼續(xù)找人,琴書跑回禪院去叫人去了。
一聽兩人在自家禪院后山失蹤,禪院主持立馬派出禪院所有的人一起去找人。
“九公主——”
“世子爺——”
錦葵和琴書急得快哭了,后山幾乎都要被他們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人。
該不會有什么不測
“戚陌世子——芙蘿公主——”
“等等,這里一具尸體?。 ?p> 一個小僧人在后山另一方邊緣處,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焦黑的尸體,似乎是被刀劈成了兩半,但詭異的是尸體身下卻沒有血跡。
而在尸體周圍,反而落了星星點點的紅色,仿佛紅梅花瓣落在雪地上一樣。
錦葵和琴書聞言心中一凜,連忙跑了過來。
看到地上焦黑的尸體后,琴書一個沒忍住,彎腰吐了出來。
錦葵卻是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幸好幸好,不是自家公主也不是戚世子。
那么他們?nèi)ツ睦锪耍?p> 白須飄飄的主持姍姍來遲??粗車鷸|倒西,枝干斷裂,花瓣紛落一地的梅花樹,還有地上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的尸體,嘆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然后狀似悲憫地吩咐旁邊的小沙彌,將那具尸體抬去火化。
吩咐他們隨后對其進行超度。最后才轉(zhuǎn)向一旁著急的兩人,說道:
“兩位施主莫慌,世子爺和芙蘿公主當是無事?!?p> “主持,您說我家主子無事嗎?”
琴書稍微緩了緩神,連忙撲到主持面前拽著他的衣袖問了一句。
主持也沒有怪罪琴書的失禮,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佛珠,他慈悲地開口:
“阿彌陀佛,戚世子有貴人相護,自是無事的?!?p> “那我家公主呢?”
錦葵一聽急了,連忙拽住了主持的另一邊衣袖。
她的力氣更大,主持的衣袍被拽歪了一些。
無人看到,主持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一下,然后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衣袍拽了回來。
故作淡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主持云淡風(fēng)輕地回復(fù):“善哉善哉,芙蘿公主吉人天相,也是無事的。”
聽到兩位主子無事,錦葵和琴書才松了口氣,放下了自己拽著主持衣袍的手。
琴書頓了一會兒,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就要去拽主持的衣袍。
嗯?沒拽到?
他沒在意,繼續(xù)焦急地問了一句:
“不知主持可知,我家世子爺和芙蘿公主現(xiàn)在何處?”
主持這次就沒有明說了,只高深莫測地回了一句“自是該在之處”,然后領(lǐng)著禪院里的小僧人們回去了。
留在原地的錦葵和琴書茫然地對視一眼。
所以,他們還要不要繼續(xù)找世子爺和公主了?
自然是要找的,只是整座西山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兩人的身影。
錦葵和琴書又不敢把兩人失蹤的事報回將軍府,不然萬一老將軍因為過度擔(dān)憂有個好歹,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二人只能按捺住內(nèi)心的焦急,安靜地等在西山禪院里,每日到禪院大堂去為兩位主子祈禱。
-
到了夜晚,戚陌才慢悠悠地醒來。
山洞里的光線很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切,他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身的模樣,小世子心里止不住地驚慌。
怎么辦,他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
“阿芙?阿芙?你在嗎?”
戚世子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心里愈發(fā)著急和恐慌。
猛地掙扎著就要站起來,卻感覺到了裹住自己的鶴氅。
難怪他沒有覺得冷。
小時候每次無法控制自己化形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會自動脫落的,現(xiàn)在鶴氅卻好好地圍在身上,應(yīng)該是阿芙做的吧。
可是她人為什么不在……
想到女孩有可能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之后,因為害怕而離開了自己,小世子的心里就是止不住地慌亂。
他不是故意隱瞞的啊……
他可以解釋的!
阿芙,你別不要我呀!
戚陌掙扎著要擺脫?dān)Q氅,卻不知道是被人裹得太緊還是他太著急,半天都沒有掙脫開,倒是把自己折騰得氣喘吁吁。
“你做什么?”
女孩沙啞的聲音驀地響起,戚陌被嚇了一跳,半站起來的身子猛地往下一跌。
“唔——”
芙蘿連忙伸手將人攬進懷里,卻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傷口,發(fā)出一聲悶哼。
“阿芙、阿芙,你怎么了?”
落進女孩懷里,戚陌來不及高興女孩竟然沒有走,就聽到了一聲悶哼,而且他隱約聞到了血腥味,心中頓時焦急起來。
“我沒事?!?p> 淡然地將戚陌放到一旁的石壁上靠著,芙蘿語氣平靜地回了他一句,然后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被撞開的傷口用布條纏上。
黑羽下午的時候陸陸續(xù)續(xù)地帶回來了一些草藥,她勉強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
但是因為失血過多,陸陸續(xù)續(xù)地陷入昏睡。
所以之前戚陌叫她的時候沒有聽到。
女孩的語氣淡然,仿佛真的無事發(fā)生,戚陌卻不相信。
因為看不到,所以他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阿芙,你是不是受傷了?”
小世子的聲音帶著哭腔,芙蘿沉默了一下,然后握住伸過來的手,放到自己手里。
“我真的,沒事,只是小傷,不用擔(dān)心?!?p> 修長手指被纖細溫涼的手掌握住,戚世子驀地紅了眼眶,另一只手默默地擦了擦眼淚。
芙蘿正要看他,突地一道黑影倏地一下從洞外躥進來。
“喵~”
黑羽奔到芙蘿身邊,把嘴里的草藥放在芙蘿懷里。
【芙蘿,這個若夜山是真的很奇怪?!?p> 到處都彌漫著白霧,幾乎完全看不清哪里是路。
它在外面轉(zhuǎn)悠了好久才能找到一株草藥,而且若不是和芙蘿之間的感應(yīng),它可能都找不到路回來了。
摸了摸黑羽的腦袋,芙蘿將草藥放進嘴里嚼碎了,然后慢慢地敷到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