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進站,很快停了下來,亨利早就收拾好皮箱,在列車停下后,他便提著皮箱,開始向走廊走去。
此時,他敏銳地捕捉到,喬恩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任何舉動,他似乎沒有要離開車廂的打算。
有那么一瞬間,亨利拉扯皮箱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撓了撓臉頰,眼神望向一邊,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喬恩,我們到站了?!?p> “我們該走了,去凡塞大學(xué)。”
“嗯,我知道?!眴潭麟p手背靠在腦后,合上雙眼。
“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跟上?!?p> 喬恩的態(tài)度,令亨利顯得有一絲緊張,他不想將事情向最壞的地方去想。
“你真的,會來嗎?”
“你擔(dān)心啥呢?”喬恩睜開眼,有些不耐煩起來。
“你還怕我跑嗎?”
“哈哈,那當(dāng)然不是?!焙嗬冻鑫⑿?,他扯著皮箱,急忙從車廂里走掉了。
“好煩的小子。”喬恩一臉煩躁,他正在想事情,被亨利打斷了好幾次。
然而沒多久,他就聽到旁邊的窗戶,又傳來咚咚的響聲。
不用說,一定是亨利那小子干的。
不過這一次,還不等他睜眼,聲音便從外面?zhèn)鱽怼?p> “喬恩,我在出站口等你,你一定要來啊?!?p> 說完話,外面就沒動靜了,喬恩微微向側(cè)面瞥去,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沒了亨利的影子。
看樣子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列車在凡塞城的停車時間,是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后,列車便會發(fā)車前往巴爾瑪?shù)蹏?p> 此時,有中轉(zhuǎn)需求的人,便會在此時搭乘列車,一同前往巴爾瑪?shù)蹏?p> 但是,今天的列車,似乎十分的安靜。
當(dāng)人們離開這輛列車后,似乎再也沒有人乘坐上來。
喬恩在座位上冥思了十分鐘,他終于坐不住了。
如果說這都不是約翰公爵的手段,那也沒有人,會閑著無聊做這種事了。
“你在等我嗎?”隨著背后出現(xiàn)的腳步聲,一名穿著管家服飾,帶著單片眼鏡的男子,沿著車廂走廊走了出來。
這個人有著三十多歲的面相,他戴著黑色高帽,留著翹起的胡須,他時刻瞇著眼睛,這令他的表情總是呈現(xiàn)出奸猾的感覺,這讓喬恩有些不適。
“你就是我父親派來對付我的人嗎?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親自來到我面前?!?p> 男子舉止優(yōu)雅的坐在了喬恩的對面,他將手里的長杖擺在身邊,雙手合十,抵在了桌上。
“請更正一下,是約翰公爵,不是您的父親?!?p> “還有,我的出現(xiàn),不正是您所期望的嗎?喬恩少爺?!?p> 喬恩瞇起了眼睛,這個男人的微笑令他很不舒適,他的力量很強,隔著一張桌子,喬恩能感受到這名男子身上透露的冰冷殺意。
這殺意,令空氣中的以太流通,都隨之變幻。
仿佛生物本能,喬恩能感受到一只毒蛇正在他臉前搖晃著腦袋,似乎在尋找著下口之處。
這種感覺很糟糕,這是喬恩第一次產(chǎn)生這種感覺,這也意味著對方的實力,可能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考慮到他未來三年的成長,并以此派來的殺手锏,不管是誰,都不容易小視。
“你流汗了,少爺。”男子將手伸入懷中,此時,喬恩的身體,無法控制的抖動了幾下。
這是對危險的本能反應(yīng),喬恩咬緊牙關(guān),拳頭也攥緊了起來,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和不甘。
他恐懼了。
他沒能保持住自己的尊嚴(yán)。
他在自己的敵人面前,失態(tài)了。
輸了,僅僅一個照面,他就輸給了前幾日曾猖狂應(yīng)對的父親。
他以為自己有能力面對他,嘲弄他,現(xiàn)在來看,愚蠢的,不過是他自己。
喬恩咬著嘴唇,留下了不甘的淚水,這令坐在他對面的男子,滿意至極。
沒錯,這正是他所需要的效果,約翰公爵得知這件事,一定會笑的很開心。
“呵呵?!蹦凶虞p笑了一聲,將一塊白手帕放在了桌上。
“擦擦汗,喬恩少爺?!?p> “接下來的三年,請您好好的享受學(xué)校生活?!?p> “畢竟,這是您人生里,最后的三年了?!?p> 男人離去了,他連名字都沒有報上。
喬恩,沒有這個資格。
“真他娘的疼!”喬恩齜牙咧嘴,手,離開了自己的大腿。
如果此時能掀開他的褲子,一定能看到里面的皮肉,已經(jīng)被他掐的青紫一片。
演,就要演的像一些。
動作,表情,乃至心理,都要做足戲份。
那管家,放在小說里面,都是斗圣強者。
要想不演砸,確實要多花幾分力氣。
演這出戲,到底有沒有效果,喬恩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他潛意識里覺得,讓敵人輕視自己,絕對利大于弊。
喬恩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擦了擦眼淚,擦了擦胳肢窩,然后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他心中,還念念不忘對那名男子說了一聲,謝謝。
下次見面,一定打爆你的狗頭。
不過說實話,那管家自己跳出來,喬恩是沒想到的。
看樣子,約翰公爵還是小瞧了他,他沒有讓這個管家暗中出手,而是針鋒相對。
這意味著他對喬恩始終有一種蔑視心理。
約翰公爵,終究太自以為是,太自信了。
喬恩提著自己的大包裹,離開了列車,上了路。
這輛列車,已經(jīng)被那位管家控制了,就算自己不離開,他也會想辦法逼迫自己離開。
按照約翰公爵一貫的手法,他可能喜歡爆破效果。
比如炸掉列車之類。
兩人畢竟都是老對手了,喬恩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離開車站,走到出站口的階梯時,喬恩看到一個碩大的行李箱旁,坐著一名抱緊雙膝的金發(fā)少年,他的頭埋在雙膝之間,在空無一人的車站面前,就仿佛一幅世界名畫。
是亨利,他在那等著自己。
喬恩走過去,提起了亨利的行李箱,輕松愜意的扛在自己肩上。
“走了,傻小子?!?p> “?。俊焙嗬芤馔獾奶鹆祟^,面露驚喜。
“喬恩,你怎么來了?”喬恩皺起眉頭,他發(fā)現(xiàn)亨利眼眶微紅,似乎剛剛哭過。
亨利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窘迫,慌張的拽起衣角擦起眼睛。
這個舉動,和他曾經(jīng)充滿儀式感的優(yōu)雅舉動比起來,真是判若兩人。
“怎么,想家了?”喬恩笑了笑,說道,“走吧?!?p>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望著空無一人的列車站廣場,喬恩還是感到有些頭痛。
一般情況下,學(xué)校會派出接站的人吧?人呢?
亨利似乎看透了喬恩的想法,急忙說道,“這里本來有人等著的,因為你太慢了,他們就先走了。”
說完,亨利掏出錢包,笑道,“不過他們說了,如果找不到地方,就去廣場對面找輛汽車,付一點錢,他們就會把我們帶到凡塞大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