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
武大起身開門,正是跟隨那兩個奇怪的西裝男,一起投宿的那個男人。
“有什么事嗎?”武大心中猜測著此人來意,自己跟他不過剛才在樓下恰巧碰見了而已,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怎么會深夜來找自己?
“你能看到那兩個人真正的樣子對吧?”
武大看著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的男人,揣測著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武大否認。那兩個西裝男明顯不是普通人,如果自己承認了,誰知道會引來什么事端。
“你不用否認,我一進門就看到你了,你的表情早已說明你能看到他們本來的樣子?!蹦腥撕芎V定自己的猜測。
“你想說什么?”武大皺起眉頭。
“沒什么……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說著,男人轉(zhuǎn)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武大被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搞得莫名其妙,直接懷疑這人精神不大正常。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武大跟李逵出了房間,準備簡單在酒店里吃點東西,繼續(xù)趕路??烧l知剛一出房門,那個奇怪的男人同樣也是打著哈欠,推門出來,跟武大兩人撞個正著。
“呵,早啊?!蹦腥舜蛄藗€招呼。
“早?!?p> 三人同時向樓下走去。
吃飯的時候,武大注意那個男人同樣也是叫了一些飯食,平靜地吃著,看起來沒什么異常。
“這人,昨晚不會是夢游吧?”
武大心中猜測,總覺得這人,包括昨晚同行的那兩個西裝男,處處都透著古怪。
男人看武大在偷偷觀察自己,居然沖他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對武大說到:“如果要趕路的話,就再等幾天吧,說不定會下雨呢……”
武大抬頭看了眼門外,陽光正好,哪里有半點會下雨的樣子?他同樣沖著男人笑了笑,但懷疑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
吃飽喝足之后,兩人準備啟程,直奔李逵家接他老母。誰知還沒跨出酒店,就見天空閃過一道霹靂,大雨不由分說地滂沱而至。得,天要下雨,這是沒辦法的事。兩人只得暫且避在酒店里,等雨停了再趕路。
李逵罵罵咧咧地,將龍王爺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只怪他們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眼看就要見到老娘了,硬生生把他堵在這酒店里。
武大心中卻是頗為震驚的,那個男人,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回頭看向男人,可誰知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先前男人吃飯的桌邊卻是空空如也。武大趕忙又向周圍看去,此刻整個酒店里,除了他跟李逵和店小二、掌柜四個人,哪里還有別人的影子?
“奇怪,動作這么快么?什么時候走的,怎么我竟沒有一絲察覺?”
武大正在思考,卻遠遠地看見雨幕之中出現(xiàn)一道身影,挑著把油紙傘,正向酒店走來。酒店外雨下得正緊,鋪天蓋地的雨滴阻擋住了武大的視線,雖然看不真切,卻仍舊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
身影就這么不急不緩地在雨中走著,越來越近,直到近前武大才看清來人是誰。難怪此人看著熟悉,居然是剛剛還在鄰桌吃飯的男人!
“這人也是玩家?瞬移還是傳送?”武大在心中猜測,可仔細觀察之下,這人卻跟剛才之人略有不同。長相和身材都是一模一樣,這點武大絕不會看錯。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才這么一會功夫,這人就換了身衣服。再仔細看臉上,比之前吃飯那人略微多了一點滄桑的感覺,而且嘴周邊上也長出了一茬胡須。
“只是長得像嗎?可是這感覺……分明就是同一個人?!?p> 男人走進酒店,收起紙傘,看到武大盯著自己看,居然露出一個頗為意外的表情:“怎么了武兄?為何這么看著我?”
“你認識我?”武大記的很清楚,從來沒跟對方說過自己的名諱。
“我是宋哲啊,我才出去半天你就把我忘了?”
“宋哲?”武大仔細搜索著自己兩世記憶,十分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這個叫宋哲的人。
“哦,我明白了……”這個叫宋哲的男人略一思索,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對武大說到:“不著急,可能是有點亂,該認識的自會認識,呵呵。”
“你……”武大斟酌著自己的話語:“你剛才是不是在吃飯?”
“嗯?沒有啊,我今天起的特別早,想見識一下這大宋的雨中美景,所以早早的出去溜達了一圈?!蹦腥藴啿辉谝獾卮鸬?。
武大看了一眼宋哲的衣擺,已經(jīng)被雨水澆透了,看來不是在說謊。
“有意思……”武大低聲說了一句。
宋哲明顯是聽到了,只是他也不做什么解釋,自顧自地向自己房間走去。武大看著他的背影,他走進的房間正是剛才武大撞見他出來的那個房間。
眼看到了下午,大雨依舊下個沒完,好像故意跟李逵作對一樣,沒有任何要停歇甚至減小的意思。這鬼天氣,把李逵搞得是焦躁萬分。
武大見李逵心急,出言安慰:“早晚都會接到老娘的,也不急于這一時。此間無事,索性咱們吃些酒水吧。”
一聽到“酒水”二字,李逵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打下了梁山,他時刻謹記武大的話,滴酒未沾。這些日子,沒了酒水的李逵就跟那就要枯死的禾苗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酒水的滋潤。當即開心的大笑:“還是哥哥懂俺鐵牛。小二,給俺開一壇,不,兩壇好酒,一只燒鵝,三斤熟牛肉,快!”
“客官稍等,馬上就來!”
連菜都沒顧上吃,李逵“咕咚咕咚”地連喝了三碗,然后才痛快地舒了一口氣。看到武大在那愣愣出神,出言問到:“哥哥怎么不吃酒?”
武大端起一碗,一飲而盡。不得不說,店家這酒水還是不錯的,入口綿柔,一口咽下又好似一股熱流直達臟腑。
“呦,喝上了?怎么也不叫兄弟一聲?”
宋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下樓來,笑吟吟地看著武大和李逵,好像跟他二人特別熟絡。武大見他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坐在桌邊,捏起一塊熟牛肉就吃。
“你這廝,怎么這么沒有規(guī)矩?!崩铄硬桓吲d了,跟他又不認識,怎么直接就坐了過來。
宋哲也不氣惱,厚著臉皮說到:“嘿嘿,你黑旋風也是江湖上響當當?shù)暮脻h,怎么如此小氣?”
“你怎么認得俺?你莫不是也是江湖上的好漢?”
“什么好漢不好漢的。”宋哲招呼小二取來一只酒碗,自己給自己倒?jié)M:“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來,走著!”
李逵是個痛快人,有人陪著吃酒,別的事情就不在乎了。一來二去,跟宋哲就混得熟了。
“聽你說話,不像本地人啊?!蔽浯笤囂街鴨柕?。
“嗯,確實不是本地的?!彼握艹读艘粔K燒鵝肉,含糊不清地回答著,不知道聽沒聽出武大話里的意思。
“那么,你從哪里來?又到何處去?”
“我來的地方很遠,至于要去的地方……我只希望能夠哪來回哪去?!?p> “什么來的去的,有酒吃想那么多作甚?”李逵插了一句。
兩人聞言,相視一笑。
武大贊嘆道:“我這鐵牛兄弟,雖然平日里看起來是個直人,可他有些事情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p> “哈哈,君子所見!來,再干一碗!”
門外依舊雨流如注,武大端起酒碗走到門口,看雨。
青磚瓦房,平石古道,街上沒有行人喧囂,只有落雨聲聲。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zhuǎn)一生情債有幾本……”武大輕輕唱著前世那首歌。時間太久,他已經(jīng)記不得具體什么詞,只含糊地哼著那個曲調(diào)。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武大回頭看去,宋哲也端著酒碗走了過來,輕輕和著武大的歌聲。
宋哲微微一笑,舉起酒碗:“相逢何必曾相識。”
入夜,被李逵的呼嚕驚到的武大,無奈之下又要了一間客房。雨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只是比白天的時候小了一些。吹熄蠟燭,推開窗戶,濕潤的空氣帶著雨中泥土的味道灌了進來。武大靠在窗邊,平靜地聆聽著雨夜,任憑星星點點的雨滴打在自己身上。沒有了李逵的干擾,他覺得這夜靜謐地讓人心安。
武大有些困倦,昨晚就沒休息好的他困意上涌,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本想就這么枕著夜雨入睡,誰知迷迷糊糊地,卻在雨聲中聽到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武大本不欲理會,可誰知這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千嬌百媚,婉轉(zhuǎn)低吟,聲聲入耳。
“莫不是李逵招了青樓女子私會?”
武大隨即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李逵雖是個莽直漢子,一副雄性荷爾蒙過剩的樣子。但是武大知道,李逵只有兩個愛好,一個是吃酒,另外一個就是與人吃酒。
酒店因為下雨的原因,生意很是冷清,眼下只住了三個客人。如果不是李逵的話……武大嘴角掛上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