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銜看著她這副淡淡的,對誰都不怎么理睬的樣子,慢慢地被勾起了興趣。他將酒杯遞過去,唇角展開一抹撩人的笑意:“四小姐,恭喜回家?!?p> “謝謝?!标戦L安彎腰拿起桌子上屬于自己的那杯酒,輕抿了一口。
金銜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酒杯,兀地笑了一聲。
他俯身靠近,近到可以看清她長睫的根數(shù),勾著唇笑問道:“怎么?四小姐怕我動手腳?”
陸長安斜看了他一眼,身子往后傾了一下,虛靠在沙發(fā)背上,似笑非笑地對上他的眼睛說:“知道還問?”
自己心里清楚不就行了嗎?說出來怪尷尬的!
謝紗紗見他還要開口說話,連忙伸手推了他一下,笑道:“金大少爺,你干嘛非要逗人家小姑娘?”
“就是!干嘛老欺負(fù)我妹妹?”王思婷大步走過來,一把將金銜往后推了好幾步,然后繞過桌子坐在陸長安身邊,一副姐姐誓死保護(hù)妹妹的樣子。
陸長安無奈地微撇了一下嘴,剛剛站在那邊一直盯著這邊看,現(xiàn)如今又過來保護(hù)她?
好像……有點(diǎn)八卦的味道……
“金少爺剛剛還想灌我酒來著,思婷姐,你可要保護(hù)我?!标戦L安一副委屈巴巴的柔弱樣子挽上王思婷的胳膊。
“金銜,你要喝酒我陪你喝就是了,干嘛欺負(fù)我妹妹?小心嚇到她了!”
金銜揚(yáng)唇一笑,攤了一下手,無辜地解釋:“我只是想看看你妹妹的酒量怎么樣而已?!?p> “我很少喝酒,酒量可不行。”陸長安擺擺手,一臉“我真的不行”的模樣。
“那我替她喝!”王思婷豪爽地舉起一杯烈酒,仰頭一飲而盡。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鼓掌,呼聲叫好:“思婷的酒量可真好!很少能見女人有這么好的酒量!”
“就是!我們思婷不僅酒量好,學(xué)歷家世哪樣不是一頂一的好?”一個女生大聲起哄,還不忘用胳膊頂了一下金銜。
眾人的起哄聲更大了。
“婷婷,你別喝那么多?!敝x紗紗一臉擔(dān)憂地提醒。
“怕什么?”王思婷不以為然。
“婷婷要是喝醉了,金少爺就得負(fù)責(zé)把婷婷送回去?。 ?p> “就是!就是?。 ?p> “行了,四小姐還在這兒,別被你們嚇著了?!苯疸曇荒樑d致缺缺。
起哄聲漸漸散了,王思婷失落地喝著一杯又一杯酒。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夠好,讓金銜始終都不曾喜歡自己。
陸長安起身去洗手間,謝紗紗貼心地問:“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p> 出了包間,陸長安長噓一口氣,世界頓時清凈了許多。
跟著指路標(biāo)志,她很快找到衛(wèi)生間,從衛(wèi)生間回來,在離包間不遠(yuǎn)的窗戶前碰上了出來醒酒的金銜。
他伸手岔開衣領(lǐng),臉色通紅,雙眸都染上了醉意。
在看到陸長安的第一眼,金銜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對他的胃口,此時的他,更是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目光,大步朝她走過去,叫道:“四小姐?!?p> “金少爺?!标戦L安冷冷地回了一句,果斷移開身子,躲掉他伸過來的手。
“留個微信?!彼D(zhuǎn)身笑著看她。
“沒有。”冷漠又決絕。
“長安?!蓖跛兼脻M意地朝她笑。
“我先進(jìn)去了?!标戦L安彎唇笑了一下,越過她進(jìn)了包間。
王思婷臉上的笑意漸漸被難過取代,她走過去,伸手扶著金銜。
“你喝多了?!彼p聲道,輕輕抬腳,仰頭看他,兩人之間的呼吸淡淡交纏。
金銜垂眸看著她,從她眼里看見了欲望。
醉酒之后的欲望。
他一動不動,腦子冷靜地看著面前的女人輕輕吻上他的唇。
只片刻,王思婷便離開了,緊張得心跳都亂了。
從小到大她還沒談過戀愛,最多就只是和各種男生曖昧不清,目的是氣金銜。
金銜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又迷了一下王思婷,聲音帶著酒香和沙?。骸澳愫榷嗔??!?p> “那你送我回去?”王思婷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好。”他爽快地答應(yīng),還沒等王思婷高興兩秒,又說,“帶上長安?!?p> 她的笑容僵住,不悅地狠狠蹙眉,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齒:“我絕對不會讓你碰陸長安一下!”
金銜挑了挑眉,不以為然。
————
轎車內(nèi),陸長安坐在副駕駛,金銜和王思婷坐在后面。
“金銜,我難受。”王思婷撅著紅唇哼唧著往他懷里蹭。
陸長安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見金銜一臉不耐煩地推著她,不禁疑惑:美人在懷卻不亂?為何?
“阿銜,你拍拍我后背。”
金銜看了一眼她的后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他毫不留情地抬手啪啪地拍了上去,一臉無語又無奈地問:“這樣行了嗎?”
王思婷猛地抬起身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怒吼道:“金銜!你能不能輕點(diǎn)?疼死我了!”
“是你非要讓我拍,還嫌疼!”他一臉煩躁地撇過頭。
“你!”王思婷被說得無語,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再搭理他。
到了夜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多了。
陸長安走進(jìn)大廳,一打燈就看見夜騰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fā)中間,手里拄著那根做工精細(xì)卻又有些磨損的木制拐杖,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陸長安嚇了一跳,竟有一種逃課被班主任抓了的恐懼感。
這可是十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
“爸……爸……”她連忙討好地笑著喊道,跑過去問,“您怎么還沒睡?”
“等你?!币跪v看著她,渾濁卻又深沉的眼睛盯得她心里發(fā)慌。
“爸爸,我以后不會再這么晚回來了?!?p> “夜家的規(guī)矩宇文修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你現(xiàn)下在金城也沒有什么住宅。”夜騰說著拿出一個文件夾,推到她面前,“這是一棟高檔公寓,一棟晨欣小區(qū)的大房子,一幢海景別墅?!?p> 陸長安驚得微微張了張嘴巴,連忙擺手說:“不用了爸爸?!?p> “拿著,總要有個去處。”夜騰的語氣不容她拒絕,“簽字就行?!?p> 她彎唇真誠地笑著:“謝謝爸爸?!?p> “去休息吧?!?p> 陸長安扶著他一步步上樓,將他送回房間。
“老公?!编嵦鞁梢娝貋砹?,連忙過來挽住他的胳膊。
房間內(nèi)的小燈開著,陸長安借著燈光打量了一眼鄭天嬌,這皮膚和身材可真沒有一點(diǎn)像四十多歲的樣子,倒像是三十剛出頭的女人,風(fēng)韻猶存,成熟嬌媚。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p> “嗯?!?p> “快回去休息吧,以后可別這么晚回來了,讓你爸爸擔(dān)心?!?p> “嗯,我知道了。”陸長安有點(diǎn)愧疚地垂下眼眸。
鄭天嬌關(guān)上門,伺候夜騰更衣躺下。
“老公,長安的生日是什么時候?。俊彼龁?。
“四月十四。”
“四月?那看來明年才能給長安好好辦個生日宴了。”
“睡吧?!?p> ————
第二天一早,陸長安的鬧鐘六點(diǎn)半準(zhǔn)時響起,哪怕昨晚那么晚回來她還是硬撐著起來了。
下樓后,夜騰看著她有些困乏的面容,叫人拿來了一杯咖啡。
“貓屎咖啡,嘗嘗,我困倦的時候就喝它,很管用?!币跪v說道。
貓、貓屎咖啡?
她聽說過這個咖啡,好像是讓一種貓吃下咖啡豆然后拉出粑粑,將貓粑粑做成咖啡喝。
她一直覺得這和吃貓粑粑沒什么區(qū)別。
“不、不了。”陸長安擺擺手,“我已經(jīng)喝過一杯咖啡了?!?p> 夜騰抬眸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在嫌棄。
“嗯。”他點(diǎn)點(diǎn)頭。
如果這個時候他能說一句回去繼續(xù)休息吧,一定會比這杯貓屎咖啡好上千百倍。
“昨天,思婷帶你去她的party了?”夜騰問。
“是。”
“玩得好嗎?”
“還不錯?!?p> “年輕人就該多出去玩一玩,尤其是你剛回來,在金城沒什么朋友,多和她們出去交交朋友也是很不錯。”
陸長安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對了,你一直在畫漫畫,是不是沒有什么固定的工作地點(diǎn)?”
“是?!?p> “不如在金城定下來,開個私人工作室。”
“呃……我也有找助理的想法,開工作室……還沒想過?!?p> “那就想想,人嘛,總要有個歸處?!?p> 陸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喝了一口牛奶。其實(shí),她想回海揚(yáng)市。
“要是想好了,隨時告訴我,我讓人幫你去辦?!?p> “好?!?p> “長安,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也盡管開口?!币恢卑察o吃飯的鄭天嬌笑道。
“嗯?!?p> “你們慢慢吃,我閨蜜最近有些傷心事,我得過去看看她,要不然又該哭了?!编嵦鞁烧f著起身拿起薄外套和包包便大步走出去了。
————
中午的時候,夜玄廷帶陸長安去了金城市最具特色的餐廳吃了飯。
“長安,我想帶你去見見媽媽?!?p> 她聞言,愣了一下。
媽媽……她的媽媽……
“她一定很高興你回來?!币剐⑽站o了手里的筷子。
當(dāng)初的夜詩音是因為白如晞疏忽才丟了的,這也成為了導(dǎo)致她后來抑郁加重到不可醫(yī)治的原因之一。
當(dāng)然這也不排除有人故意而為之,只是當(dāng)年的事情太久遠(yuǎn),夜玄廷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我也想見見媽媽?!?p> 陸長安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僅有的一點(diǎn)林玥的面容。
溫柔美麗,一舉一動優(yōu)雅迷人。
夜玄廷彎唇笑了,語速有些快地說:“好,吃過飯,我?guī)闳ヒ娝!?p> 南麓墓地。
陸長安捧著一大束康乃馨跟在夜玄廷身后,天空中悠悠地飄著幾顆乳白色的蒲公英種子。
進(jìn)入墓地,一打眼便能看見遠(yuǎn)遠(yuǎn)的一塊地方種了一圈蒲公英。
陸長安心里不由得驚嘆了一下,可真有錢,在這么貴的墓地上中蒲公英。
想必逝者生前最喜歡蒲公英吧。
“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是蒲公英?!币剐⒕従忛_口道。
“二少爺,您來了?!惫ぷ魅藛T連忙笑嘿嘿地跑過來,“這蒲公英我們一直都照料得很盡心?!?p> “嗯?!币剐⒌貞?yīng)了一聲,工作人員也不敢多打擾,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