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蒼蠅傳送門
兩人終于上路了，陳潯健步如飛走在前面，老人顫抖著撐著拐杖走在后面。
走了一會，老人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怎么不問問我是誰？”
“你是誰？”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把準備好的臺詞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來到這的?！?p> 這次陳潯倒是沒賣關子，叫苦道，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我什么都沒干，就是在整理老屋的時候發(fā)現了一張奇怪的紙，看了兩眼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了?！?p> 老人道，
“沒錯，就是那張紙，我當年也是無意中看了這張紙幾眼，就被傳送到了這里。”
“當年？”
老人嘿嘿一笑，
“你大概想象不到我到這里面有多久了吧？”
“多久了？”
“十八年了！”老人激動地比劃著手勢，差點失去平衡摔倒了。
“你看上去比你的實際年齡老一點?！标悵≡u價道。
“我?guī)啄瓴潘氖?，四十七！?p> “說實話，說你七十四我都信?！?p> 老人氣抖冷，問道，
“你進來前做什么的？”
“我啊，幫人看看場子，打打工什么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種?！?p> 老人斜著眼看著他，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受過高等教育的?！?p> “瞧你說的，你就算是受過高等教育，不也現在和我一個境地，還比我少了一條腿?！?p> 老人緊緊抓著拐杖，抑制著把陳潯一棍子打死的沖動，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沉聲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進來之前可是家財萬貫?！?p> “哦？”陳潯頓時感了興趣，回頭問道，
“大爺，要不要休息一會？”
老人冷笑道，
“你現在再來獻殷勤也太晚了?！?p> 陳潯嘿嘿笑道，
“總歸搞好關系也不是壞事嘛，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怎么才能出去啊？”
老人沉默了下來，很久才低聲答道，
“想從這里出去，首先就不能吃這里的東西，甚至水都不能喝上一口。”
陳潯嚇了一跳，
“媽呀，這里的東西有毒？”
老人苦笑一聲，
“有毒？倒也不至于，還是能填飽肚子的，但是你只要食用了這里的東西，就別想離開這了。我當年要是早知道這個秘密，也不會現在還在這當個孤魂野鬼了……”話語中帶著無限恨意和惆悵。
陳潯奇道，
“那你還跟著我走干什么，不找個地方休息算了?！?p> 老頭道，
“我知道我這輩子是出不去了，我也早絕了這份心思，只是家里還有個女兒還放心不下?！?p> “女兒，多大了，漂亮嗎？”
老頭翻了翻白眼不肯再說話。
陳潯嬉皮笑臉地湊過去，
“這么說，您老人家是知道怎么從這里出去嘍？”
“哼?！?p> 陳潯又拍了一會馬匹，但見老頭就是軟硬不吃，忍不住翻臉道，
“你個老麻皮，不肯說就算了，我猜也猜的出來，不就是那個太陽的方向嗎？也就那里有點古怪?！?p> 老人嘿嘿一笑，
“你說得倒也沒錯，那你知道怎么到太陽上去嗎？大概你身上隨身帶了一雙夢想的翅膀?！?p> 陳潯沉著臉，想了一會，
“肯定沒有你說的那樣難，要不你剛才就不會說早知道不吃這里的飲食你早就可以離開了。我想離開的方法應該不會太難，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只要細心點就能發(fā)現?！?p> 老人沒想到陳潯居然反應這么快，吃驚地又打量了陳潯兩眼才道，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要是不告訴你，你多久能發(fā)現這個方法？人不吃東西能活七天，不喝水最多挨兩天……”
他的話戛然而止，陳潯從背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想到哥還有這個吧，冰露，牌子貨?！?p> 老人臉上的肉一陣抽動，他真有點看不懂這個年輕人了，說他聰明吧，實在不像，說他是個二愣子吧，自己又連續(xù)吃癟。
想了半天，老人終于嘆了口氣，
“談個交易吧?！?p> “什么交易？”
“我告訴你離開這里的方法，你幫我?guī)€口信給我女兒?！?p> “什么口信？”
“東西就藏在我以前和她玩游戲的地方。”
“什么東西？存折？財寶？黃金？”陳潯激動了。
老人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嘿嘿，老麻皮，你別不說話，再珍藏的秘密也未必瞞得過人?！标悵〉靡獾氐?，
“我家鄉(xiāng)就有這么個故事，有個人為了防止兒子敗壞家業(yè)，就把很多黃金藏在自己家里一根偷偷鋸斷又粘起來的房梁內，告訴兒子實在走投無路死也要吊死在老屋里。
幾年后，他兒子真的吃喝嫖賭敗光了家業(yè)，悔恨之余想起了父親的話，就拿了根繩子回到老屋內上吊。結果你猜怎么樣？人剛一吊上去，那房梁就斷了，黃金嘩啦啦地下雨一般地往下掉……”
陳潯講得眉飛色舞，仿佛親眼所見一樣。
老人冷笑一聲，眼皮都沒抬，
“猜，你繼續(xù)猜?！?p> 陳潯眼珠子一轉，親熱地扒著老人的肩膀坐下，
“打個商量怎么樣？我?guī)湍惆研畔Ыo你女兒，條件是讓她分我一半。說不定她看我這么英俊瀟灑，死皮活賴地要嫁給我呢，到時候都是一家人，哪還分什么你我??？對了，你進來的時候你女兒多大啊，十八年了，她要是超過二十五我可不要了…..”
老人眼睛閉地更緊了。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那就四成總可以了吧？哈哈，你實在太貪了，我就只要三成可以了吧，還可以加個優(yōu)惠條件，就是我把你的骨灰?guī)Щ厝ィ屇懵淙~歸根入土為安…..”
老人額頭青筋暴露，
“我還活著，也還不想被燒了。”
“那你就還價呀，又不是一口咬定了。大不了我每年多幫你燒卷紙怎么樣？”
“…..”
半個小時后，兩個人反復拉鋸，終于談妥了價格。老人告訴陳潯回去的方法，而陳潯幫老人的女兒帶口信，可以拿兩成的收益做回報。
商量已定，老人站了起來，拿著拐杖晃晃悠悠地指著太陽，
“你說的沒錯，出去就得從太陽那走，不過要到那只有一種方法，你看著?！?p> 老人丟開拐杖，脫下上衣，走到附近的污泥中躺下。
陳潯都驚了，
“你這是干什么，行為藝術？”
老人終于忍不住了，
“閉嘴，等會不管看到什么絕對不能發(fā)生，我堅持不了幾次的?！?p> 片刻之后，陳潯終于知道老人說的“堅持不了幾次”是什么意思了。
老人用那把破舊鐵刀在自己的左右胸口，左右肋和雙臂上分別劃了幾道傷口，暗紅色的血緩緩地從這些傷口流了出來，老人再用雙手把這些血涂得渾身到處都是。
不到一分鐘，先前陳潯看見過的那種綠頭蒼蠅呼啦啦地飛過來，這些足有黃豆大的蒼蠅老實不客氣地密密麻麻停滿了老人的全身，就像給老人穿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
老人也忍耐地住，一聲不吭地扮人偶，任憑那些蒼蠅吸食著渾身的血液，看得在一邊的陳潯頭皮發(fā)炸。
過了幾分鐘，大概覺得差不多了，老人動了動枯瘦的手臂，蒼蠅們嗡的一聲悶響飛了起來，但這次它們卻沒有飛遠，而是懸停在離地半米高的地方，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拱門，拱門上還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
老人一骨碌爬起來，沖著陳潯焦急地喊道，
“快，鉆進去，這就是唯一的通道，而且過一會就會消失了?！?p> 陳潯點點頭卻是不動，
“你先上?！?p> 老人無語地瞪了陳潯一眼，縱身一跳進入拱門不見了。
陳潯嘀咕道，
“一只腳倒還挺麻溜的嘛?！?p> 也跟著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