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濱市,四河鎮(zhèn),八月初,地上像是被烤了一樣,整個地上都散發(fā)著濃濃的熱氣。
到了晚上,熱氣才散了一些,不過依然很熱。
寂靜的小巷里沒有一絲風。
曲涼左肩上背著一個白色的帆布包,靠在小巷年久失修的路燈柱上。
路燈淡黃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像是給她精致的五官鍍了一層光。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下趴著的幾個人。
冷淡的語氣讓地下聽著的幾個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下次在讓我看到你們在我面前出現(xiàn),就不單單是打一頓那么簡單的事了。”
最近幾天她已經(jīng)不知道打了有多少這樣的人了。
那老頭為了讓她留下來也是煞費苦心啊。
說完,她直起腰,不疾不徐的走出了巷子。
拐角處,一個人突然走了出來,與曲涼差點撞上。
往后退了一步,曲涼下意識的收去剛剛那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整個人像是瞬間變了一樣。
抬眼望去。
看清他的模樣后,讓剛想道歉的曲涼愣住了。
少年很高,身高一米六六的曲涼才剛剛到他的肩膀。
只見他剪著齊整的短發(fā),看起來有些飄逸。
臉上也沒有一點瑕疵,鼻梁很高,嘴唇也很薄,皮膚白皙。
一雙深邃好看的眸子正盯著她看,他手里抱著一本書,眉頭皺著,似乎有些不耐煩。
愣了一下的曲涼終于反應(yīng)過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終于有了一絲不太明顯的情緒。
她讓開了路,少年也收回了視線,徑直走進了小巷。
曲涼盯著他的背影,心毫無節(jié)奏的跳著。
5年了...
還是第一次離得這么近看他。
直到男孩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才回過神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嘆了口氣,走向了不遠處的藥店。
——
她的房子租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安保其實也不是很好。
房間也并不隔音,只有一室一廳一衛(wèi),外面的喧鬧聲,樓頂?shù)淖邉勇?,她可以聽的一清二楚?p> 房間里沒有過多的擺設(shè),但是很整潔。
打開燈一進門就是個簡陋的鞋柜,鞋柜上放著幾雙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黃、破舊的鞋。
廚房與客廳是連在一塊的,所以一進門就可以將廚房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廚房的廚具其實也沒有多少,但是該有的卻都有,一張小方桌子和幾把椅子,橫在中央。
她將藥放在桌子上,隨后進入了浴室。
衣服脫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淤青、身上干涸的血跡也顯露在了這狹小的空間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用溫水沖了好一會,曲涼才裹著浴巾,帶著一層霧氣從浴室里走出來。
用毛巾略微擦了下頭發(fā),便將毛巾放在一旁,拿起桌子上剛剛買的消炎藥水、還有碘伏。
頭發(fā)上的水珠還一直往下流,順著發(fā)梢滴在了裸露在空氣中的鎖骨上,有些微涼。
她坐在椅子上,用消炎藥水小心的涂著,動作很熟練。
透明的藥水進入傷口的細縫中,帶著些灼燒的痛感。
她卻像沒有痛覺一般,連表情都沒有變。
整個房間里彌漫的都是消炎藥的味道,讓曲涼有些反胃。
她的傷口很多,有的已經(jīng)裂開了,因為剛剛洗完澡,那些圍繞在傷口周圍的皮有些發(fā)白。
可能是背后很多地方都擦不到,所有留了很多的淺淺的傷疤。
她看著手上的藥瓶,有些出神,沒人知道這時候她在想什么。
眼角微紅,眼里流露出的神色有些哀傷。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曲涼收起思緒,不緊不慢的接起了電話。
電話里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小涼,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打黑拳了,我說了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
她的聲音很急切,聽起來像是生氣了。
曲涼聽得出來,這語氣里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她目光微動,手指磨搓著藥瓶,沒有說話。
“你身上的傷也不用藏了,我不需要你的錢,這病我也并不想治,你也別再給我多管閑事了……”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管曲涼有沒有聽,只是一味的念叨著。
不知道說了多久,電話才被掛斷。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很難受,壓根沒有在聽那頭說了什么。
曲涼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告訴那些人后,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的打電話給她。
錢真的很重要嗎?
拿開手機,電話早已被掛斷了。
曲涼嘆了口氣,喝了口桌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水,壓住胃里的翻滾。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