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像死了的人
29 像死了的人
季喬安坐在段栩琛公寓里的沙發(fā)上,膽戰(zhàn)心驚地盯著眼前攝像機里的畫面。
“蔣蔣蔣修蒔...”季喬安不認識蔣修蒔,但她知道蔣修蒔是誰,即便沒看過真人,也在電視上看到過。
她她她的鬼魂真的存在!
未免是幻覺,季喬安還來回看向攝像機拍攝的位置和攝像畫面,確定拍攝位置什么都沒有,而攝像畫面真真顯現(xiàn)著蔣修蒔。
Ohh~
季喬安想捂眼。
段栩琛知道季喬安還沒完全接受自己看見蔣修蒔的現(xiàn)實,抬手想將攝像頭關(guān)掉,季喬安立即出聲阻止“別關(guān)!”段栩琛凝眸而視,季喬安呼一口氣繼續(xù)說“我、我能行。”
季喬安知道自己是真的對鬼魂恐懼,但為了能夠教訓(xùn)風(fēng)旋玖,她必須克服這個恐懼。
段栩琛轉(zhuǎn)頭看向蔣修蒔,見蔣修蒔點頭,他才退開。
蔣修蒔收起鬼魅的神色,換上猶如常人一般的表情向季喬安打招呼“嗨,季喬安。”
蔣修蒔的聲音通過攝像機傳出來,把季喬安嚇得夠嗆,她‘啊’一聲從沙發(fā)上跳起沖到門邊,正想打開門逃出去,動作卻戛然而止。
她剛才還說自己能行,立刻就被蔣修蒔的聲音嚇走,這樣的她,真能教訓(xùn)得了風(fēng)旋玖嗎?
段栩琛與蔣修蒔同時擰眉盯著門邊定格沉思的季喬安,一人一鬼都沒有出聲催促,任由她自己說動自己。
季喬安天人交戰(zhàn)好半響,才機械化地松開握門把的手,機械化地轉(zhuǎn)身,再機械化地往沙發(fā)這邊走。
她坐下的那一刻閉上眼,幾秒鐘之后她再抬眼,逼著自己敢敢地看進攝像畫面里的蔣修蒔,努力地告訴自己:蔣修蒔不是壞鬼,不會害人,她不用害怕,把蔣修蒔當(dāng)成一般的人就好...
季喬安周而復(fù)始幾遍,才小心翼翼地對著蔣修蒔抬手“你、你好,蔣修蒔?!?p> 好吧,打招呼的聲音還是抖的,季喬安忍不住泄氣地腹誹著。
蔣修蒔也有些受影響,心情明顯郁悶,段栩琛卻反其道而行,轉(zhuǎn)頭瞪著蔣修蒔低喝“都是你,想什么鬼點子,看,把季喬安嚇的?!?p> 蔣修蒔聞言立馬擺起臉色反駁“我本來就是鬼,出的自然是鬼點子,不然你來啊!想個‘人’點子看看?!闭f著還環(huán)胸撇頭嘟嘴,整一個賭氣的模樣,看在段栩琛眼里煞是可愛。
但是他不能破功,否則他的目的就穿幫了。他板起臉冷哼一聲說道“你是季喬安害怕的主角,自然是你親自想辦法讓她不害怕你,怎么能讓你老公我給你想餿主意?”段栩琛說著還露出趾高氣昂的姿態(tài)對著蔣修蒔挑眉。
蔣修蒔不知道段栩琛在跟她玩,更不知道段栩琛是想要讓季喬安放松害怕的心情,她瞬間當(dāng)真,立馬露出懊惱的神態(tài)哀嚎“如果我有辦法,季喬安還會這樣嗎?”她動作極大地指了指傻眼的季喬安,再攤開雙手擺出無可奈何的姿勢,雙眸甚至翻了再翻,就像賭場里賭徒愛玩的角子機,掰一掰角子機的掰手,機子屏幕上的圖案就會隨機滾動一樣。
“這...”段栩琛頓時無話可說。本來就想緩和的氣氛,被蔣修蒔這一懊惱的抱怨,似乎反而更糟。
段栩琛有些無奈,看見蔣修蒔因此而難過,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沒有轉(zhuǎn)頭看向季喬安,而是垂眸對著季喬安說“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再想別的方法吧。”
蔣修蒔抬手捂臉,心說就這樣放棄這么好的點子,太浪費了~
然而,季喬安卻出乎預(yù)料的淡定回道“沒事,蔣修蒔,來吧?!?p> 段栩琛聞言瞠目轉(zhuǎn)頭,蔣修蒔聞言放下捂臉的手,一人一鬼同時看向回復(fù)淡定的季喬安,有些難以置信。
季喬安微微一笑“本來我真的很害怕,畢竟我生平第一次見鬼?!彼戳耸Y修蒔一眼繼續(xù)道“但是我看見你們兩個的互動?!彼冻銎G羨之色“這才是一般情侶或夫妻該有的互動,也證明蔣修蒔真的不是壞鬼,我該放心才是。”
夫妻~段栩琛與蔣修蒔互看一眼,蔣修蒔傻笑撇頭將尷尬帶過。
明明他倆結(jié)冥婚就不是因為相愛。
段栩琛忍不住再瞄一眼蔣修蒔,她呆萌的神情差點把他逗笑,他轉(zhuǎn)而看向季喬安,就聽她順著自己的話開口“風(fēng)旋玖曾經(jīng)給過我承諾,后來卻食言了?!彼淠卣f著,片刻后恢復(fù)如常“能夠像一般人那樣互動,表示蔣修蒔還存在著人性,所以,我現(xiàn)在不太害怕了?!闭f著這句話的季喬安,隱約透出一絲心虛。
蔣修蒔看見她眸中的心虛,卻不打算戳破,倒是露出友好的態(tài)度應(yīng)道“那就好辦了?!?p> 看著蔣修蒔成竹在胸的模樣,段栩琛抿唇但笑不語,季喬安則是帶著些許忐忑又些許不安的心情期待著。
接下來,段栩琛與蔣修蒔給季喬安來場‘魔鬼’般的訓(xùn)練,勢必要她在設(shè)定的時間里把自己訓(xùn)練成蔣修蒔,為了讓季喬安隨時與蔣修蒔溝通,段栩琛還專程買了一個手機長期通話,連線對象是季喬安的手機號,一直在段栩琛身邊的蔣修蒔,就能以段栩琛身上的手機與季喬安對話溝通。
這些個事情沒有人知道,包括風(fēng)旋玖。而這位自以為是的大師,正在琢磨著要如何讓段栩琛在現(xiàn)場演繹雕刻作品時出錯,繼而影響冰雕仕途。
對付蔣修蒔的那一招絕對不能再用,不容易安排卻容易穿幫。
駱鳶然看著風(fēng)旋玖眉頭緊皺,就知道他又在煩惱如何針對段栩琛。雖然她非常希望風(fēng)旋玖一直是屹立不倒的大師,但長江后浪真的是推前浪,再說段栩琛的構(gòu)思每次都比風(fēng)旋玖新穎,也難怪風(fēng)旋玖想要擊垮段栩琛來鞏固自己。
然而,風(fēng)旋玖再怎么心思深沉,也想不到段栩琛與季喬安聯(lián)合一只鬼來對付他。
時光飛逝,很快的風(fēng)旋玖邀請段栩琛合作現(xiàn)場雕刻冰雕的日子到了,國內(nèi)幾乎整個業(yè)界的人都聚集在會場上,大家都期待著一位大師PK一位新人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暗地里學(xué)著模仿蔣修蒔的季喬安,帶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情,與段栩琛閃亮登場。
她身上穿著的,是蔣修蒔生前最喜歡的服裝風(fēng)格之一,她踏入會場的一剎那,所有人都有看見蔣修蒔的錯覺,再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一個跟蔣修蒔長得有些神似的女人。
神似嗎?
那要感謝季喬安的化妝師朋友。
風(fēng)旋玖和會場里的所有人一樣,遠遠的以為自己看見蔣修蒔,可再定一定睛,就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竟然是季喬安。
為什么今天的她看起來那么像蔣修蒔?!
段栩琛讓季喬安挽著自己的臂彎走入會場,他非常大氣地給所有人介紹著季喬安,季喬安也極度大方地與所有人點頭致意,包括驚愣住的風(fēng)旋玖。
風(fēng)旋玖之所以會被嚇著,原因是季喬安的笑容與蔣修蒔太過相像。
怎么可能?!
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還會有人跟另外一個人相像?而且她像的還是個死了的人!
涼意正緩緩地從風(fēng)旋玖的腳指頭往上蔓延著,季喬安還不時地對著他投出意味不明的眸光。
風(fēng)旋玖額頭微涼,臉上有些煞白,但未免影響形象,他努力地克制著。駱鳶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異常,依舊端著自認為得體的微笑與風(fēng)旋玖并肩站著。
蔣修蒔見風(fēng)旋玖的臉色已變,知道他們的計策湊了效,即刻讓季喬安先見好就收,因為好戲在后頭。
季喬安通過耳機聽到蔣修蒔在手機那端的叮囑,立即收回目光與段栩琛一同招呼業(yè)界的同仁。
“段先生,沒想到你除了冰雕的雕工了得,這追女仔的手段也是挺厲害的呀!”其中一個業(yè)界同仁A滿臉羨慕地端詳著季喬安,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個花兒來。
季喬安微不可查地蹙眉,正想回避,耳邊就傳來蔣修蒔安撫的聲音“這個人向來嘴賤,但沒有惡意,你先淡定,保持沉默就好?!奔締贪猜勓粤⒓词掌鹪胱唛_的腳步,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但她的手倒是緊緊地挽著段栩琛。
段栩琛自然感受到。
自從與蔣修蒔結(jié)冥婚,段栩琛已不再碰女色,他自己也甚是咤異,卻暫時不想去探究。季喬安是在蔣修蒔之后,第一個挽著他的女人,他不喜歡,卻忍著皺眉的沖動,清冷地勾唇問道“你這話說得不清不楚,是想帶出什么意思呢?”
同仁A感受到段栩琛身上的冷意,立即諂媚一笑應(yīng)道“這不是在稱羨你的女朋友漂亮嗎?段先生是在裝傻吧?”
“哦?”段栩琛挑眉側(cè)頭看了季喬安一眼笑道“你誤會了,季喬安是我今晚的拍檔,至于我...”他抬起右手秀出無名指上的婚戒“我結(jié)婚了?!?p> 同仁A聞言突覺尷尬,他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點頭“原來是我看走眼,對不住。”他倒也大方,對著段栩琛就是一鞠躬的表示歉意,然后順口一問“那段先生的妻子怎的沒有來呢?是不習(xí)慣這種大場面嗎?”
他這么問,是認為段栩琛娶的一定是一般的‘大家閨秀’,喜歡逛街看電影花錢,對于冰雕的藝術(shù)沒什么興趣。
段栩琛的臉色瞬間轉(zhuǎn)暗,季喬安緊張地瞄他一眼,再偷偷地看向段栩琛身邊的蔣修蒔,心說這個人嘴賤也就罷了,頭腦還這么不好使啊!
季喬安正想給兩人打圓場,沒想到段栩琛并未藏著掖著,他老實不客氣地應(yīng)道“我老婆來不了?!?p> “為什么?”同仁A還‘腦殘’地接問。
季喬安再次想要打圓場,段栩琛卻堆砌起笑容反問“你很想知道嗎?”
然而看在同仁A眼里的畫面,是段栩琛露出陰惻惻的笑容開口“你~很~想~知~道~嗎~”
同仁A嚇一跳,再定睛一看,一切都正常啊!他甩甩頭擺擺手“不不不想知道,我只是隨口問問,呵呵。我我我先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你們自便?!蓖蔄說完就踉蹌逃離,季喬安看著想笑,她知道一定是蔣修蒔出手了。
蔣修蒔對著同仁A落荒而逃的背影揮拳,段栩琛對著她寵溺一笑,就帶著季喬安與其他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