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 春花伴宴,杜娥驚羨(七)
杜安菱那闕詞一出,邊上太陰皺了眉。
皺什么眉?
倒是怨她對自己,怎總也生的一番自卑情意來!
何來的“梅蘭難與,杏桃同路”?怕是羞與春花爭艷。卻不敢比四友!
可留了那素白的色,自個也說了自己“素染星光”,與桃李相比雅了些,“把那春花羨慕”嘛!
那倒是說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太陰目光終究引來她異樣。
……
“怎的,聽了我的詞,覺得有什么不對的了?”
她發(fā)問,太陰自然不敢回答什么“不對”的。
“不對倒是沒有,只是——我倒是覺得,妳不應自卑于梅蘭?!?p> 太陰居士臉上浮現(xiàn)一抹苦澀,顯然是被杜安菱詞句中那隱約自卑所觸動。
于是,杜安菱笑了。
“那倒是你自己所想了,和我倒不盡相同的?!?p> 自己是從春月樓中離開的女子,他是京城聞名的文人——他不在意可以被說成風流,自己不關注倒會被說成是“不知進退”了。
她不是怕,只是有些許隱憂。
“太陰,你?”
“妳若把梨花當俗花,那吟詠牡丹的豈不是更俗?”
這邊人笑了,看了看邊上明顯有些緊張的女子。
“妳若要覺得自己俗,那些人豈不是更俗?”
他指著不遠處那幾個有官身的人們,讓杜安菱臉上飄過一抹紅潤。
“那是他們,不是你!”
“我都不在意,妳又擔心做什么!”
……
是啊,自己怕什么?
杜安菱尋思自己過去,從前的自己不也照樣來過一次這山中?
那一次,自己是撫琴女子,茍且不顧自己身份“低微”;這一次,自己得以暫時陪伴太陰身邊,反倒緊張著了?
自己反倒比從前膽小了許多!
苦笑,搖頭笑什么“不應該”,看到那茗芬又一杯清酒放到溪水中。
讓水流攜帶,飄下此間,更尋有緣人。
……
酒杯順著溪水漂下,漂過自己身前,漂到對岸凹處。
掛在一根枯草前邊,停下來了。
一只手拾起酒杯,拂去上面的清水。放到唇邊飲下,一口清淡正相宜。
“該我了?”
鄒南枝胸有成竹,卻還是請求身邊人。
“我此刻倒是獻丑,還希望列位前輩不要計較?!?p> 鄒南枝可不是說笑的,他知道自己水準不行——更何況,他寫的花,不是真的“花”。
目光在撫琴女子身上多停留一瞬,杜璞若注意到此刻異樣。
等她回眸時,卻只看得那少年研磨鋪紙了。
筆未落,言已先。
“我這一詞,寫的是蘭花?!?p> ……
蘭花嗎?
杜瑜若確定自己剛剛所感到的不是幻覺,這少年方才真的注視了自己一陣。
為什么看她?。?p> 又為什么要寫她?。?p> 不知覺心亂了,琴弦又撥錯了幾個——別人沒怎么覺得,她自個倒是一清二楚。
臉上便宛若火燒一般熱起來,連帶著怨恨也強烈起來。
那人干什么寫自己!
沒看到自己都出丑了嗎!
璞若此刻是極其煩躁的,恨不得開詩社的那些才子此刻就分開,走了要多遠就有多遠。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硬著頭皮繼續(xù),只當剛剛的錯誤不曾發(fā)生。
等著,看那孩子不緊不慢寫下一列列文字,璞若的心反而稍微安定了一些。
自己何必心慌?
他寫他的,那是他的做法——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就行了!
可惜事與愿違,又彈錯亂了。
卻對上他的目光。
“靜蘭,我這次是一闕《浣溪沙》?!?p> ……
“污泥不染窄葉青,忍居幽谷不貪晴,獨枝點墨立亭亭?!?p> “香冷將消遠益清,怎堪愁雨弄薄情,自招才子喜相迎?!?p> 這曲?
靜蘭慌了,看向少年不知他的心意——可誰知他并沒有再看她,好像剛剛那“才子喜相迎”不是他自己寫的似的。
璞若真的心亂了,奈何現(xiàn)在這處境,容不得她當場上前問寫詞人去!
琴曲暫歇,看到溪水上游酒杯緩緩漂下——這一次,到了太陰居士手中。
……
太陰?
看到那邊男子胸有成竹,璞若倒是放了心。
名人落筆,卻又停下來。環(huán)顧四周,早遇著友人們投過來目光。
“鄺弟,猶豫什么?”
早有按捺不住的人起哄道。
“稍安勿躁,已有了句子?!?p> 太陰倒是一點都不慌亂,只是暗暗捏了捏身邊杜安菱的手。
提筆,卻不曾猶豫。
“紅霧飄香風輕飏,萬瓣花零眼迷茫。愜意不思路前方?!?p> “艷桃終有芳菲盡,浮華只是夢中鄉(xiāng)?;垑粜迅鄾觥!?p> 筆落,人已笑。
卻忽覺得有些窘迫,盡了殘杯酒。
“洪兄,你的呢?”
他向剛剛起哄最熱鬧的人發(fā)問,得來那人一記白眼。
“還沒輪到?!?p> 他指著上頭還沒放下來的盛酒竹杯。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19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太陰怎樣?有沒有意外? 有的點下1,發(fā)在評論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