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夏晝暖陽,杜娥為師(三)
那天晚上自然是順了太陰心意,晚飯后踏著月色到了田埂上。
難得有幾天晴朗無云,月亮天上光明。繁星點綴摘天幕一角,似乎是畏懼,不敢與皓月爭輝。
天上月一輪,地上人兩個。
清冷月影映照在田埂上,薄影外盡是銀黃的灑落。誰知道那稻苗長得怎樣,只知得那邊蔓延過去滿眼郁郁蔥蔥。
杜安菱想說,她陶醉了。
芒種夜,田埂草蟲鳴。一攏輕紗罩田畝,清輝十畝撒盈盈。孤影田中行。
這田里的人就是太陰,時?;仨匆谎鄱虐擦?,誰知是什么心思!
也難得杜安菱不羞不惱,他愛看就讓他看了去。
……
“新郎整半天,不知除草幾畝田。”
又一次遇到他,應(yīng)看回來杜安林終于有些不高興了。遙遙觀過去,不忌諱眼里的不滿被人看到的。
“就顧著一邊談著說,那當(dāng)然輕松了不得。若來試試,怕是連地上泥濘都沾不得!”
太陰針對杜安菱的話也是不敗下風(fēng)的,田間地頭回頭一句,總讓杜安菱啞口無言。
這話,說的可對?
她自認是不想踏入泥水半步,盡管多年以前他是少年時,曾隨長兄干過不少這種事。
今朝不比舊年,這可是真的。
苦笑掩飾住尷尬,杜安菱有些陳默了。
自己現(xiàn)在,當(dāng)真是沒有底氣去說太陰什么。
只是在一邊看著。稍有負罪感漫上心頭。
“太陰?”
“有什么事?”
“你在忙碌,我一事不做,可有些太愛‘享樂’了?”
她有些慚愧是真的,面對居士多多少少有些放不開。
可……
終究是挽起裙腳。
……
“妳?”
太陰詫異,怎么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做。
“少年時候和長兄在家鄉(xiāng),也不是沒這樣過?!?p> 田中稗草比秧苗更早抽穗,一根根揚著老高。月明夜依稀分辨得出顏色,那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在此刻挺是顯眼。
杜安菱也不含糊,記憶中許多細節(jié)被翻找出來。
摸到粗粗細細不一樣的莖桿,她記得少年時候。
總是長兄在老處而自己在邊上看著。曾有那么幾天,有些不一樣的沖動。
于是,她動了。
也到了田里,跟長兄做一樣的工作。據(jù)說動作確實不太熟練,做起來也太慢,總是聊勝于無的。
可今天,是太陰。
這一下倒有些不相上下起來。
……
終究是和過去不一樣啊,用不了多久就渾身勞累。
杜安菱苦笑,看太陰也上了田埂。
月還低低東方,時候也不過剛到二更天——杜安菱看著太陰,和他并坐田埂。
“安菱——我知道的妳太少了?!?p> 他感慨,看著邊上的她。
杜安菱笑了,當(dāng)她不知道太陰的胡思亂想?
“我過去也沒有多少故事,你應(yīng)該都知道差不多了。”
也就是和長兄同鄉(xiāng)下,那段過去她自己也不想提及。
“太陰?”
又發(fā)問,她懇切。
“有什么事嗎?”
問來,她搖頭。
“沒什么事,卻想叫一下你?!?p> 目光相聚,杜安菱眼底有太陰,太陰眼中有安菱。
“沒我,你過得挺好?!?p> 不知怎么聽出種不對勁的味道來,她不說話了。
……
有一陣,不知何處來的云遮住了月光。
有一陣,月色下兩個人結(jié)伴回到茅屋。
疲乏但充實,稀松平常的日落日升。第二天清晨,照樣是趁著天沒熱起來就起身。
“安菱!”
這一刻,太陰叫住了。
“什么事?”
杜安菱有些不解,這一次可不想讓太陰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十旬休假,向來慣例——你我倒是有大半月不曾與他們休息了。”
“他們”指的是瑜若二人,可杜安菱知道太陰心思,怎會是“給兩個少年一陣清閑”那樣簡單?
“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怒氣沖沖倒是沒有,真正在心里的只有好奇。
“安菱,忙里偷閑,你可知道?”
看一眼遠山,夏來郁郁蔥蔥。
……
不出意料的,這一天又是在外度過了。
帶上瑜若秀兒,美名曰“夏日郊游”——可怎又是“郊游”?
隱居在山谷,四顧林木深,攀上不高的山頂,這有有什么意趣?
還讓荊棘刮破了衣裙一角,怎么說都是不值的。
“來這里做什么?”
杜安菱依舊是不解,只留意太陰淺笑。
“沒什么,看看幾月來的變化?!?p> 這變化,是草木,,是山川,也是人。
……
山巔閑坐正午風(fēng),擺開吃食,只有這四人。
無事坐著,少了忙亂,也不會缺了意趣。
“那邊的山還不曾去過,不過山那邊的縣城曾有所途經(jīng)?!?p> 講起附近的風(fēng)物,太陰居士從不含糊。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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