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夏末事忙,杜娥未決(三)
看到那幅畫上的人影,瑜若是有些生氣的。
自己平常多么英俊瀟灑,怎么畫上偏偏是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這萬萬不可以!
他心中的怨懣在這時上升到最高點,可一潑冷水從頭澆下,讓他冷靜下來。
“瑜若,稍安勿躁!”
是太陰居士也出到樹蔭下休息,看到了長案上的這一幕。
……
“居士,你看那畫上的!”
瑜若見太陰到來就放松了,畢竟此刻的他算是有了援軍。
畫上的太陰居士和他一樣丑陋,自己和他應該是同病相憐吧。
他應該會幫自己吧!
可沒想到,那居士是看到了畫面上的筆墨,卻繞到杜安菱身后。
矮下身子,想接近卻又退回,彈一彈身上半截稻葉。
“消氣了吧?!?p> 他竟然只說了這話!
……
杜安菱聽到身后他的聲音,并沒有馬上點頭。
自己這畫角度刁鉆,那田間太陰的身子被扭曲到極致——頭向著右邊看向瑜若,一手把著稻穗,另一只手握著鐮刀——渾身上下被蟄了三次,看著就有些別扭。
有些不那么好看,確確實實是那一刻他的動作。
不過——他就連這都沒意見?
杜安菱記起耳后那句“消氣”的話,本來已經(jīng)消下去的氣又滿上來了。
這太陰,盼望著什么呢!
……
“誰那么容易消氣!”
杜安菱其實也沒多大氣,可偏偏又做出副嫌棄得不得了的表情——別說是太陰覺得好笑,連她自己都差點笑出聲來。
可是,不能笑!
杜安菱很有自知之明,現(xiàn)在對自己萬萬不能落了威風——目光從太陰左邊晃到右邊,看到他身上粘著的碎葉和稻穗。
“休息夠了,該繼續(xù)干活了?!?p> 心安理得當起個監(jiān)工!
于是,太陰居士不高興了——自己老半天勤勞割了一堆,她卻在一邊看戲?
看戲就罷了,還把這景況給畫下來——這還能忍?
“妳生氣可以,別再換紙了?!?p> 注意到畫已經(jīng)畫得差不多,邊上卻還有一卷紙,太陰居士無奈“警告”。
卻提醒了正在作畫的人。
……
“秀兒——妳趕快畫完這張!”
杜安菱不再理會在身邊絮絮叨叨的太陰,只催促另一個也在執(zhí)筆的秀兒。
秀兒目瞪口呆,瑜若同太陰兩個卻是真的無奈。
想說什么,可話在嘴邊又回去了。太陰居士苦笑著提起鐮刀,警告的目光那樣微不足道。
“杜娘子——妳就這樣跟他們置氣?”
秀兒怯生生問道,直覺告訴她,兩邊人都惹不得。
“置氣?”
杜安菱卻笑了。
“我們帶了那么多紙,本就是要畫完的——不然,妳以為要做什么?”
……
這幅畫畫完了,下幅畫當然不再是同樣的主題。
田間勞作的一老一小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畫的了,杜安菱把題目改成枝頭雀鳥——桌子沒變,只是人換到了另一頭,便把目光充填也轉(zhuǎn)到樹梢間。
嘰啾鳥雀樹梢鳴,杜安菱與秀兒又研磨潤筆——墨色在宣紙上暈開濃濃淡淡的線條勾勒出樹枝的影。
一團毛球,兩團毛球,樹枝間鳥巢不易見,卻有心急的父母急著育兒。
都花在宣紙上,就連秀兒稚嫩的筆法都能勾出幾分韻味——更不用說杜安菱了,墨未散,景已成。
可做畫的手卻在此時停下,她看向秀兒,忽而相問。
“妳有沒有感覺?”
沒頭沒尾的話把小姑娘嚇了一跳,一不小心一滴墨就留在畫中間。
心急,找紙擦干滴落的墨,卻看到背后什么,動作一下子就停在那里。
讓杜安菱見著了,只是會心一笑。
“是有誰又站在那里?”
明知故問,此刻在田邊的還能有誰!
……
“割稻穗不專心,小心割傷手!”
杜安菱承認自己一般時候是不會這樣說話的,可今天不知為什么有了這樣說話的興致。
本來只是隨便開個玩笑,卻注意秀兒臉色變了。
該不會是?
“割傷手的不是我!”
太陰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這時杜安菱再也不能不回頭了。
看向那瑜若,可不是被鋒利的葉緣劃傷了手指——流出來的鮮血浸染手心,看上去竟有些可怖。
“沒事吧!”
知道不會有什么事,可那滿手血看著有些瘆人——杜安菱起身,倒有些后悔。
自己明明注意到兩人過來了,卻久久沒有出聲。
“沒事——血已經(jīng)干了。”
瑜若開口,展開手掌,大華山的地方果然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疤。
……
“你先留在這,看畫得了!”
那頭,太陰聲音不大。
重新回到那片割了一小半的稻田,他竟然有些逃竄的意味。
不,好像還有“拋棄朋友”的成分。
“他嫌我動作慢?!?p> 站在后面的瑜若出聲,果然不出預料。
聽他講一下割傷手的的來龍去脈,杜安菱毫不奇怪。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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