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自己確實需要外出熟悉當(dāng)?shù)丨h(huán)境,順便還有一堆日用品等著去采購,甲全欣然應(yīng)邀。
當(dāng)真走出去有一段路了,甲全才想起來既然兩人都是初來乍到,找個前輩領(lǐng)個路啥的是不是更方便,鐘未卜卻認為靠自己去熟悉印象更深刻一點,這才沒有掉頭。
“而且吧,找人來領(lǐng)路,總有種亮著身份玩狼人殺一樣的感覺,那多沒意思啊?!?p> 末了,鐘未卜還特意這么強調(diào)了一句。
于是,兩人在大街小巷中晃晃悠悠且漫無目的地穿行著,見到有意思的景色便駐足觀看,看到感興趣的店鋪就進去打量一番。就這么的過了一段時間,兩人手上也累積起了一定量的貨物。
“唔呃,剛剛還熱的要死,怎么一下子子陰下來了?”雙手都提溜著好幾只大小不一的袋子,鐘未卜只能用下巴指向街對面,“要不要去那里面休息會兒?”
同樣兩手被袋子占滿的甲全抬頭一看,天空中確實布滿了陰云。再往鐘未卜指著的方向一瞧,看見了她示意的咖啡館:“好?!?p> 而天公似乎并沒有等待兩人的意思,才走出去幾步路不到,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瞬間鋪滿了整條街道。
盡管兩人加緊腳步跑到店鋪門口的屋檐下,可還是被淋得個七零八落。稍顯狼狽地開門一看,除了幾個店員之外,來客寥寥無幾。這一路走下來一直是這樣,路上沒幾個行人,店里沒多少顧客。
想來一直到剛才為止的炎熱天氣應(yīng)該是阻擋市民出行的主要原因,但今天行人格外少,這其中必然有早先那場襲擊的影響在里面。
在侍者的引導(dǎo)下,兩人在一處靠窗位置落座。放下行李的鐘未卜端坐在椅子上,一邊打理著被淋濕的身體一邊抱怨著:“啊——,一下熱的要死一下又突然下暴雨,手上還拎著這么老多東西,體訓(xùn)課都沒這么折磨人的!”
甲全不以為然:“我問過要不要幫你拿一點,你自己硬是不要的,怪得了誰?”
“瞧不起誰呢?”理所當(dāng)然地,甲全在桌子底下挨了一腳。正巧鐘未卜不偏不倚踢中了小腿骨,疼得甲全差點跳起來。
于是,整個點單過程都是伴隨著甲全嘶嘶的倒吸涼氣聲完成的。等餐的這段時間,左右無事,鐘未卜隨手刷起手機。
“哦哦!”看到最新刷出來的新聞,鐘未卜不禁驚呼:“之前的襲擊,有人出來認領(lǐng)了!……這是個專有詞嗎?呼叫的人……呼喊的人?”
“呼喚者吧?”前段時間剛跟這群人打過‘交道’,還留了些印象,所以甲全第一時間就反應(yīng)過來。
“對對對!一時間想不起來!”隨即,她又接著往下看:“這幫人也真逗,寄了份錄像給電視臺就算了,還劫了電視信號給自己做宣傳。問題是誰信吶???”
“那不好說的?!奔兹瘩g道,“偏偏就是會有人上當(dāng),不然他們也不至于跟蟑螂一樣,連著好幾百年打了又有打了又有,就是消滅不完。”
“好幾百年???這么久!?”鐘未卜也是第一次知道呼喚者存在了這么久,震驚之余又有些納悶:“不是、憑啥?。俊?p> 甲全看出她是在以一個文國人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便指出了她視野中的盲區(qū):“主要應(yīng)該還是因為有很多人沒讀過書?!?p> 馬上,他又補充道:“你得知道,除了我們之外,只有格里西亞一國義務(wù)教育的普及率超過90%。世界上還有一半左右的政體教育普及率低于50%?!?p> “哦哦——”
這么一說,鐘未卜就明白了。連這個時代教育普及率都這么低,那上個時代就更不用說了。
那個時候亂神橫行,人類連活下去都是個難題,相比起來教育就顯得無足輕重,自然就沒多少受過教育的人。
教育的缺失導(dǎo)致知識儲量不足,自然就缺乏辨別能力。這樣的人面對未知的事物時只能是別人說啥他就信啥,很容易就會誤入歧途。
“欸不對,”突然間,鐘未卜注意到甲全的話里有點錯誤,“教育普及率超90的,天極和法班尼也因該算在里面吧?”
“是義務(wù)教育?!奔兹貜娬{(diào)了一遍,“義、務(wù)。在那兩個地方讀書是要自己交錢的?!?p> “他們連小學(xué)都有償?”
“對?!?p> “不是,那照理來說普及率不應(yīng)該這么高???”雖然話題似乎已經(jīng)偏了,但鐘未卜確實對這事兒越來越感興趣。
“在那兩個地方,你把著眼點放在錢上,絕大多數(shù)事情都能找到原因。”甲全說的很篤定,而現(xiàn)實也確實如此。“天極、法班尼,它們可不是國家,而是集團,公司、企業(yè)的集合體。在那里,再小的工作都歸集團管理,而且,這些工作的最低入職條件就是要完成初等教育,也就是讀完小學(xué)六年。所以說,想要在那賺錢活下去,就是貸款也得把那六年讀完?!?p> “那也不對啊?不是還有些私營業(yè)主還有流浪客之類的嗎?”
“那些人只是少數(shù)派而已。而且,他們的份自然有人補上?!?p> “誰?”
甲全拿食指敲了敲桌子,意指在座二人:“像我們這樣的留學(xué)生。”
“哦——,對哦?!辩娢床返哪X子終于轉(zhuǎn)過彎來了。就像甲全想表達的那樣,天極和法班尼這兩家都是向錢看齊的,那么,在他們眼中,教育自然也是門生意。
給那些沒錢的,只為了讀個最低年限的人辦的學(xué)校收費也高不到哪去,教學(xué)質(zhì)量就更不用提了。但那些出的起大價錢的人,比如公司的職員或高層,肯定不愿意在這種地方湊活,更不會同意讓自己的孩子屈尊去跟他們眼中的‘底層人士’共處一室。
那么,自然就會有為這些‘成功人士’專門服務(wù)的學(xué)校出現(xiàn),而且辦學(xué)質(zhì)量與學(xué)費成正比也是必然。
同時,優(yōu)秀的服務(wù)質(zhì)量吸引到的不只有內(nèi)部的生源。其他政體的人也不傻,有條件自然要把子女往更優(yōu)秀的學(xué)校送,這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這些留學(xué)生就填補上了兩個集團教育普及率中的最后一塊拼圖。
想通這個關(guān)節(jié),兩人點的餐飲也正好端了上來。甲全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鐘未卜并沒有動手,而是半瞇雙眼,以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甲全:“你是不是去過那兒?怎么說的頭頭是道的?!?p> “男人嘛。”甲全羞澀的很刻意,“沒事發(fā)呆的時候不就愛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倒是覺得同學(xué)你說的很中肯。”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們天極確實就像同學(xué)你描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