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羽。”宮御凡步入了風傾羽院內(nèi)。
“你怎么來了?”他不好好休養(yǎng),怎么跑來找她了?
“在屋里待著煩悶,索性便來找你了。”宮御凡坐在她對面道。
“這兩日我見你的傷口已經(jīng)稍稍愈合了,你這樣亂跑,萬一傷口裂開了怎么辦?”風傾羽一面嗔怪,一面又倒了一杯熱茶放置在他面前。
“哪里就這樣嬌氣了?”宮御凡笑著反問。
“不嬌氣?那你之前逼著我吃兩碗飯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她自己感受的到,自己的身體虛弱與吃不吃飯沒有關(guān)系,她的病來得蹊蹺,又反反復復的,也不知是何緣故?問了宮御凡,他又道無事。
“不為怎么想”,宮御凡說道,“單為你長胖了些,我便知道我的做法是對的?!?p> “你還說呢”,風傾羽嬌瞪了他一眼,“這兩個月我確實是胖了,臉圓了,衣裳也緊了?!?p> “衣裳緊了可以再做”,宮御凡笑道,“你胖了,可是來之不易?!?p> “喝茶吧?!憋L傾羽又將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抿了一口茶,宮御凡才放下道,“傾羽,明日我要出府一趟巡視商鋪,大約傍晚時分便能回來?!?p> “不能遲兩天再去?”風傾羽擔心他背上的傷口,“你后背的傷口才剛剛好一點?!?p> “無礙的”,宮御凡笑了笑道,“明日我會命廚房做好菜,你等我回來就是了?!?p>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不要做太大的動作,免得扯到背上的傷口。”風傾羽叮囑道。
“我知道,你放心?!彪m然風傾羽沒有答應他與他一處,但是單為了風傾羽這幾日對他無限的關(guān)心,他就十分滿足了。
次日,宮御凡照約定時間出了府,只是剛出府不久,府里便來了一位應該出現(xiàn)卻又不應該出現(xiàn)的人。
“瑜妃妹妹,好久不見?!鄙砗髠鱽硎煜さ呐?,風傾羽轉(zhuǎn)身望去。
原來是宮盼兮。“你是來看你哥哥嗎?他今日有事,出去了,傍晚時分才能回來?!?p> “哥哥還真是疼愛你,什么話都對你說?!睂m盼兮說道。
風傾羽沉默不語,宮盼兮又道,“不過我今日來,是專門來看瑜妃妹妹你的,不是來見哥哥的?!?p> 看我?風傾羽暗自嘲笑了一聲。
“這是哥哥送給你的新衣裳吧?”宮盼兮上下打量她的衣裳道,“真好看。”
風傾羽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不明白宮盼兮是何意?
“妹妹發(fā)髻上的白玉簪同樣清新脫俗,雖然比她差了那么幾分,但還是可以代替的。”宮盼兮似笑非笑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難道她只是專程來瞧她的衣裳和發(fā)簪?
宮盼兮不語,低頭轉(zhuǎn)著手腕上的玉鐲。
風傾羽繼而問道,“皇上知道我在宮府了吧?”
“是”,宮盼兮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越過她,背對她道,“皇上沒有來找妹妹,妹妹心里一定很難過吧。”
“難過?”風傾羽反問道,“我為何要難過?”
宮盼兮轉(zhuǎn)身,看著她的眼睛道,“妹妹嘴上如此說,其實心里一定是惦記著皇上的,這段時間婷妃盛寵,皇上連后宮都顧不上,更別說能顧得上妹妹了?!?p> “你今日來,就是專門與我說這些的?”她已經(jīng)不在宮中了,宮盼兮又何必專門跑這一趟來與她說這些,刺激她嗎?她從未記得自己得罪過她。
“當然不是,”宮盼兮另有目的,“我還要讓妹妹認清一個真相?!?p> “真相?”風傾羽疑惑,“什么真相?”
“哥哥對你如此好,你沒有想過為什么嗎?”宮盼兮忽地笑了出來,“還是你真的以為哥哥是喜歡你,所以才帶你來宮府,對你如此無微不至?”
“你想說什么?”風傾羽皺起了眉頭。
“你若是想知道,便跟我去一個地方。”宮盼兮像是預料她一定會跟上來,自顧自的往外走。
而風傾羽也被疑惑包圍,竟也鬼使神差的跟著宮盼兮去了。
“祠堂?”風傾羽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跟著我就是了。”宮盼兮踏進祠堂。
祠堂供奉的自然是宮家的歷代祖先,這里燭火通明,一塵不染,可見終日都有人灑掃。
宮盼兮走近一個略顯黑暗的角落,將手按向了墻壁,原來那墻壁只是障眼法,其實卻是一扇石門。
“進來吧?!睂m盼兮淡淡道。
風傾羽猶豫著沒有上前,宮盼兮看穿她的心思,“放心,我若是要對你如何,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這里算是一個密室,兩邊都點上了蠟燭,直通著一個方向。
“你看?!睂m盼兮帶著她來到一個供桌前,墻上掛著一幅女子的畫像,那女子…居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細看便覺越像。
“愛妻蘭兒之靈位。”風傾羽念出了靈牌上刻的字。
“蘭兒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從小便與我哥哥青梅竹馬,只是三年前因病去世了”,宮盼兮說道,“哥哥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至今都不愿娶妻,因為沒有正式成婚,蘭兒的牌位不能供奉在我宮家的祠堂,哥哥便修建了這座密室,將蘭兒的牌位供奉在這兒?!?p> “未婚妻…”,風傾羽喃喃道,她曾問過宮御凡的婚約,他卻矢口否認,原來…
“你發(fā)髻上的白玉簪,還有你身上穿著的繡著蘭花的衣裳,都是蘭兒生前的最愛,你仔細看這幅畫像,是不是與你一模一樣?”宮盼兮笑了笑,道。
風傾羽撫上發(fā)髻上的白玉簪,白玉簪是賞春會時宮御凡便送她的,身上的衣裳是宮御凡命人為她做的新衣,都是蘭花的花樣。
“原來如此…”他對她的好,甚至于要自己嫁給他,都是因為他死去的未婚妻蘭兒。
“這個便是我要告訴你的真相?!睂m盼兮說道。
為何清塵會和她說那般奇怪的話,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宮御凡把她當成了蘭兒,更確切的說,她是蘭兒的替身。
風傾羽不語,轉(zhuǎn)身如行尸走肉般離開了這里。
看著風傾羽失魂落魄的神情,宮盼兮嘴角的弧度拉大,因為她的目的,達到了。
仿佛從天堂掉入地獄,風傾羽只覺被黑暗籠罩,腳步如同被灌了鉛般沉重,身體靠著樹干下滑,她神情痛苦,感覺有萬千螞蟻在啃食她的骨頭,好似又墜入了冰窖,渾身不自覺的僵硬起來。
“風姑娘”,路過的侍女見狀,上前扶她道,“風姑娘,你沒事吧?”
“不要靠近我?!憋L傾羽艱難的起身,拖著僵硬又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呵,說到底,還是你自作多情了。一面走著,一面又想道,風傾羽,是你不該心存僥幸,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真的愛你了,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罷了,罷了,你又有什么可難過的,不愛,也不恨,就當是做了一場美夢,夢醒了,你也該清醒的。
傍晚時分,宮御凡便回來了。
“怎么不吃?可是哪里不舒服?”宮御凡為她夾了菜,見她始終不動筷,便問道。
“我今天去了一個地方。”風傾羽看著他,表情淡漠道。
“嗯?什么地方?”宮御凡笑容依舊溫柔。
“我在那里看到了一幅畫像,那畫像上的女子與我十分相似,更確切的說,她與我長得一模一樣,”見宮御凡臉色微變,風傾羽自嘲一笑,“但那女子卻不是我,她叫,蘭兒?!?p> “你想說什么?”宮御凡突然發(fā)問。
“蘭兒,是你死去的未婚妻,是嗎?”風傾羽勾唇反問道。
“是?!敝酪呀?jīng)瞞不過她,宮御凡承認道。
“這支簪子,”風傾羽摘下發(fā)髻上的白玉簪,“是你未婚妻的遺物,你命人為我做的新衣,都是蘭花的花樣,也是你的未婚妻喜歡的花樣,是嗎?”
“是?!?p> “呵”,風傾羽自嘲的笑了,“是我傻,是我沒有自知之明?!?p> “傾兒…”,看著這樣失魂的她,宮御凡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不許你這么叫我,”他當她是什么,憑什么叫的這樣親密,“你不配?!?p> “我承認,”宮御凡解釋道,“初見你時我將你當成了蘭兒,但是后來,我沒有…”。
“你不用說了,”宮御凡還未說完,便被她打斷,“不管你怎么解釋,都擺脫不了你曾拿我當成你未婚妻替身的事實?!?p> “你對我的關(guān)心,皆因你死去的未婚妻蘭兒,你將她的遺物送給我,讓我穿她生前最喜歡的衣裳”,風傾羽的面上是無盡的失望,“宮御凡,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傾羽…”。
“既然是遺物,你應該好好收著?!睂子耵R置在桌上,風傾羽冷冷道。
“傾羽…”宮御凡突然不知該作何解釋。
“宮御凡,”風傾羽看著他的眼睛,“我討厭你?!闭f完這句話,她便起身離開了。
“姑娘這么晚了是要去哪兒?”守在宮府外的兩個家丁攔在了風傾羽面前。
“與你們無關(guān)。”宮府不是她可以待的地方了,越過他們,風傾羽便要出門。
“家主知道姑娘要離開嗎?”家丁身手敏捷,又攔到了她面前。
“讓開?!憋L傾羽使勁推開他們,動靜惹來了別處的家丁與丫鬟,大概了解了風傾羽要闖出去,便一齊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