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這是容國國君為他的亡妻瑾元皇后所作的畫像?!焙嗡f道。
“瑾元皇后?”怎么會…樂悅再次看回畫像,畫中的女子頭頂流蘇鳳冠,一襲火紅色的鳳裝雍容華貴,面色紅潤,眼角帶笑,眉目之間盡顯無盡的風(fēng)情。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fēng)檐夜雨鈴?!?p> 畫像的右上角中題了這么一首詩,她雖然不懂詩詞,但是憑著這具身體從前懂得詩詞的才氣,她會意得出這是一首追思詩,畫像上又是容國已故的瑾元皇后,可是她的樣貌卻與自己長得一般無二,她實在是想不通。
“羽姑娘,”何水看得出她在質(zhì)疑什么,便道,“你就是畫中的女子,瑾元皇后?!?p> “什么?”聞言的樂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眉頭緊鎖。
“羽姑娘,”何水說道,“你是失去了從前的記憶,才忘了容國國君,忘了我和如煙姐姐,若你不是瑾元皇后,那你何以會與瑾元皇后生得這般相似?容國國君又為何千里迢迢前往云國尋你?這個中緣由難道羽姑娘你一點疑惑都沒有嗎?”
見樂悅已經(jīng)呈思考狀,何水繼續(xù)道,“羽姑娘,宮少爺曾與你是舊相識,他并非將你認(rèn)錯,而是你就是瑾元皇后,風(fēng)傾羽?!?p> “風(fēng)傾羽?”
“是,羽姑娘,而且妙玉坊的所有曲譜和舞蹈,都是羽姑娘你教給我們的?!焙嗡凵裾鎿?。
何水的最后一番話說出,樂悅再也不能質(zhì)疑她所說的一切,她終于明白,云國使臣宴上宮御凡對她的那般“冒犯”,蕭琰的舍身相救,銀千翼對她的過去遮掩的說明。
竟是后面藏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
千翼,你果真是騙了我嗎?將她禁足,就是怕她見到妙玉坊的人,知道這個秘密嗎?
“我知道了,你走吧?!彼F(xiàn)在對從前的記憶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羽姑娘…”,何水小心詢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樂悅搖搖頭,將畫遞給了她,“把畫像拿走吧,留在這里不好?!?p> “好,”何水接過畫卷,又道,“羽姑娘,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如煙姐姐,她現(xiàn)在在攝政王府,于你比較方便?!?p> “我明白,”樂悅叮囑道,“離開的時候小心些,別叫人發(fā)現(xiàn)了?!?p> “嗯,那我先走了?!焙嗡睾卯嬀?,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今日對比前幾日,樂悅沒有再吵著要出門,消停了許多,離吟對這突如其來的反差感到驚奇,卻也沒有懷疑,上報了銀千翼后,銀千翼也破天荒的早回了一次。
“悅兒?!便y千翼步入屋內(nèi)。
“你回來了?!睒窅偡畔履臼?,語氣也比前幾日緩和了許多。
對于她的和顏悅色,銀千翼微微有些驚訝,心里也略為歡喜,“聽說今日太妃命人送了新衣給你,還喜歡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與她聊些什么,便隨意扯了話題。
聞言的樂悅楞了一下,爾后又恢復(fù)如常,“喜歡,只是尺寸不合適,已經(jīng)送回去改了?!?p> “哦,那看來我們是等不到衣裳改好的時候了?!?p> “我們要回去了?”樂悅轉(zhuǎn)頭問道。
“嗯,三日后就離開?!彼褜⒁磺邪才磐桩?dāng)了。
“這么匆忙…”,樂悅低下了頭。
“悅兒,”難為她沒有與他鬧著不回去,銀千翼耐心說道,“你若是喜歡驪國,以后我再帶你來就是了,好嗎?”
“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吧?!?p> “悅兒,明日你可以在王府的庭院走走,只是不要出王府,好嗎?”
“我明日可以出去?”聞言的樂悅略微有些驚訝,怎么突然就放她出去了?
“當(dāng)然,我知道這幾日把你悶壞了,過幾日我們就要回云國,你去找太妃聊一聊,跟她告別吧。”
居然還讓她去找太妃?南紫煙也就是如煙已經(jīng)回來,有太妃在的地方必定有南紫煙,千翼居然這么放心讓她去尋太妃么?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見他好像是未睡好一樣,眼下烏青,面色也有些憔悴,“明日若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那么早起了,你看你,臉上一點精神都沒有?!?p> “我沒事,”銀千翼將她扶到床榻,“你也早些休息,我走了?!?p> “嗯?!蹦克退谋秤跋?,樂悅才低頭沉思起來,今日何水的到來還是打破了她原本生活的平靜,只是她又暗自慶幸她知道了這一切,原來她對蕭琰是深埋于心的感情,并不是異軍突起。
他對瑾元皇后如此長情,瑾元皇后也就是她,若不是曾經(jīng)那么相愛過,蕭琰又怎么會對瑾元皇后如此念念不忘?而她…即便是忘了他,內(nèi)心深處卻還是存留著曾經(jīng)的情感。初見他時只覺熟悉,原來他們曾經(jīng)便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所以即便失憶,她都一直念著他,而千翼…即便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他們是如何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都沒有絲毫的感覺。原來都不過是虛言罷了。
但她不能否定千翼對她的好,這三年的相處,雖然她對他并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他對她的愛護(hù),是任誰都無法超越的,她也答應(yīng)過他,不會輕易離他而去。
一時之間接受這樣一個天大的消息,她實是沒有辦法接受,也不知應(yīng)該怎樣去面對,她忘不掉蕭琰,若要她違背自己的真實心意,強行逼迫自己與千翼在一處,不光是她承受不了,這對千翼也不公平,如今照著這樣的情形,千翼雖然口頭上答應(yīng)了她不會與容國開戰(zhàn),但是凡事都有萬一,若真的開戰(zhàn),她又該如何做?
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沒有辦法去處理這一切,她不想騙自己,不想放棄蕭琰,她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
樂悅無聲的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隨即滑落。
……
“樂姑娘?!鄙砗髠鱽硪宦暫艉?。
“王爺?!睒窅偮劼曂W×四_步,轉(zhuǎn)身便見南曄走近。
“樂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南曄問道。
“幾日未見太妃了,我想去看看太妃,王爺也要去嗎?”
“樂姑娘不巧了,母親今日進(jìn)宮了?!?p> “太妃進(jìn)宮了?”
“過兩日是紫煙的冊封禮,紫煙進(jìn)宮學(xué)規(guī)矩了,母親不放心,今日便進(jìn)宮了?!?p> 難怪,千翼會那么放心解了她的禁足,原來南紫煙不在府里。
“原來是這樣,那今日是見不到太妃了?!?p> “花園近日移植了玫瑰花,不知道樂姑娘有沒有興致與本王一同去觀賞?”南曄詢問道。
“當(dāng)然,左右現(xiàn)在也無事,”樂悅轉(zhuǎn)身又對離吟道,“離吟,我覺得身上有些涼,你去幫我取件披風(fēng)吧,要繡海棠的那一件?!?p> “是?!彪x吟這才退下。
“銀教主是太過愛惜樂姑娘了,所以才會過度保護(hù)?!蹦蠒吓c樂悅并肩走在石子路上。
“王爺看出來了?”樂悅側(cè)頭問道。
“樂姑娘故意支開離堂主,想必也是要獲取些自由吧?!蹦蠒险f道。
“離吟雖然是貼身保護(hù)我的,但她更是千翼的屬下,這幾日我不論做什么或是說什么,離吟都要向千翼說明,我沒有繡海棠的披風(fēng),離吟肯定要找個一會兒了?!睒窅傂α诵Φ?。
“呵呵,”南曄聞言失笑,這個樂姑娘當(dāng)真是古靈精怪的很。
步入花園中,果然,玫瑰滿園,一片的殷艷倒顯得其它的鮮花黯然失色,樂悅伸手摘下了一朵,看著這玫瑰花,便想起蕭琰為她親手種下的那一片玫瑰,她不再疑惑蕭琰為何會知道她喜歡玫瑰花,因為他們從前便是相識的。
“樂姑娘”,南曄喚回她的思緒,“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樂悅這才知道自己出了神,笑了笑道,“就是覺得這玫瑰花好看,一時看得呆住了?!?p> “哦”,南曄笑了笑道,“樂姑娘喜歡就好?!?p> 樂悅問道,“聽說紫煙公主失了從前的記憶,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勞煩樂姑娘關(guān)心,紫煙無事?!蹦蠒匣氐?。
“嗯,如果有什么辦法能讓紫煙公主恢復(fù)記憶,那就好了?!睒窅傠S口說道。
“紫煙若是恢復(fù)從前的記憶,也是有利有弊,本王本想找蠱醫(yī)為她恢復(fù)記憶,只是蠱醫(yī)的辦法過于冒險,且本王也擔(dān)心她記起從前不堪的往事會過分傷心,便不打算用了?!蹦蠒险f道。
“蠱醫(yī)?什么蠱醫(yī)?”能讓人恢復(fù)記憶嗎?
“樂姑娘不知嗎?”樂悅出身江湖,竟不知江湖上有蠱醫(yī)這個人?
南曄繼續(xù)道,“蠱醫(yī)是江湖上頗有名的一號人物了,他便擅長用蠱術(shù)替人醫(yī)病去憂?!?p> “蠱術(shù)?”樂悅佯裝只是感興趣道,“很有效嗎?”
“本王當(dāng)初也是聽民間傳聞,后來也是為了醫(yī)治母親的病,便命人找到了他,看著像是懷了本事的,否則他的聲名也不會在江湖上流傳至今,只是此人無名無姓,行蹤更是不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