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府,聽侍女說宮御凡在書房,樂悅便去找他了。
只是還未踏進院子里,便聽見了熟悉的說話聲,樂悅愣了一下,躲在門前探頭偷偷望了一眼,蕭琰清朗的面龐映入眼簾,樂悅像是觸電般縮回身體,心里一陣悸動。
蕭琰在這里…
“傾羽到容國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了,你不去見她一面嗎?”宮御凡的聲音。
“我想等一切都結(jié)束了,再去見她?!笔掔f道。
“結(jié)束?”宮御凡不以為然,“一旦開戰(zhàn),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結(jié)束?你想讓她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聞言的蕭琰沉默不語。
“蕭琰,傾羽雖然將從前與你的一切都忘記了,但是她心里仍然有你,你會看不出來嗎?”宮御凡說道。
“我不會讓她等太久的?!笔掔f道。
“傾羽若不是心里有你,我早就從銀千翼那里將她帶過來了?!睍r隔多年,宮御凡已不在此事上固執(zhí)了,傾羽喜歡蕭琰,不管從前還是現(xiàn)在,一直都喜歡著他,與其讓傾羽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那還不如讓她回到蕭琰的身邊。
蕭琰自嘲一笑,他何嘗不想念傾羽呢?只是大戰(zhàn)在即,他不想將傾羽牽扯進來。
“還有左相和左相夫人,傾羽若是知道二位老人家都還安然無恙的活在這世上,一定會高興的?!睂m御凡說道。
聞言的樂悅心中一震,爹,娘…怎么會?
“當年本想將右相一黨斬草除根之后,再將此事告訴傾羽,不料她悄悄離開了皇宮,也許這一切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p> “不管如何,終究你沒有冤枉左相,保住了他們的性命,已經(jīng)是萬幸了?!睂m御凡說道。
“當年寧威告發(fā)左相通敵叛國,雖然證據(jù)確鑿,但是我還是不愿相信左相會如此做,直到有一次皇甫的細作突然夜探皇宮,我才有了疑慮,皇甫煊向來不是魯莽之人,他怎么會在左相定罪此等關(guān)鍵時刻,整個皇宮戒備最森嚴的時候,突然派細作過來?而且這個細作能潛入皇宮,分明身手不凡,怎么會輕易讓侍衛(wèi)捉???還有海棠,左相于她分明有救護之恩,她怎么會突然跑到寧家,與右相站在一處做了證人?有了這些疑問,所以我才命人將左相與左相夫人秘密送出宮外,將計就計,用死囚代替左相夫婦行刑,就是為了揪出真正聯(lián)合皇甫背叛容國之人。”蕭琰說道。
……
聽著里頭的談話,樂悅的淚水從眼中掉落,那淚卻不是因為傷心,是感動的萬幸的淚,原來蕭琰沒有殺了她的爹娘。
爹和娘都還活著,他們都還活著!
“我知道,當年你是為了保護傾羽,所以才不來宮府將她尋回,現(xiàn)在都好了,傾羽還活著,你現(xiàn)在不去見她,那不知要到何時了?”宮御凡說道。
“我相信傾羽會等著我的?!笔掔挠牡馈?p> 樂悅不由自主的靠著墻壁滑坐在地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嗚咽聲。
蕭琰,我再也等不到你了,等不到了…
強行讓自己保留著幾分理智,樂悅怕他們發(fā)現(xiàn)她在這里,起身匆匆離開了。
道上見到了端茶過來的清風,佯裝沒有聽見他的呼喚,低頭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面上的異樣,急急忙忙的越過他,離開了宮府。
待蕭琰離開,清風才向?qū)m御凡說道,“主上,方才風姑娘來過了?!?p> “傾羽來了?”宮御凡皺了皺眉。
“是,風姑娘說她明日就要離開了,是來向主上您告別的。”清風說道
“……”。
走了將近一個月的路程,銀千翼與樂悅才返回了云國。
“這邊,往這邊,停,就這樣?!彪x吟指揮著人在樂悅的院子掛好紅燈籠,裝點好紅絲綢。
這幾日冥宮的頭等大事便是兩日后銀千翼和樂悅的大婚,整個冥宮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得了,也熱鬧的不得了。
但是這喜慶的氣氛,卻半點影響不到樂悅的心境。自從容國回來,她便是一派的沉默寡言,悶悶不樂。
“夫人,夫人,燈籠都掛好了?!彪x吟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臉上是掛不住的歡喜。
“嗯?!睒窅傋趭y臺前,淡淡的應了一聲。
“夫人,這喜服送來好幾日了”,離吟端過那繡工精美的大紅鳳凰喜服,“夫人不試一試嗎?”
“不用了?!睒窅倱u搖頭。
“夫人,你不舒服?。俊彪x吟擱下喜服,溫聲詢問道。
“沒有。”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那…”。
“離吟,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睒窅偞驍嗔怂脑挕?p> “是”,察覺樂悅的神色不佳,離吟也不再煩她,“屬下告退?!?p> “尊上。”
“你怎么出來了?”齊哀和銀千翼過來了,見離吟臉色悶悶的,齊哀問道。
“夫人好像心情不太好?!彪x吟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便y千翼說道。
“屬下告退?!?p> “悅兒。”一進屋,便見那紅的像要滴出血的喜服被隨意的擱在床榻上,銀千翼走近樂悅道。
“你來了?!睒窅傓D(zhuǎn)頭看著他走近。
“悅兒,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讓人去請大夫來?!笨粗焕洳粺岬纳裆?,銀千翼猜測道。
“我沒事,只是覺得無聊罷了?!睒窅偯銖姽戳斯醋旖堑?。
“等我們婚事了了,我?guī)愠鲩T。”銀千翼拉過她的手道。
“不用了,大戰(zhàn)在即,外面已經(jīng)不平靜了?!?p> “悅兒,你在怪我嗎?”她這話,好似在影射什么。
“我沒有怪你”,樂悅看著他的眼睛,由衷道,“從來沒有怪你。”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悅兒,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便y千翼握緊了她的手,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讓樂悅一直留在他身邊。眼下他只認定,能留的住她一刻是一刻。
“你放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樂悅看著他,在心里道出了后面一句。
“悅兒?!便y千翼將她摟在自己懷中,生怕自己一個放松,她便消失不見了。
千翼,對不起。樂悅暗暗道歉,閉眼任眼中的淚水滑落。
兩日后,終于迎來了銀千翼和樂悅的婚禮,這一日,樂悅早早便被喜娘和離吟叫了起來,沐浴梳洗打扮。
看著鏡子里穿上大紅喜服的自己,樂悅看的愣了愣,原來穿上喜服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夫人生得真美,難怪尊上這么喜歡夫人呢?!毕材镆幻鏋樗嶂l(fā)髻,一面贊道。
“是嗎?”樂悅淡淡一笑。
“夫人,尊上來了?!彪x吟笑著跑了進來。
“哎呦,這還沒到時辰呢”,喜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吩咐侍女道,“快快快,把鳳冠拿過來?!?p> 戴上了鳳冠,蓋上了喜帕,樂悅的視線被遮擋,只能聽見哄鬧聲。
“新娘子來了。”離吟與喜娘一人一邊扶著樂悅出了門檻。
銀千翼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神采奕奕,眉宇間盡是收斂不住的欣喜。
“悅兒?!便y千翼喚道。
兩人各持紅綢一端,由一大群人包圍著去了行禮的大殿。
“一拜天地!”司儀高呼道。
“二拜高堂!”此次蕭遙沒有隨他們回云國,所以沒有出席他們的婚禮,兩人朝上方端放著的銀千翼已故父母的靈位拜了拜。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好!”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和教眾的歡呼下,一群人亂哄哄的將銀千翼和樂悅擁進了洞房中。
銀千翼去和教眾們喝酒了,只余樂悅一人在房內(nèi)坐著,樂悅低頭,喜帕隨之垂了下來,擋住了她手上握著的小瓷瓶。
過了今夜,一切便結(jié)束了。
思前想后的也坐了一個下午,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外面的動靜也小了,千翼,快回來了吧?
打開了手里的小瓷瓶,樂悅咬了咬嘴唇,閉著眼睛便將藥都服了進去。
大約一刻鐘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陣酒氣也隨之沖了進來,銀千翼轉(zhuǎn)頭關(guān)上了門,因喝多了酒臉頰泛紅,卻也沒有醉。
“悅兒。”銀千翼走近了她,伸手便掀開了蓋頭,看清了她極盡風華的容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悅兒,你真美!”
“是嗎?”樂悅笑了笑,道。
“當然是了”,銀千翼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千翼”,樂悅將頭靠在了他的胸膛,由衷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p> “嗯。”銀千翼伸手環(huán)上了她的肩膀,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千翼,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是…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知道嗎?”樂悅囑咐道。
“悅兒,你在說什么呢?”銀千翼不知她的心思,只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便道,“若要說死,我比你大了幾歲,先死的不是我嗎?”
“你答應我就是了,好好活著,知不知道?”樂悅說道。
“好,我答應你?!?p> “千翼,你待我這么好,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報答你?”除了成為他的妻子,樂悅不知她還能為他做些什么。
“傻瓜,我們是夫妻,我待你好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幔渴裁磮蟠鸩粓蟠鸬??”銀千翼說道。
魚張張
悅兒真的很溫柔。 所以不舍得悅兒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