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十一點,邱洋斜靠在沙發(fā)上,有些困倦。
剛剛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扳弄門鎖,又花了十分鐘問遍了附近的開鎖店,都表示時間太晚了不出外勤了。他這才終于接受了今晚沒辦法回家過夜的事實。
齋藤飛鳥看他是真的努力很想回去但無濟(jì)于事的樣子,心下也不好再去猜疑他什么,只好也接受了家里首次有異性過夜。
“咔噠。”邱洋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從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緊接著是一陣好像是兒童沐浴露一般好聞的味道,稍稍讓他的困意消去。
“我...我可以轉(zhuǎn)頭嗎?”邱洋還沒有失禮到刻意去看剛出浴的少女,聲音顫抖地先問道。
——說實在的,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動搖。
“阿蘇卡桑?”良久,身后也沒有傳來應(yīng)答,也沒有腳步聲。心下掙扎片刻,邱洋還是決定回轉(zhuǎn)身去,他也擔(dān)心迷糊的女孩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邱洋捂起眼睛,只留了指間的狹縫。
“噫——!就知道你是個大色狼!假正經(jīng)!”
沒有想象中的旖旎畫面,齋藤飛鳥穿著齊整過膝的睡裙,肩上也披了浴巾,該裹住的地方一絲一毫也沒有泄露。見邱洋轉(zhuǎn)身,她促狹地笑著,一副“姐就知道你會忍不住回頭偷看”的表情。
“什么嘛,還釣魚執(zhí)法哦?!鼻裱笥行┠樇t,“我明明是聽你一直沒有回話,擔(dān)心你又暈倒在哪里好不好!”接著,嘴上也不饒人地回?fù)舻溃骸安贿^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昏迷了,確實也有經(jīng)驗了?!?p> 這下輪到齋藤飛鳥臉紅了:“你...大色狼!占我便宜!”說著就把扯在手里的浴巾往邱洋臉上一丟。
邱洋敏捷地躲過這陣香風(fēng),之后卻忽然有些后悔沒有直接撞上。抬起眼,正對上小鳥一副嬌憨氣惱的神色,微潮的頭發(fā)和裸露的肩頸。
氣氛一下子就桃紅色起來,邱洋的呼吸也是一窒,感覺心跳加速,慌忙地撇過頭去。
小鳥也注意到了相較剛才熾熱一些的目光,心下也是羞得不行。只是現(xiàn)在作為年上者的她,怎么樣也得做出一副成熟穩(wěn)重的樣子。再加上看男孩面紅耳赤撇過頭去的樣子,倒確實也有些反差的可愛。
“哼哼!你看我沒說錯吧!洋醬果然是個假正經(jīng)!”
又扯過一件T恤蓋在身上,齋藤飛鳥也起身向臥室走去了——說是臥室,但畢竟是獨居的一居室公寓,臥室其實也就是與起居室有些隔斷的另一個空間,沒有明確的門的界限。晚上要是齋藤飛鳥打個呼嚕,邱洋說不定都睡不好。
“你要洗漱的話就自便吧,姐姐先去睡覺了。今晚就麻煩你睡沙發(fā)咯。”
“啊,洗漱的話就不麻煩了。我明早回自己房間洗,今晚就將就一下?!鼻裱笠泊_實是倦了,看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他已經(jīng)開始尋思要不就刷手機(jī)熬個一晚,明天再補(bǔ)覺了。自己也有些認(rèn)床,睡沙發(fā)多半是睡不著的。
“那行,那,洋醬晚安?”俏皮地甩下一句話,小鳥就走進(jìn)房間去了。一陣收拾床被的聲音后,小小的一居室恢復(fù)了平靜。
“阿蘇卡桑晚安。”邱洋低聲喃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
明明才認(rèn)識二十四個小時,卻好像總有些意外的狀況,將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進(jìn)不少。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還有些局促的氣氛,方才打鬧說笑一番,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兩人都算不得擅長社交的類型,女孩總是有些過分的害羞和時而不饒人的毒舌,男孩子算是比較消極被動的類型,卻意外地都能讓對方恰到好處的安心。本來就是同齡人,也玩得到一塊兒去,意外的年上年下關(guān)系的翻轉(zhuǎn)也一下子又讓隔閡消去了幾分。
或許,她對我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呢。邱洋這樣想著,緩緩合上了眼,感到自己正慢慢沉入夢鄉(xiāng)。
齋藤飛鳥躺在床上,卻是一點倦意都沒有。
這般清醒的原因有好多好多:
一是擔(dān)心邱洋的夜襲,盡管他看起來還挺彬彬有禮的樣子,不過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做什么失禮的舉動。
二是,盡管她心底抗拒承認(rèn),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和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相處交談這么久,還是個同齡的異性——畢竟自己十三歲就成了偶像,之后更是逐漸家喻戶曉。這種相處的自在與新鮮感讓她多少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與開心。
——更何況他人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想到這兒,她忽然又想起剛剛雖然只有一小下,卻被她察覺了的熾熱眼神。
“哼!不錯什么呀!分明就是個假正經(jīng)!”小鳥心底暗罵,卻意外地多少在心底滋生出別樣的感覺來:畢竟這塊木頭從剛認(rèn)識自己開始就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還讓自己以為自己一點魅力都沒有呢!現(xiàn)在看來,他不過是在掩飾罷了哦!
聽時鐘滴答滴答走著,齋藤飛鳥越在床上躺著,越感覺睡意在消減。屏息去聽,也沒有聽到起居室那邊傳來睡眠的呼吸聲。
也算是鼓起勇氣的嘗試,小鳥躊躇片刻開口,安靜環(huán)境下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邱洋桑,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