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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030 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九鼎 2697 2020-08-12 18:30:00

  秋藏漸盈,殷水流睜開眼睛,從席上長身而起:“先生可還有墨袋?”

  基涉有些不明所以,假公子身無長物,需要墨袋做甚,他面帶疑惑地問道:“君子可是有物件要藏入袋中?”

  殷水流將黑紋面具再度戴到臉上:“或許會有需要,又或許不需要,等下便知道了。”

  基涉奇道:“是何物如此兩可?”

  殷水流往角落里踱步而去:“是一個人?!?p>  基涉愕然道:“什么?”

  他看到殷水流五指成爪探出,仿若抓著什么實(shí)物一般從暗處揪出,不禁驚疑出聲地道:“君子此時手中所擒的便是那個人?”

  見殷水流點(diǎn)頭稱是,基涉不敢相信地道:“是否便是那個隱身刺客?”

  他閃身而過,將手伸出,便觸碰到真實(shí)無比的人體,偏生眼中一無所見,不由得大為震驚地道:“君子怎地能看到他?”

  “我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具體形體,但是我的《龍陽》可以透過氣機(jī)搜尋,將他的形體動作在我眼中畫出來?!?p>  基涉實(shí)在難以相信。

  朝臥甘氏的《龍陽》縱使可列入當(dāng)世的卿士級法門又能如何,夏修氏族的至高之術(shù)在當(dāng)世也不能春夏兼修,僅為卿士級法門的《龍陽》有什么資格可以兼顧春修之法?

  商殷世人皆知,夏修之法旨在重塑后天之身,春修氏族的精神秘術(shù)方能在六識的感應(yīng)上面可以達(dá)到如此神妙莫測的層次。

  “他的聲音學(xué)得與主君如此相似,口中所說的身份實(shí)在使人生疑,言談之中只怕沒有幾句可以當(dāng)真?!?p>  殷水流隨口誆人,不去理會基涉的胡亂猜測,將他的右手撥開:“先生休要多碰他,他的體內(nèi)果然有邪物殘存?!?p>  基涉撤回兩步,看到絲絲血線從空無一物的視野前方突兀而顯。

  殷水流的掌心如網(wǎng)捕食,掙脫不開的血線便盡沒入他體內(nèi)。

  “這些殘存血線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不及想要竊奪我過往記憶的血線,也不及奪取公孫蘆本源法門的血線,它們僅能算作尾巴,那些已經(jīng)生出自主意識的血線才是邪物的核心之首?!?p>  殷水流指出如穿花蝴蝶一般,于指尖而出的絲絲氤氳之氣中連連往虛空點(diǎn)去,轉(zhuǎn)瞬便指非指,霧非霧。

  “君子……”

  基涉的目光何等老辣,只是看罷幾眼,便知道了假公子在為隱身人種入禁術(shù)。

  若非親眼所見,他實(shí)在難以相信,假公子怎能以區(qū)區(qū)初復(fù)的人脈修為施展如此種禁之術(shù)。

  “他快要醒了,先生要改口稱我為公子了?!?p>  霧散指現(xiàn),殷水流將指尖往隱身人的頸側(cè)移去,再往后退去兩步。

  室中一時有些靜寂,女薔傻兮兮地偷偷望來,她的耳力禁制還未解開,完全不知道假公子與家宰二人在做些什么。

  “你……”

  對方蘇醒的聲音剛起,基涉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這是家中庖廚牙刃的聲音。

  “你不是公子。”

  牙刃劇烈咳嗽了幾聲,忽地低低笑出聲來。

  “你戴著公子的黑紋面具,但你不是那個惡主,難怪家宰他們這段時日以來,做事會如此古怪,原來那個惡主當(dāng)真是死了?!?p>  漸漸癲狂的笑聲到了最后卻變作了痛哭流涕。

  基涉厲叱道:“休要胡言?!?p>  殷水流淡淡道:“商姓之仆,與列國門客不同,向主君效忠之時,必以先祖之名立下誓言,再以忠心委質(zhì)獻(xiàn)給主上,你為何叛變了你的誓言?”

  牙刃失聲道:“你的聲音怎地不是你的……”

  基涉昂然挺胸,殷水流的真假難辨給予他十足的信心:“你說的什么渾話,主君的聲音如何不是主君的?是誰給予你這潑天之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背主叛逆之事?”

  牙刃體內(nèi)的作祟血線已經(jīng)盡數(shù)為殷水流所除。

  他不再是那個可以下毒弒主的人。

  緘默了片刻。

  “家宰焉能不知,公子辱我賢妻,害她自盡而亡,豈是人主所為,我不知道為何生出如此滔天惡念,如今既是事敗,把我性命拿走便是了。”

  公子無殤固然有時做事荒唐,但是從未不屑于強(qiáng)人所難,何況還如此逼迫得臣下之妻悲慘至死。

  難怪基涉如此諱莫如深,這種失德丑事如何與外人言說?

  “宅中有邪物作祟,離奇命案頻頻,你這段時日不聾不啞,豈會一無所知。主君為邪物一時惑亂心智,做了并非是他本意的過失之事,你便起了如此謀逆之心,竟在主君的鹿湯中下毒,更欲入室行刺。”

  “牙刃,你罪無可赦,當(dāng)去衣而磔?!?p>  磔刑為商姓諸國大辟之刑中的第三種死刑,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

  基涉看不到牙刃的具體形態(tài),卻可辨聲認(rèn)位出手。邪物尚在作祟,不宜取人性命,卻可將牙刃藏入墨袋,將之慢慢折磨至死。

  “我自知罪孽深重,便不勞煩家宰賜刑了?!?p>  牙刃聞磔而色變,若是為家宰如此磔殺而亡,還不如自行了斷痛快。

  他倒也剛烈果決,便要付諸行動。

  咚。

  心臟卻在此時猛烈跳動起來,霎時之間頭暈?zāi)垦5母杏X令他的手足齊齊發(fā)軟,接著便是千刀萬剮一般的劇烈疼痛向著他全身潮水般涌來。

  “他這是……”

  基涉豈會讓這個叛逆之仆輕易自絕心脈死去,他的天脈之指剛點(diǎn)到牙刃的身上,為殷水流的禁術(shù)所控的牙刃便周身瑟瑟發(fā)顫,口中所發(fā)之聲仿若被割斷咽喉一樣時斷時續(xù)。

  “無需耗損秋藏制住他,他的聲音在我的禁術(shù)里不會傳到前院眾人耳中。”

  殷水流風(fēng)輕云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面前的地上傳來翻來覆去的異響,基涉眼中不能視物,卻可通過武道真種感知到牙刃此時痛不欲生的種種苦難。

  “此術(shù)名為‘自難忘’,出自大殷邑,對人體的摧殘不遜于磔刑,他倘若能撐住一輪不死,我便饒他一命?!?p>  這是敷衍基涉的謊言,也是越俎代庖的處罰之辭。

  《自難忘》出自于《六九秘法》上卷的秘術(shù),可以在他人體內(nèi)結(jié)出難忘之種,以極為殘酷的刑罰之術(shù)操縱對方的生與死。

  牙刃的武道修為不入流,以殷水流當(dāng)前的人脈十一,能夠耗損秋藏勉強(qiáng)為之,如若換作是女薔兩女,他的《自難忘》便沒了結(jié)種之力。

  “公子……”

  基涉有些欲言又止,假公子的詭異手段層出不窮,令他完全捉摸不透。

  他豈會看不出假公子此時正在與他爭奪牙刃的處置權(quán),偏生他礙于假公子的身份有些束手束腳。

  “他痛暈過去了?!?p>  牙刃的隱身之地不過十多息時間再無半點(diǎn)聲息,顯然難以抵擋《自難忘》的百般折磨。

  基涉忙俯身下去檢查,待確認(rèn)無疑,不禁大為不滿地問責(zé)道:“君子這是要做什么?”

  殷水流溫和出聲道:“煩請先生暫且留他一命?!?p>  基涉暗自著惱:“他現(xiàn)在有驅(qū)邪手段為憑,竟是如此敷衍了事的應(yīng)付我,便連解釋也不多說半句?!?p>  他陰沉如水的難看面色讓殷水流有些啞然失笑。

  “先生方才也說了,邪物惑亂心智,所作所為皆非本意,他下毒弒主也好,入室行刺也罷,與先生曾經(jīng)對我心生的幾次殺意何其相似,區(qū)別僅在于他當(dāng)真做了,而先生沒做罷了?!?p>  假公子的這番說辭終于有了一些誠意。

  基涉的面色稍霽。

  他沒有否認(rèn)。

  以假公子現(xiàn)在表現(xiàn)而出的詭異難測,先前能捕捉到他的絲絲殺機(jī)縈繞于心,并無絲毫奇怪之處。

  “君子留著他的性命是要做何事?”

  基涉細(xì)細(xì)翻查了一番基涉的周身,手上沒有摸著片縷的感覺,讓他大為嫌棄的翹著蘭花指輕唾了一口。

  “先生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殷水流以十分真摯的語氣說道:“煩請先生將此人的生死暫時交予我,倘若他不堪大用,屆時我再將他交予先生處置,至于原因便不與先生多說了,因?yàn)槎际羌僭??!?p>  基涉聽罷目瞪口呆,他從未接觸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這真話與假話有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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