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幫幫我嗎?”
“……”眼前的少年居然不把她的武力歸為暴力,這讓她十分驚訝。可面對少年誠摯的請求,陶央?yún)s一時語塞接不上話來。
變強大嗎?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也是熬過了無數(shù)個痛苦黑暗的日月,才用鮮血淬煉出如今這般力量。她唯一有的優(yōu)勢,就是迫切想要改變現(xiàn)狀的心愿,能夠支撐著她熬到光明。
“你確定嗎?”
“強大的力量,并非一朝一夕能夠練就。你需要吃很多苦,流很多汗,甚至血流不止也不能喊疼。整天浸沒在無邊不無際的不安與惶恐之中,對能否改變現(xiàn)狀的迷茫,對無數(shù)次失敗的懷疑,這些都有可能徹徹底底地壓垮你,讓你從此再也沒有勇氣站起來。”
“你們這個階層,要保護一個人有很多途徑,提高權(quán)力,提升名譽,擴大人脈,一定非要走這條路嗎?”
而且這個少年,看上去比以前的她還要弱。她是別無選擇,可他不一樣,為何偏偏要選擇這種途徑呢?
那種絕望,深入骨髓,真的會把人拉入深淵,萬劫不復。
“……我確定?!鄙倌晡站o了雙拳,眼神堅定。
她那么喜歡自由,她不會需要這些的。權(quán)利、名譽、人脈,這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他喜歡看見她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笑容,那么灑脫耀眼,像陽光一樣。
見少年如此執(zhí)拗,陶央便也不再勸阻:“外在的力量有多強大,完全基于內(nèi)心的執(zhí)念有多深刻。內(nèi)心堅定,是這條路上唯一的捷徑?!?p> 跟在少年身后,陶央嘰里呱啦講了一大串話,把她這么些年實戰(zhàn)經(jīng)驗心路歷程全部一股腦兒傾倒出來。少年也放慢腳步,與她并肩行走。
她是真心想幫他,不希望他走彎路,盡管這條路并沒有多少彎路可以走。每一步,烙下的都是扎扎實實帶血的腳印。
漫長的林蔭路,在陶央的滔滔不絕中顯得如此短小,一瞬便到達盡頭。
“到了?!鄙倌暝诮ㄖ箝T的一側(cè)驗明身份后,領(lǐng)著陶央踏入了傳說中的學生會大樓。
“剛剛門口那個宣傳欄上貼的是什么?被開除的學生名單嗎?”她指的是剛剛他們途經(jīng)學生會大樓前的宣傳欄。
“弗洛爾德從來不主動開除學生?!鄙倌觐I(lǐng)著陶央往電梯方向走:“那些是被踢出學生會的學生?!?p> “學校居然不會開除學生?”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也難怪原央輾轉(zhuǎn)反側(cè)幾個學校,最終卻在弗爾德倫安定下來。
“嗯,違反校規(guī)校紀的學生,通常都會被編入F班?!鄙倌晗肫鹨郧霸雱?cè)雽W的時候就直接進了F班,可能也沒人跟她仔細解釋過F班是怎么一回事兒,便多嘴了幾句:“不過雖然他們能繼續(xù)在弗洛爾德讀書,但F班每個學期都要繳納比其他班學生多三倍的學費,而且在學校的名聲……似乎也不太好?!?p> 合著這就是個羊毛班?無償奉獻都可以抵得上董事會成員了吧?就為了混個貴族學院的畢業(yè)證,居然舍得花三倍的價錢買進學校!
不過想起F班的獨層待遇和隨時都有可能被學生拆了的教室以及全班只有一個女生的情況,她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人數(shù)錢把腦子也數(shù)抽筋了。
呃,她并沒有罵自己老爹的意思—-—。
“那F班的學生還可以出來嗎?”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那樣的班還會有那么多人呆的下去。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p> “當然,課業(yè)水平達標且兩個學期不再破壞校紀就可以?!?p> “……”陶央額頭滑下一滴汗。
這簡直就是無法達到的要求??!在那樣的班級里,別說能夠忍著一年不動手,就算是績點合格也很難做到?。「耸袌鲆粯釉趺磳W習啊。
當然,某位專門挑菜市場看書的毛姓偉人除外。
虧她還想著早點脫離這個魔鬼班級,現(xiàn)在壓根不可能,時間上就已經(jīng)斷了她的念想。她怎么可能在這里待上一年??!
“以前也有一些學生考出來過,不過最后要么主動退學要么重新回了F班。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真正爬起來?!彪娞蓍T開,少年敲了敲整層樓唯一的一間辦公室,對著里面稟報:“報告會長,原央我已經(jīng)帶來了。”
陶央的“為什么”還沒問出口,門里面便傳來一個磁性悅耳的聲音:“嗯,讓她進來吧?!?p> 少年先行告退,她也只能收回到嘴邊的疑惑,擰開了門把手。
會長辦公室的裝潢比她想象中的要低調(diào)很多,簡約而不失大氣,與建筑外觀的奢華完全不同。面前的辦公桌堆滿了如山的文件,會長埋頭于其間,幾乎看不見人影。
“來了?先坐。”會長聽見門開的聲音,抬頭看了陶央一眼,抬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繼續(xù)專注于眼前的工作。
這會長大人看起來夠忙啊,果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擔任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的。虧她在大一的時候還曾年少輕狂偷偷妄想過學生會主席那個位置。
“好了,需要喝點什么嗎?”會長落下最后一筆,輕輕合上筆蓋,取下鼻梁上的金色鑲邊眼鏡,眼神溫和親切,絲毫不像是抓她來訓話的樣子。
不過這批閱文件的速度……夠快!她屁股都還沒做熱。
“呃呃,不用了。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她還要趕著回去睡午覺。
會長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詫異于陶央如此禮貌的態(tài)度。接著從一沓文件里抽出一份,推到陶央面前:“關(guān)于F班早上墻面損壞問題,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這是維修的財務(wù)預算,你先過目?!?p> “……”還真是為了這件事。
陶央嘴角抽搐地看完了報表上的一堆數(shù)字和文字,雖然大學非會計金融專業(yè)的她什么也沒看懂,但大概有幾個零她還是能數(shù)的出來的。
“您就直接說我需要做些什么吧。”索性也不看了,陶央雙手環(huán)胸往身后一躺……差點摔個狗啃泥。
靠!這凳子居然是沒有靠背的!
“噗。”會長艱難地強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俊臉嚴肅起來:“明人不說暗話。這些錢,想必你也還得起?!?p> “但據(jù)我了解,除了學校里的日常開銷,生活方面你從來不會用家里的一分錢,對么?”
“而且學生會也不缺這筆錢?!?p> “所以,現(xiàn)在給你提供一個機會,可以用其他方式償還這筆債務(wù)?!?p> “當然,你有權(quán)利選擇不接受。”
“什么機會?”陶央有些狐疑的皺了皺眉,盯著對面雙手交疊從容不迫,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