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團抱著蛋跟牙獸面對面瞪眼。
事實上她一個小鐲子已經(jīng)嚇得渾身僵硬了……雖然她的身體本身就是硬的。
她嘗試后退一點，現(xiàn)在的距離近得牙獸的呼吸都能直接撲到臉上，渾濁且熱乎。
“嗷嗷！”
誰知她還沒挪多遠，牙獸就嗷嗚叫著湊得更近。
牙獸已經(jīng)知道蛋不會再被自己的觸碰污染，但它還是只靜靜地看著，蛋周身的靈氣散發(fā)瑩瑩輝光，暴躁的紅色的眼瞳在面對它時也會變得柔和平靜。
“嗷嗷……嗷！”它突然站起來，揚起腦袋，欣喜又興奮地一直嚎叫。
紅團被它叫得眼花繚亂，恨自己沒辦法捂耳朵，只能跟著一起大聲喊
“怎么啦！怎么啦！”
窄小的洞穴內(nèi)此起彼伏的叫聲彈到山壁上又彈回來，來回回蕩，只有一些余音遠遠傳出去。
辛夷耳朵一動，眼底飛快閃過笑意，又很快變得正經(jīng)，繼續(xù)面對眼前的敵人。
先前確認牙獸不再攻擊她們后，辛夷就把蛋交給紅團，回頭去處理那群還在洞里游蕩的喪尸。
一開始她以為喪尸也和牙獸一樣，是因為黑氣誕生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那些東西說不定原本是人類，之前燒得太草率，辛夷并沒注意將這些東西身上纏繞的黑氣剝掉后的模樣，直接一把火超生了。
現(xiàn)在想來真是罪過。
牙獸進來一路留了很多痕跡，辛夷順著往出走，果然碰上三兩個游蕩的喪尸，還有一堆七零八落的碎骨頭，正在地上蠕動，試圖把自己支起來。
辛夷：……
好吧，牙獸又有什么錯呢。
她這次小心地將散落的骨頭上的黑氣除去，果然露出一截屬于人類的腿骨。
辛夷嘆口氣，看著面前形狀恐怖的怪物們，很難想象這些人生前的樣子，但是既然是人，就一定有身份。
能出現(xiàn)在牙獸的巢穴里，和里面成堆的靈器山肯定也脫不了干系。
她一邊阻擋喪尸們的攻擊，一邊試圖從它們身上找到些許蛛絲馬跡，一個骷髏腦袋砸到辛夷腳下。
辛夷抽出劍從骷髏空洞的嘴巴直接貫穿釘在地上，仔細打量它的牙齒。
牙齒崎嶇開裂，顏色渾濁發(fā)黃，邊緣很粗糙，大概經(jīng)常吃干硬的東西，幾個骷髏都是這個情況。
再看勉強還在站立行走的骷髏，身高體型相差不大，是篩選過的。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被黑氣腐蝕了，它們身上一片碎步也找不到。
將喪尸處理完，辛夷轉(zhuǎn)去了先前待過的夾層，準備把最開始在路上見過的那個人形靈器也收起來。
等她轉(zhuǎn)過那個拐角，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躺在地上的靈器。
一只喪尸被卡在墻上動彈不得，身上掛著褐色的衣物，而人形靈器不知所蹤。
牙獸的大腦袋趴在地上，眼睛閉著，紅團拖著蛋漂在牙獸的腦袋前面，嚴肅的對辛夷帶回來的布片看了又看。
“應(yīng)該是城里大家族家養(yǎng)的武夫，但不知道是哪家?！彼栏鞔蠹易鍟B(yǎng)自己的人馬，但她并沒實際見過，因此也不清楚骷髏的身份。
“我們可以進城，然后看哪家近期有大批買進武夫?！奔t團出主意道。
辛夷聽聞?chuàng)u搖頭“活生生的人變成骨頭架子可能是黑氣的作用，但這布片上的痕跡也不是最近有的了。”她指著角落一小片黑色的污漬對紅團說“這是風(fēng)干的血跡，至少兩個月往上了?！?p> 更何況對大家族來說，做苦力的武夫的重要性遠比不上打手和府兵。
她好歹也是做過家主的，哪怕是在不同世界，權(quán)利傾軋下對底層人的漠視總?cè)绯鲆晦H。
但紅團有一點倒沒錯，要找到答案，她們的確得進城瞧瞧。
辛夷抬手摸了摸蛋，轉(zhuǎn)頭對牙獸認真道“我們得進城了，洞穴內(nèi)的黑氣暫時還得封著，這顆蛋我們要帶走。”
她解釋得很詳細“這顆蛋被黑氣包裹了太久，現(xiàn)在必須要靈力時刻溫養(yǎng)。我?guī)湍阏疹櫤盟?，你幫我保護里面那些靈器，好不好？”
牙獸比蛋更早被黑氣污染，這些黑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為它的血肉，所以當(dāng)時辛夷在幫忙剔除黑氣時牙獸才顯得無比痛苦。
也許是母愛讓這只牙獸保留了思考的能力。
現(xiàn)在辛夷要帶走牽動它理智的東西，她并沒有把握牙獸會好好答應(yīng)。
出乎意料的，牙獸的喉嚨滾動，發(fā)出咕嚕咕嚕聲。
它看起來完全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辛夷的話產(chǎn)生什么激烈情緒。
也許是因為它的眼睛十分巨大，以至于里面一絲一毫的微小情緒都能輕易被人捕捉。
辛夷和它對視，眼睛一眨也不眨，她感覺有無形的沉甸甸的東西從巨獸眼里流出，落在她身上。
牙獸用鼻子輕輕蹭了蹭辛夷。
紅團疑惑地抖了抖，不確定自己剛剛被什么東西舔到的觸感是不是真實的。
辛夷也像感受到什么，哭笑不得道“放心吧，孩子會還給你的?！?p> 牙獸撲哧撲哧地噴出兩口氣，像是不相信。
“這樣吧，我跟你做個約定?？刹皇强陬^約定哦！”辛夷翻翻身上口袋，掏出來一個碧色的玉質(zhì)刻章“這是我家的家主印，蓋上印你就是我辛家罩著的獸啦！”
明明沒有沾墨，玉印蓋下那一刻，一個金色的篆紋浮現(xiàn)空中，穩(wěn)穩(wěn)刻在牙獸身上。
金色的符文獨屬于辛家老祖，老祖的意志即所有小輩共同的意志。
辛夷微揚起頭，拍拍玉印笑著說“見印如見老祖，現(xiàn)在可放心啦？”
“嗚嗚嗚?！毖阔F試探地舔了蓋印的地方，發(fā)現(xiàn)那道印子還在，高興地又蹭過來。
辛夷連忙制止“哈哈哈……你塊頭太大了啦！”
“我們要出發(fā)了哦，保護好自己?！?p> 少女提上行囊轉(zhuǎn)身離開，她高高舉起手揮了揮，就在此刻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