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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琴房的秘戀

5.千萬別過來

八號琴房的秘戀 黃鐵礦 3437 2020-07-30 09:00:00

  陳冠綸沒有間斷的開了六個小時車,好不容易到達阿靈頓市的時候,臀部已經(jīng)在一臺二手老車里,顛得沒了知覺。

  “這一路上你知道我找個加油站的廁所有多難!這么偏僻!我膀胱快要爆了!”她從車子鉆出來后,就直沖旅館的廁所,也管不了身后有什么行李。

  白亞寕掩不住笑意,把她車上的行李拖了出來,拿到大廳登記去了。

  陳冠綸好不容易從廁所出來,面色仍有些許蒼白,看見白亞寕貼心的把行李給拿了下車,感動得一把抱住了她。

  “車門鎖了沒?”陳冠綸擔(dān)心的看著旅館外頭。

  “我們這鎮(zhèn)上連鬼都不愛來,放心吧!”白亞寕瞅了這性格急躁的同學(xué)。

  “還是小心點好!你不知道我住的地方,連車里放一件外套,車窗都會被打破?!?p>  白亞寕幫陳冠綸不容易打點好了行李,陳冠綸開了房門,一下子就撲倒在床,再也不想動。

  “累死我了!”

  白亞寕打量著這房間,算寬敞,不過仍是美人遲暮,疲態(tài)盡顯。雖然已經(jīng)是鎮(zhèn)上最好的旅店,但這仍是三零年代留下來的建筑。

  地上寶藍色的地毯,可能從未換過,上面細密的氈毛,早被踩踏得平整,雖然沒有大片污漬,卻仍有一股擺脫不掉的潮濕氣味。

  也難怪,這小鎮(zhèn)靠海,沒有太陽的日子,不是輕霧就是濃霧籠罩,雖說詩意,小缺點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潮濕不堪。

  墻邊一套紅色的條紋絨布沙發(fā),可能已經(jīng)收拾過太多旅人的疲累,原該發(fā)亮的絨面,也給歲月消磨得見到了底布的紋理。

  “你有沒有讀過一篇叫做“木樨花”的短篇小說?”白亞寕問臉朝下的陳冠綸,兩手正按著她的肩頭為她消除疲勞。

  “沒有。怎么啦?”陳冠綸聲音沙啞中帶點痰瘀,她清了清喉嚨。

  “這房間的選色讓我想到那個故事而已,沒什么?!卑讈唽傃鲱^望著天花板上畫著的花樣,當(dāng)初的設(shè)計師應(yīng)該是想制造一種圓頂蒼穹的錯覺。

  “你只要告訴我男女主角怎樣了?”陳冠綸嘴仍然對著棉被悶聲問著。

  “他們先后在同一個出租房間,開煤氣自殺了?!卑讈唽偧毤毣叵胫枪适碌钠?,她記得女主角的冤魂自帶一股濃厚的木樨花香,在身后召喚著男主角來到同一個房間,只可惜天人永隔,那場景,雖然比這房間陳舊骯臟,但同樣老邁。

  陳冠綸忽然從趴著的姿勢倏地坐起身來,

  “白亞寕!你很壞耶!明明知道我怕鬼,在這兒嚇我干嘛?”

  白亞寕笑看她,“不用擔(dān)心,那是N城的故事,這兒偏僻,女主角在這兒是找不到劇院工作的,男主角也不會追到這么遠的地兒來,光是騎馬得要騎幾個月才來得了?。 ?p>  “你敢嚇我,你完蛋了!”陳冠綸撲到白亞寕身上捏了她幾下,白亞寕邊叫痛邊求饒。

  兩人鬧了一會兒,并肩倒在了床榻上,眼神在天花板的花樣上游移著。

  “江遠青不是說半年后會來看你嗎?他有說什么嗎?”陳冠綸也不拐彎抹角,直通通的就問出了白亞寕的心結(jié)。

  白亞寕無話,眼神不再猶疑,天花板上的花樣,忽然有點模糊。

  “這王八蛋!你說他這么不冷不熱的這么多年,你為什么還讓他糾纏著?”

  “為什么?”白亞寕喃喃重復(fù)了這幾個字,她自己也不知道。

  “習(xí)慣吧!我們交往一開始,他就是這么忙,也不是最近才變的?!毖劢堑囊坏窝蹨I已經(jīng)無聲的滴在枕上。

  “你一個人在這兒他就這么放心?到底有沒有擔(dān)心過你?”陳冠綸一個翻身趴著,皺眉瞪著床榻上另個蒼白瘦弱的女孩。

  白亞寕苦笑,“既然愛了,就只能相信,我還能怎么辦?”

  “你不也一個人?怎么我一個人就不行了?”白亞寕反問。

  “那不一樣,我從來就是女漢子,哪兒需要人噓寒問暖的?再說我家還過得去,再不濟,錢也能幫著解決問題?!?p>  “可你不一樣,你要出個什么問題,這國家醫(yī)療費用高得驚人,我上回腿摔了個洞,六針縫上你知道花了多少錢?”陳冠綸撇了嘴,“三千多美金,如果我沒有買健康保險,你說,我還要不要付房租了?”

  白亞寕大驚,坐起身來瞪著她,“你說什么?三千美金?我只有學(xué)生保險...”

  陳冠綸偏頭盯著白亞寕,“是的,大小姐!你那種保險跟沒有保險差別不大,多數(shù)醫(yī)生不會收,如果生病,自付額高得很?!?p>  ”你這兩年可得保重,我剛捏你,你瘦到只剩一層皮,可不可以好好吃飯?你省下的錢萬一到時候都給了醫(yī)院,還說不定要高出多少倍呢!”

  白亞寕嘆了口氣,覺得氣氛忽然凝重起來,她覺得閨蜜好容易來這一趟,不該有這樣愁苦的開場。

  “別說這個了,先去吃飯吧,也不能天天愁這些,愁也愁不出錢來,吃飽了什么煩惱都沒了!”

  陳冠綸打開了行李箱,拿出了一瓶“天霸辣椒醬”,遞給了白亞寕。

  “你這兒偏僻到連個中國餐館都沒,給,你最愛的,天霸辣椒醬?!?p>  白亞寕雙手將這罐不遠千里而來的辣椒醬緊緊的捏著,抱在胸前,抽了口氣。

  “你這個人精!”

  白亞寕和閨蜜陳冠綸,是打高中時期就建立的交情,他倆也進了同一間大學(xué)。出國這事兒陳冠綸比她早了幾年,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在念第二個碩士。

  平日課業(yè)繁忙,兩人只能透過電腦寫寫短信。

  陳冠綸父母對這獨生女想念得緊,所以只要放假,機票早就買好,這個額外小假期,還是跟媽媽跪求,多要了三天,才有辦法到白亞寕這兒來。

  能抽空到這個荒野小鎮(zhèn)來一趟,委實要提前計畫許久。

  既然一刻都不能放松,兩人得按照原來的計畫,馬上再驅(qū)車一小時,到購物中心去買包。

  白亞寕想讓陳冠綸稍微休息一下,就開著陳冠綸的車到了購物商場。

  餓到前胸貼后背的兩人先沖進一家連鎖義大利面館,白亞寕唯有在和朋友一起時,才舍得在外面吃上一餐。

  ”一個紅醬海鮮面,要天使發(fā)面?!瓣惞诰]菜單都懶得看,就先跟送水來的服務(wù)生點了餐。

  白亞寕笑道,”看你急的!“

  ”一個白醬雞肉寬面?!盀榱瞬坏⒄`時間,她也隨意點了一份所有“m國義大利面館”,一定會有的義大利面。

  裝著水的紅色塑膠杯,里面有一塊檸檬角,輕巧的掩蓋了部分漂白水的氣味。

  ”半年過去,我已經(jīng)很習(xí)慣這種自來水的氣味,以前都燒開了水再冷卻,現(xiàn)在直接喝也沒什么?!鞍讈唽傔@么說,是因為見到陳冠綸啜了口水后,眉頭已經(jīng)發(fā)皺。

  陳冠綸輕嘆,“是啊,人的適應(yīng)性很強的。”

  談話當(dāng)中,兩盤面已經(jīng)熱騰騰的冒著氣,送到他倆眼前。

  服務(wù)生問要不要磨些胡椒在面上?兩人同時拒絕。等服務(wù)生走遠了,白亞寕趕緊把那罐辣椒醬取了出來,默默打了開。

  “牌子上說不能帶外食,這個...沒問題吧?”白亞寕抬眼看著滿臉不在乎的陳冠綸。

  “如果服務(wù)生來,就分他點吃,看看他覺得這個能不能吃,是不是人吃的!”陳冠綸笑嘻嘻的打了包票。

  兩人對著開了瓶蓋的辣椒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虔誠,像是對著宗教圣物一般崇敬。

  “感謝上天,讓世上有辣椒醬這個東西!”白亞寕雙手合十,充滿感動,盡管她不是什么教徒。

  陳冠綸已經(jīng)趁她禱告時挖了一大匙,平均的攤在自己的面上,本來就是紅醬的盤上,倒看不出什么變化。

  “誒!同學(xué)你省著點,就一小罐,你舀那么大匙,我往后日子怎么過?”白亞寕抱怨。

  “放心,你這種辣椒魔人,我行李箱還有三罐,都留給你,趕緊的!趁面還熱,快點吃吧!”

  “陳冠綸,你的大恩大德,我真無以為報!”白亞寕的眼中流光溢彩,全為了幾罐辣椒,看在旁人眼中也許荒謬,但只有他倆知道,想要吃到家鄉(xiāng)熟悉的口味,是件多不容易的事。

  兩人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很快吃了個盤底朝天,連免費的大蒜面包也難以幸免給辣椒醬敷了個全身再下肚。

  “你看,我嘴唇現(xiàn)在之豐滿!之紅潤!”白亞寕看著桌旁裝飾小鏡,都覺著自己不用上口紅了,嘴唇也比原先腫了三分之一。

  陳冠綸搖搖頭,“就你這體質(zhì),還能吃辣,也是奇了?!?p>  良久,白亞寕都沒有轉(zhuǎn)過頭來,她還在看著那塊鏡子。

  “你這人怎么這樣自戀?鏡子可以照那么久?”

  白亞寕忽然放低了音量,

  “你看這鏡子里,那個卷發(fā)男站在門口柜臺那邊!”

  陳冠綸看了下鏡中倒影,自然地轉(zhuǎn)頭往柜臺方向看去。

  “別往那邊看!”白亞寕低吼。

  “你干嘛?看到鬼啦?”陳冠綸看著把頭壓倒快到桌面的白亞寕。

  “那個卷發(fā)男,那天用我電腦的那個人現(xiàn)在站在柜臺那邊。不要看那邊!”白亞寕低聲央求。

  “那天是他不對,你有什么好躲的呀?”陳冠綸不但不躲,還伸長脖子看那邊。她看了一會兒,笑嘻嘻的轉(zhuǎn)過頭來。

  “哇,眼神迷離,鼻子帶點鷹鉤,唇角分明,似笑非笑,下顎明顯,瘦不露骨,果然邪魅!”陳冠綸豪不遮掩地對他品頭論足一番。

  “而且還有點品味,不像那些來m國留學(xué)的紈绔子弟,渾身Logo,這人是低調(diào)的。但所有衣物都是名牌,可是全選最不浮夸的剪裁和顏色?!标惞诰]雖是女漢子,也是個明眸皓齒的陽光美女,以前在大學(xué)時,學(xué)弟學(xué)妹送的情人節(jié)花束收到手軟,帶不走的全分給了班上同學(xué)。

  男人這種動物,她見過不少。

  白亞寕偷瞄著鏡子,發(fā)現(xiàn)服務(wù)生帶著卷發(fā)男,朝他和陳冠綸這個方向走來,她急忙的把座位旁邊的一株有半個人高的塑膠盆栽,火速移到了自己旁邊,原本離靠背很遠的坐姿,也忽然給板正了,緊貼在座位上,企圖縮在植物的后面,心中跟天上眾神,不管是誰,請求在這一秒應(yīng)允她的愿望,

  “千萬別走過來!”

  “千萬別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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