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林回到朱府時,柳蕓也才剛到家,她看見朱守林面帶笑容,好奇地問:“大人,何事這樣高興?!?p> “過幾日同你說。”
柳蕓見他不說,也不追問,她提到明日去徐家的事:“大人,明兒去徐家,我讓肖五接丁顯?!?p> 朱守林干脆地道:“好,我們一起同他去徐家。”
柳蕓想著丁顯去了與其他人不熟,多數(shù)會同自己在一處,她道:“丁顯除了我,與誰都不熟,恐會同我呆在一起?!?p> 朱守林同意:“行,你明天看好呆子。”
柳蕓見他今天如此好說話,心里有些奇怪。他有時候連女子的醋都會吃,今天是怎么了?知道丁顯快娶妻了?
“我們?nèi)バ旒矣貌挥盟投Y?”
“不用送禮,就是國公想見狀元郎一面。”朱守林說完從懷里掏出荷包遞給柳蕓:“圣上不收,這銀票你收好?!?p> 柳蕓接過荷包一笑:“大人,我從沒有這么富有過,好像做夢一樣?!?p> 他好奇地問:“從前在家,你也沒這么富有?”
“那只是賺點小錢?!边€是富人的銀子好賺。
朱守林見她開心,自己也心生歡喜。柳蕓拉著他去為自己選衣服,這人不讓她穿紅,說穿紅太艷麗,容顏光彩照人。不讓她穿白,說穿白太明亮,皮膚光潔如玉。朱守林為她選了一身深藍色緞面長袍。
第二日早上柳蕓將衣服穿上身,她笑了:“大人,我穿這一身好像財主。”
“這身衣服好,穿起來更像男子?!?p> 兩人一同出門,柳蕓隨肖五前去接丁顯,朱守林帶著陳寧往徐家去。陳寧在路上嘀咕:“大人,柳大人又同丁狀元在一處。”
朱守林看了他幾眼,心想:小蘭走后,他覺得誰都會突然離開似的。也怪可憐的,就不罵他了。
有仆人帶著柳蕓與丁顯走進了徐府內(nèi)院。白墻環(huán)繞著魏國公府,府里綠樹成蔭,一池流水緩緩繞過亭閣樓臺,玲瓏假山牽藤引蔓,抄手游廊連接七八處庭院樓閣。院內(nèi)每一處都是景致,左邊是滿園桃紅,右邊是如雪梨花,迎面是座琉璃八角亭,掛著水晶珠簾。
有人正在珠簾內(nèi)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聲緩如細雨洗竹,聲急如暴雨擊瓦,張揚時如寒風吹雪,舒展時似微風拂柳。琴聲余音繞梁,讓人陶醉其中。
朱守林與國公爺坐在亭內(nèi)聽琴聲,徐家?guī)孜恍值芘阕趥?cè)。國公爺指了指茶盅:“今年的新茶,守林一會帶些回家?!?p> 朱守林也不推辭,他端起茶盅揭開茶蓋品嘗:“今年這茶比往年的茶湯色更好一些。”
“茶園今年陽光充足,雨水少,蟲害也少些。故而茶葉比往年更好。”徐增壽解釋原因。
朱守林點頭:“原來如此?!?p> 國公爺問朱守林:“守林,你覺得錦兒這琴技有無長進?”
徐增壽幾兄弟看向朱守林,他們知道妹子心悅著朱守林,自己家出了三位王妃,不想再出一位王妃,都想著成全自己妹妹的心愿。
朱守林將茶盅放下,笑著道:“錦兒的琴技一向都好?!?p> 朱守林沉默了一會對國公爺?shù)溃骸笆ド嫌浀脟珷斏剑≈墩戳藝珷數(shù)墓?,圣上也記得小侄的生辰。圣上要小侄在三十歲生日前定下婚事,招小侄本月初十去宮里商議婚事,小侄不瞞國公爺,錦衣衛(wèi)指揮使只能是孤臣,皇上才用得放心?!?p> 徐家父子哪聽不出朱守林的話外之音,若朱守林與他徐家聯(lián)姻,兩家都會被圣上所猜忌。朱守林若娶妻,不會是重臣之女
徐家父子對視了幾眼,只能遺憾地放棄與朱守林聯(lián)姻的想法。朱守林是他們都看好的徐家夫婿人選,朱守林外表俊朗,內(nèi)宅干凈,又深得圣心。自己家的三位王妃,哪位不去應(yīng)對后宅里的眾多女人?男人雖然自己喜歡三妻四妾,但他們更愿意自己家的女兒嫁出去得夫君的專寵。
朱守林與徐家走得再親近,也不能對他們說出圣上的打算。他們家的小女兒,圣上是想留給太子,只待明年錦兒及笄。
國公爺看向亭子外面站著聽琴聲的兩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小四,去將外面那兩位叫進亭里坐著喝茶?!?p> 徐增壽站了起來,他用手掀開水晶珠簾,走在亭外:“柳同知,丁狀元,這邊請?!?p> 柳蕓轉(zhuǎn)頭看見徐增壽,忙拱手行禮:“徐大人?!?p> 丁顯也行禮:“徐大人?!?p> 柳蕓帶著丁顯向亭子里走去。兩人見亭里坐著一位五十來歲的長者,與幾位年輕男子,忙行禮:“見過國公,見過各位大人。”
除了長者,其他人都站起來拱手回了一個禮:“柳大人,丁狀元。”
大家依次坐下,下人輕輕走進亭子,給柳蕓與丁顯上了一杯茶,又給在坐的每一人換了一杯茶。
在坐的除了朱守林與徐增壽,徐家人都抬眼打量著柳蕓與丁顯二人,這兩人是應(yīng)天府的傳奇人物。丁顯被圣上做夢后點成狀元,一舉成名。他們見丁顯清秀的面孔,溫文爾雅,身上書卷味十足。
另一位柳同知有破案神奇之功。另因她而引起錦衣衛(wèi)血洗工部,活剝賀啟的皮后充成草人,那人皮草人現(xiàn)在還在工部門口跪著,此舉讓朝廷上下無不聞錦衣衛(wèi)而喪膽。
柳同知在元宵節(jié)破了沈家滅門案后,接收了沈家所贈的一家酒樓,她接手酒樓就售賣千兩一張的貴賓卡,徐家在她那花費了萬兩白銀購了十張卡。國公爺本以為這一萬兩銀白就只是為了給徐增壽湊個樂子,哪知不久后,一張貴賓卡被炒高了價格,現(xiàn)在一張卡兩千白銀也有人買。這讓徐家人又驚又喜,讓徐增壽得意洋洋稱自己有眼光。
國公爺徐達溫和的笑了笑:“本侯早聞兩位盛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少年英才,不同凡響。”
柳蕓與丁顯忙站起身,兩人行禮。柳蕓恭敬地回答:“在下得國公夸獎,愧不敢當。國公英名廣傳,今日得見,實屬在下之幸?!?p> 徐達哈哈笑了幾聲:“小子還很能說會道,坐下說話?!?p> 柳蕓輕輕坐了下來,她也打量了這一位明朝的名臣。魏國公徐達五十歲,他面相比實際年紀蒼老,頭發(fā)花白,面容消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一位麾下有十萬大軍,他帶著明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為明朝立下赫赫戰(zhàn)功。柳蕓最為佩服他的還是,功高蓋主還能守住本心,管住自己的子女與屬下家仆,硬是在明朝時期的血雨腥風里保持住了圣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