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午食的時(shí)候，府衙后廚在準(zhǔn)備著吃食。柳蕓想著自己帶了四個(gè)侍衛(wèi)，還有肖五帶的一隊(duì)錦衣衛(wèi)，府衙一下增加十來人用食，恐怕有一些困難。
柳蕓走到門口，對一位侍衛(wèi)輕聲交待：“田成，去香滿園叫人送兩桌菜來?！?p> 田成笑著拱手：“遵命大人。”他往外跑了出去。
周大人聽見了柳蕓的安排，他客氣地道：“柳侍郎你這就見外了，偶爾來府衙用食，哪還用你叫人送菜?！?p> “哎呀周大人，本官出酒菜，你出米飯，這樣最公平了。”柳蕓笑著道。
府衙正擺食時(shí)，肖五與郭捕頭才帶著人從外回來，兩人正想?yún)R報(bào)查到的事，柳蕓招手：“先用食后說正事。天冷了，食物擺在外一會就全涼了?！?p> “好咧?！贝蠹乙娊裉斓氖澄镓S盛，歡喜的拿著碗去盛飯，再圍在桌前用食。
古人很講禮儀，就這些大老粗衙役們吃飯，都是食而不言，不亂翻菜。他們用食用快，幾碗飯迅速就下了肚子。
田成對掌柜說柳大人也會在府衙用食，掌柜為柳蕓做了幾道她喜歡的菜，她只取了一道辣子炒雞丁，一道四喜丸子。她再將其他的菜放在了周大人與肖五幾人面前。
待所有人用完食，蔣氏與李淑芬跑前跑后收拾碗筷，尤大嬸為大人們上茶。
肖五看著忙活的母女兩人：“周大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母女是府衙請的短工呢?！?p> 周大人夸道：“這母女倆人勤勞。”
肖五道：“兩位大人，查出來這粉是二房媳婦娘家藥鋪所售。李氏在姜家時(shí)，聽姜家的堂嫂同她道：食珍珠粉皮膚好，食人參粉不生病。李氏就給銀子讓堂嫂給她買，堂嫂為李氏跑前跑后買東西，只是為了貪點(diǎn)小便宜，每次為李氏買粉，二房媳婦就會給堂嫂一小包珍珠粉。
這次買粉是一個(gè)月前的事，李氏給了堂嫂五兩銀子，她堂嫂給送了十包粉來。今天我們尋到李氏堂嫂，對她說李氏是食她買去的珍珠粉中毒死的，她唬了大跳，接下來她全都說了，畫了押，也答應(yīng)上堂作證?！?p> 郭捕頭心急的問：“接下來，咱們拿不拿二房？”
柳蕓搖頭：“暫不要拿二房，先拿二房媳婦家的藥鋪掌柜與小二?！彼姽额^幾人不解的樣子，她解釋道：“不關(guān)自己的事，就沒人愿意背鍋，藥鋪掌柜與小二見自己手上出的藥死了人，怕承擔(dān)人命官司，他們會吐露自己知道的事?！?p> 郭捕頭恍然：“原來如此，還是柳大人高?！?p> 肖五道：“那就走吧，我們查藥鋪去?！眱扇擞謳е饲靶兴庝?。
因?yàn)檫@處藥鋪離府衙比較近，肖五與郭捕頭去后很快便帶了一位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回來。
那男子神色慌張地進(jìn)了府衙后院，他見正堂坐著的兩位身著緋紅官服的大人，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草民葛七叩見大人?！?p> 周大人嗯了一聲：“知道叫你來干啥吧？”
“知道知道，草民知道的全都告訴大人?！?p> 周大人對郭捕頭道：“叫師爺拿紙筆過來?！?p> 郭捕頭走到門口，沖外招了招手，一會就跑過來一位瘦個(gè)子中年男子，他手上拿著紙筆。師爺進(jìn)了室內(nèi)行了禮退到一張桌前，他將紙展開，提起毛筆準(zhǔn)備開始記錄。
師爺這職位說易也易，說難也難，你得書寫速度快，還得將別人說出無用的話去掉，取其有用的記錄，也不能增減所說話的意思。
周大人沖葛七示意：“說吧。”
正如柳蕓所說，葛七怕自己背負(fù)人命案，他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過去藥鋪賣的珍珠粉都有摻假，就是一半珍珠一半面粉。人參粉就是人參根加木署一起磨的粉，沒什么效果，但也不會有害。
就一個(gè)多月前，姑奶奶拿回來一樣藥草，吩咐我磨成粉交給她。我左看右看那藥草十分像雷公藤，就小心問了姑奶奶：這藥草會不會有毒？
她瞪了我一眼：你才有毒，這普通的草哪來的毒？你要不放心磨了粉后，就將工具多洗幾次。
我只得按她所說的將草藥磨成了粉，將藥粉給了她。我再將店里磨藥的工具洗了又洗，怕那草藥真的是雷公藤。
大人，草民哪敢問姑奶奶磨的粉拿去做何用？”
柳蕓聽完葛七說的話，對周大人道：“姜家堂嫂一個(gè)月幫李氏取藥，恐怕是直接在二房媳婦手上取的。只有這樣，她才有機(jī)會將毒粉摻在珍珠人參粉里面。”
葛七疑惑地道：“姜家人從沒來店里買過藥粉呀。藥粉都是姑奶奶從店里拿走，她給成本價(jià)，賺的就歸她。這是她早同東家說好的事。哦，東家是姑奶奶的兄長。”
“周大人，叫郭捕頭拿人吧，將姜家二房夫妻拿來府衙?！?p> “郭捕頭，帶著人去將姜家二房夫妻拿了。”
“遵命大人！”郭捕頭帶著一隊(duì)官差往姜家拿二房夫妻。
柳蕓端著茶杯還在想，這個(gè)案今天恐怕還審不完。李氏投毒案又引出姜家二房有可能殺兄，但殺兄只是猜測并沒證據(jù)，姜二死口不認(rèn)也只得放人。她正準(zhǔn)備讓肖五去查問同姜家兄弟一同前往蜀地的人，有沒有人看見當(dāng)時(shí)姜家長兄是如何掉下河的。
這時(shí)，府衙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一位衙役驚慌大叫：“大人，不得了了，姜家死了好幾個(gè)人，郭捕頭讓你們趕緊前去，還，還讓仵作也去?！?p> 柳蕓手上的杯子差點(diǎn)掉地上：“我們這是打草驚蛇了？”
聽聞此話者無不驚鄂，姜家這是發(fā)生了何事？葛七怕得全身抖成了一團(tuán)，萬一是他磨的藥毒死的人，他可就活不了啦。
周大人站起來，急忙走到門外：“叫上仵作，趕緊去姜家?！彼谇懊鎺е俨畛隽烁猛易呷?。
柳蕓同肖五帶著一隊(duì)人也急急往姜家走去：“真應(yīng)該早一點(diǎn)將二房夫妻拿了?！绷|有些懊惱，若早拿了二房夫妻，還不至于死更多的人。
肖五安慰她：“主人，現(xiàn)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也許他們自己爭利不成引起手足相殘呢。”
當(dāng)柳蕓一隊(duì)人踏進(jìn)姜家大門時(shí)，所有人當(dāng)場呆若木雞，院子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大兩小。有一位女子摟著一個(gè)被嚇壞了男孩子站在廂房邊，她冷眼看著地上的尸體，臉上無任何的表情。
跟在官差身后前來打探情況的葛七，慌亂地叫出了聲：“姑奶奶，是你干的嗎？你為何這樣做呀？”葛七坐在地上絕望的嚎嚎大哭起來，他特別后悔自己為她磨的藥粉，如今前前后后已毒死了六人。
那名女子聽著葛七的哭聲，她皺了一下眉：“別哭了，用的砒霜，是三房自己買的藥?！备鹌叩目蘼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