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蕓叫上肖五一起去府衙查昨天那起案子，林世友拿著劍追了上來：“主人等等我，怎么不叫我呢，我想看那個何福山是誰將他綁走了?！?p> 肖五問：“你這么好奇，到底是件什么案子？”
林世友搖頭：“一位叫何福山的九歲學(xué)童，前兒突然失蹤了，他母親前去報官說是他的先生將孩子害了，原因是先生一直對何福山圖謀不軌。
被官府拿了的先生又說，是何福山發(fā)現(xiàn)了他母親與人私通，他母親當(dāng)時威脅他說：敢告訴別人，就將他賣掉?！?p> 肖五哼了聲：“我可不信哪位做母親的會這么對自己的兒子，一定是先生做的?！?p> 柳蕓開口對他倆人道：“沒有最后結(jié)案前，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咱們查案最重要講證據(jù)，不能憑主觀做結(jié)論。”
林世友與肖五拱手：“小的受教了?！?p> 三人走進(jìn)府衙便聽到有女子哭嚎聲：“我那可憐的兒呀?！?p> 周大人對她心有同情，口氣溫和地道：“不要哭了，我們府衙會查出真相，將你兒找回來?！彼竭@樣說，那女子哭得越大聲。
柳蕓聽了這哭聲心里就不舒服，她皺著眉毛，這樣的哭聲她曾聽過。廬江縣那位姐姐將親妹勒死后嫁禍給徐增壽，當(dāng)時就是這樣的哭嚎聲，只嚎不悲。
唐氏在府衙哭嚎，引得上下衙役們心生同情，他們都想將那位先生重新拿進(jìn)府衙打一頓，方才能解心中之不平。
昨天周大人見沈先生說出了兩個證人，覺得沈先生如今還沒被定為兇手，將他關(guān)在府衙會壞了他的聲譽(yù)，就將他放回了家，讓他等在家里等候府衙問話。說到底，這是讀書人在維護(hù)讀書人的尊嚴(yán)。
唐氏昨晚得知沈先生被府衙放回了家，今天她就跑到了府衙，哭著要大人拿下沈先生。
柳蕓走進(jìn)室內(nèi)，大家紛紛行禮：“柳大人?！?p> 那女子張著嘴抬頭看向柳蕓，她見柳蕓冷冷的看向她，眼光中無別人一樣的同情，只有凌厲之色，她打了個寒顫：這個大人不好對付，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唐氏的哭聲止了下來，她跪在了堂下：“妾身見過大人，請大人為妾身做主?！?p> 柳蕓冷冷道：“自然?！彼龑⑻剖蠌念^看到腳：面容尖瘦兩顴高聳，大小不同的鴛鴦眼，上薄下厚的紅嘴唇，腰身細(xì)小如水蛇，雙腳尖尖小金蓮。這婦人從頭到腳透出一股風(fēng)流氣息，看來昨天打聽到的事是真的。
周大人對柳蕓道：“今天本還打算叫人去將唐氏叫來府衙問案，人還沒去，她自己就來了。一來就在這哭著要咱們?yōu)樗鲋鳎蹅優(yōu)樗齼鹤訄蟪穑瑢⒑λ齼旱膬词稚蛳壬ㄗ??！?p> 柳蕓聽這話心里猛跳了起來，她很緊張了，這唐氏的話透出的信息是她的兒子已被害。若是孩子還活著或者是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她說話應(yīng)該是：求求大人，幫我將兒子尋回來。
只有兇手才知道失蹤者是死是活。
想到這里，柳蕓抬頭看著唐氏問：“你怎么就肯定是沈先生害了你的兒子？”
唐氏面對柳蕓時收斂了哭嚎博同情，她用手絹抹了一下眼睛輕聲道：“回大人，若不是這樣，妾室的兒子自己就回家了?！?p> “也許不是沈先生，是另有人將他拐走了呢?！?p> 唐氏一口咬定：“就是姓沈的所為，我兒子去了他的書院就再也沒回家?！?p> 郭捕頭從外走了進(jìn)來，他拱手道：“柳大人，周大人，在下從昨天找到今天，那位賣貨郎一直沒尋到人，街坊鄰居都說這兩天沒看見賣貨郎出現(xiàn)?！?p> 柳蕓用眼睛掃了唐氏幾眼，見她在聽見府衙在尋賣貨郎，神情有些緊張，雙手將一張手絹捏得死死的。
柳蕓示意郭捕頭不用再繼續(xù)說了，郭捕頭懂了柳蕓的意思，他行了一禮站在一側(cè)不再說話。
柳蕓對唐氏道：“你先回去吧，案子我們會查。下次你再這樣來府衙哭叫影響查案，就先叫人抽五板子再說?！?p> “妾身這就回，妾身再不敢了。”唐氏行了一個禮，站起身扶著腰哎喲叫了一聲，人站不穩(wěn)差點(diǎn)摔到，堂前好幾個男人都忍不住想上前救美。他們見離唐氏最近的柳蕓一動不動，又收回了伸出的手。
待唐氏一步一搖走出去后，柳蕓看著堂前幾人道：“你們同我說說，對這個女人的看法?！?p> 周大人先道：“人有些風(fēng)流，但也可憐?！?p> 郭捕頭說：“不像正經(jīng)人?！?p> 林世友道：“若是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還真當(dāng)她是個弱女子?！?p> 肖五搖頭：“這女人全身上下透出不正經(jīng)的感覺?！?p> “普通的女子哪敢一人進(jìn)府衙來哭嚎？她不但風(fēng)流還很膽大，這樣的女子大家可別小覷。”柳蕓提醒他們。
幾人想了一下都點(diǎn)頭，別說普通女子，就是普通的男子都不敢隨便跑進(jìn)府衙里來。
柳蕓問郭捕頭：“捕頭前去沈先生那查問的情況如何？”
郭捕頭道：“那名長工說的同沈先生的一樣，何福山前兩天從室內(nèi)抹著眼淚走出來，先生低聲勸說他，一直送他出了大門，看著他離開。先生回來后還搖頭嘆氣自言自語：怎么攤上這樣的娘。
那名長工在沈先生家干了幾年，認(rèn)識幾條胡同的人。他說當(dāng)時何福山出去后，那名賣貨郎一直跟在何福山的身后。
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找不到賣貨郎的下落。我剛才給街坊鄰居都說了：若有賣貨郎的消息就通知府衙，有賞銀。那些人都答應(yīng)了。
柳大人，你說是不是賣貨郎將何福山拐走了？”
柳蕓分析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何福山已九歲，六歲開蒙已上了三年的學(xué)說明能寫。從他去向沈先生說家的事這種行為，說明他能說。一個能寫能說的人，哪怕他只有九歲，也不會被人拐走而不反抗的道理。
即便是被人打暈帶出了城，遲早總得將人出手吧？”
郭捕頭道：“賣貨郎要是將何福山藏了起來呢？”
柳蕓問：“他為何要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周大人恍然：“難道他同唐氏有私情，被何福山發(fā)現(xiàn)后，害怕這孩子告訴給何父知道，于是賣貨郎將何福山帶走?！?p> 柳蕓說了一句話將大家驚跳了起來：“我懷疑他們將何福山已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