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去接李茹玉,她一上車就對我說:“我想起了一個問題。”我忙問:“什么問題?”她回答說:“封城的第二天遇到大年夜,所有的老人心里都難以接受。我的外公和外婆,還有你的父母肯定也一樣,今晚的年夜飯,大家要吃得凄涼?!?p> 我嘆聲氣說:“那又能怎么樣?”她回答說:“我想給他們營造一個氣氛?!蔽腋械皆尞悾宦犓f:“今晚我倆視頻,我在視頻上向你的父母拜早年,你也在視頻上安慰我的外公和外婆,然后讓我的外公和外婆,同你的父母互相打招呼。你說這辦法好不好?”
聽她這么一說,我歡喜得差點要從座位上跳起來,說道:“這個辦法好,你是怎么想到的?”然后又說:“只有賢惠細心的女子,心上有長輩的女子,才會想得這么周全,你以后一定是個賢妻良母?!彼χf:“既然我要把自己嫁出去,當然要學會怎樣做個賢妻良母?!?p> 我倆說笑了一會,然后一起商議,最后說好回到家后先不提這事,等到晚上七點鐘,開通手機視頻后,給家里的老人來個驚喜。
傍晚的時候,我母親進廚房去做菜,獨自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今晚年夜飯的飯桌上,菜肴依然十分豐盛,可我母親仍是不稱心,因為少了一條魚,她嘴里不停地嘀咕著。我能理解母親的心情,我家世代是武昌人,哪年的年夜飯的飯桌上,少過一條武昌魚?
在元旦節(jié)前,我給父親買了二瓶五糧液,他還沒喝過一口,三個人坐下來吃年夜飯時,他拿出來開了一瓶,要我陪他多喝幾盅。我說自己只能喝一盅,要他也少喝,最多喝三盅。我父親不滿地問:“做啥子???”
我見父親滿臉不高興,心里一慌說漏了嘴,回答說:“等一會你要見茹玉,要是酒喝多了,你話也不會說?!彼纱罅搜蹎枺骸罢娴膯~?”
我母親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點著我的額頭說:“你這個瓜娃子,啥子不早說?茹玉要來家里,等她一起來喫飯唦?!蔽抑坏美聛?,哄她說李茹玉先要陪外公和外婆吃年夜飯,然后才來見你們。
母親仍是不停地埋怨,說家里沒收拾干凈,李茹玉是富人家女兒,恐怕要讓她見怪。我笑著說:“她哪會見怪?她看中的是你兒子,又不是看中你的房子。”我父親這時臉上露出了笑,說道:“這話要得?!比缓笠谎霾弊?,喝干了一盅酒。
我的父親和母親,今天一直苦著臉,還在屋子里唉聲嘆氣。此時他倆的臉上有了笑容,母親要我父親飯后換身新衣服,還要他刮一刮胡須,我聽了忍不住暗好笑。母親問李茹玉什么時候來?我回答說七點鐘來,問是不是我開車去接她?我只好回答說是。
我父親喝完三盅酒就不再喝了,吃了一碗飯站起身,走進衛(wèi)生間里去刮胡須。我母親忙著收拾桌上的碗碟,還收拾了一遍客廳,然后同我父親一起進房里去換衣服。
他倆換好衣服后走出來,見我還坐在客廳里,我母親心里著急,問我為什么還不去接李茹玉?我看了一下手表,時間已過六點半,于是說先要和李茹玉通一個電話。
我進房里與李茹玉通電話,問她年夜飯吃好了沒有,她回答說剛吃好。我說我的父母已在客廳里等著,節(jié)目能不能提前開演?她在電話里笑著說,她的外公和外婆此時也在客廳里,那就節(jié)目開始吧。我倆心里都樂,立即打開了視頻。
我拿著手機進客廳,笑著對坐在沙發(fā)上的父母說:“茹玉來見你們了,你們打招呼吧。”他倆愣了一下,隨后馬上反應過來,都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李茹玉在視頻里笑著喊他倆:“爸爸、媽媽,我是茹玉。我很想來見您們,可眼下是非常時期,只能用這種方式同您們見面了。”
我母親激動得眼眶濕潤了,大聲說:“茹玉啊,我天天在九松跟前念叨,就是想見你一面?,F(xiàn)在我終于見到了,我心里高興。”
我父親也湊上前說:“茹玉,你真是個好姑娘,我兒子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福氣。”
李茹玉說:“爸爸、媽媽,你們要多保重。要盡量少出門,出門要戴口罩,回家后要記得洗手?!蔽腋赣H點頭說:“要得,要得?!蔽夷赣H說:“茹玉啊,你在醫(yī)院里工作,更加要小心。”
接著李茹玉的外公和外婆在視頻中出現(xiàn)了,我大聲喊:“外公、外婆:您們好!”兩個老人笑呵呵說:“好孩子,看到你真高興?!蔽艺f:“我在這里向您們拜個早年,祝您們在新的一年里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我父母這時湊上前,也對兩位老人說:“茹玉外公,茹玉外婆,我倆也向您們拜早年?!蓖馄偶拥卣f:“九松爸媽,茹玉從小是我?guī)Т蟮?,我盼著她早日找到心上人,今天我滿意了?!?p> 我媽說:“我心里也很高興,九松和茹玉是高中同學,他倆能夠再次遇見,是這兩個孩子的緣份。我們希望疫情早點過去,讓兩個孩子安心談戀愛,他倆年齡都不小了,盼他們早日結(jié)婚成家。”
我母親和李茹玉的外婆聊個沒完,說完我和李茹玉的好事,隨后聊起了眼下的疫情,還有眼下的封城。倆人足足聊了十來分鐘,然后大家在視頻中互相道別。
放下手機后,我問母親說:“這下滿意了吧?”她回答說:“滿意是滿意了,可是我在擔心,封城幾時能結(jié)束?為啥在這個時候,偏偏讓你倆遇上了?”我安慰她說:“你不用擔心,封城不會多長久,疫情控制住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p> 我父親說:“擔心也沒用,日子照常得過,有什么好怕的?”我對他倆說:“你們看電視吧,春晚已開始了?!蹦赣H搖頭嘆氣說:“這個時候,哪有心情看春晚?”聽見她這么說,我心里感到一陣酸楚,但還是打開了電視,他倆在沙發(fā)上坐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