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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兩年

第四章:失而復得?

多了兩年 樹八杈 2495 2020-07-25 11:35:19

  杳杳告別了父母,她捏著心理醫(yī)生開的單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微抑郁。自己到底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撒出這樣的彌天大謊來哄騙年過半百的父母。

  杳杳是不忍心的??梢彩軌蛄诉@樣的生活。她給了自己兩年時間,去找到每天醒來莫名情緒的源頭。在夢里自己獨自生活的單身公寓。還有一個從來沒有看清面目的高大男人。杳杳會帶著無法理解的甜蜜醒來,也會帶著莫名惆悵睜開眼睛。每天的心情隨著夢境的變化而變化,唯一不變的是夢里那個看不清的男人。

  杳杳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也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在她看來一切都是人為??稍谝粋€下雨的清晨,杳杳看著鏡子中自己因為夢中撕心裂肺的哭泣而憔悴的臉,瞬間做了決定。

  她做了縝密的計劃,為了一個任誰也難以接受的原因。她先說服發(fā)小開了假證明,又回家安安分分的演了十幾天戲。說起來,杳杳也不知道是戲還是真了。她不也經(jīng)常對著窗戶發(fā)呆,在街頭聽見熟悉的聲音,像是被擊中靈魂一樣地定格嗎?老兩口不忍心孩子受苦,答應杳杳的離開。

  杳杳離開的那年25,那天陽光燦爛。天是一望無際的藍,陽光像是肉眼可見的金色,照的杳杳的心開朗了一些。

  徐莫從沒見過官淮摘下耳釘。耳釘是純黑的戒指狀,個頭小上一些。從徐莫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官淮的耳朵永遠掛著耀眼的墨色。她不問由來,不談過去。卻愛極了那墨色,好像那壞全聚集在那一點上,然后又順著徐莫的眼睛慢慢扎根在她的心里。

  徐莫回頭看著結(jié)賬的官淮,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做了英雄,拯救了一城的人民,不然憑什么給她官淮呢。她的眼睛泛起笑意,里面的愛意絲絲縷縷地黏在官淮的背上。在一個突然的瞬間,她看見官淮的壞淡了,耳朵上那墨色消失了。

  徐莫小跑了過去,官淮看著徐莫,眼神寵溺。小聲問道“跑什么,怕我逃單嗎?“徐莫顧不上說他話里的戲謔,只定定盯著官淮的臉,鄭重其事地拉起他漂亮的手說:”官淮,耳釘好像丟了。“口氣嚴肅得讓人誤會是她才是丟了東西的人。徐莫明顯感覺的手心的另一只手一滯,周身都僵硬起來,他抽出僵硬的手摸了摸空蕩的耳垂,露出一個笑,那笑徐莫不喜歡,是偽裝成大人的小孩故作堅強的笑,很是心酸。他說“丟就丟了吧,我戴什么都會好看的?!陛p松調(diào)侃的語氣卻讓徐莫聽出一股怨氣,像是對丟失的耳釘說的,我官淮戴什么都會好看,不是非要你不可。徐莫拉了拉他的手心,輕輕揉了揉,哄孩子似的說”沒事拉,回頭我給你買過一個好嗎?“官淮笑笑,兩人不再說話并肩走了出去。但此刻若徐莫回頭看看,就能看見倒映在玻璃上官淮失落的脊背。

  官淮送走了徐莫,在天色將暗的時候回到了家。一陣風從樓梯口吹來,是夏天特有的帶著悶熱的風,夾雜著海水的咸。一陣一陣撲面吹來,吹的官淮煩躁起來。風大概是個勢力的小鬼,專門往他如今空蕩的耳朵挑撥。他的心里一陣陣慌亂起來。

  樓梯口正對著沙灘海水,在這樣的傍晚看著海面是落寞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開始想念徐莫了。

  “你好,這是你的嗎“官淮聽見脆生生的問好,回頭看見水嫩嫩的小丫頭穿著人字拖逆光站在上面,她攤開的手掌中有一點墨色在燈光下閃爍。

  官淮的心揪得緊緊的,他沒有表情地看著對方,不敢笑,不敢哭,也不敢說話,好像做這些動作的同時,那個女孩會和四年前一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樣。像是一場大夢。

  這是四年前的杳杳。

  女孩順著樓梯慢慢下來,官淮的目光隨著那清脆的人字拖聲一點點移動,啪嗒啪嗒地敲打著地面。女孩并不在意他炙熱的目光。在官淮一旁蹲了下來,她打量著這張臉,像是看待價而沽的商品一樣認真。半晌才說,“這東西一定是你的,只有你這樣的長相才配得上它。“沒人會在第一次見面就這么不客氣,只有杳杳有那古怪的脾氣。

  官淮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四年前的他收到時,杳杳也是這么告訴他的。她說“官淮,你長得真是壞,我一眼看到這個耳釘就想到了你,只有你這樣的眉眼才配得上它?!八哪昵暗墓倩催€不習慣杳杳過于直接的表達,木然地收下了耳釘,從此再沒摘下。

  官淮的瞳孔放大,機械地伸出了手,將帶著熱度的墨色接在手里。女孩轉(zhuǎn)身回了樓上,一會又在樓梯口冒出個頭,用她多情的大眼睛盯著官淮地說,”我叫杳杳,新搬來的。“官淮的淚從眼眶滑出,如果他看過那天的錄像,就會知道,這淚一如那天那樣渾圓清澈。

  夜里官淮把失而復得的耳釘捏在指尖,在昏暗燈光下仔細打量。真的是戴了四年的那一個嗎?耳釘或許是同一個,杳杳卻不是杳杳了。她不會用這樣清澈單純的目光看自己。她看自己的的眼神是不同的,不管是斜著眼瞪自己,還是彎著眉笑著大眼睛里都帶著一點多情,一點只屬于官淮的情。官淮知道自己沒有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設想那樣沖上前去狠狠地抱住女孩,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杳杳,也是因為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太過單純了。

  杳杳打開大門的那一刻,被靠在她家門上的物體砸了腳。它倒在自己的小腿上。杳杳看見青灰色的下巴冒出了胡茬,耳朵上墨色閃爍,像一只桀驁不馴的狼。是昨天坐在樓梯口的寂寞男人。杳杳看人一向很準。她能看出一個沉默寡言背后的高傲,看出高傲背后的脆弱,脆弱背后的堅強。也能看出昨天她這個長相壞透了但不是壞人的男人的寂寞。

  他抬起頭看著低頭端詳著自己的杳杳。兩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杳杳后退了一步,官淮就這摔進了杳杳的家。

  他爬起來,抓著杳杳的手臂,冷靜地問“你是杳杳嗎?“杳杳不明白這叫什么話,自己明明昨天就告訴她了,她叫杳杳的呀。男人眼中帶著血絲,玩世不恭的眼型全力配合著墨色。杳杳點點頭嘖嘖贊嘆了一聲,果然這樣的眉眼才配得上那耳釘?!澳愦髦婧每础!闭f完杳杳就打算離開了。

  官淮在等待答案的那一瞬間,心情復雜地勝過一切。他希望她說,是呀,我就是杳杳啊。告訴他,他的杳杳回來了。可他又害怕她看他單純的眼神,那眼神在說她不愛他了。官淮也想她會說我不是。這樣的話他的希望又一次破滅,他就可以像昨天之前一樣好好生活??伤淮_定能否再次承受這樣的打擊。女孩奇怪的回答讓他愣了神,杳杳也是這樣前言不搭后語后語的胡亂回答別人的。

  一夜沒有休息好的眼睛澀的生疼,官淮看見杳杳客廳窗戶透著升起太陽的光芒,金燦燦的一條直直地射進客廳,里面有許多灰塵界的龐然大物在翻滾升騰,一如官淮此刻內(nèi)心。

  他背身離開,回了自己家。那時候杳杳才知道,這個奇怪的男人是自己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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