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還錢

　　翌日，一大早，江小魚吃過早飯，和玉娘要了三百文錢，想著從二嬸家出來順便去林家還錢。

　　今日來的有點(diǎn)早，二叔一家正在吃早飯，小魚和叔嬸打聲招呼，嚴(yán)肅的江二叔放下飯碗：“小魚來啦，吃過飯沒有?！?p>　　“我出來時候吃過了，二叔二嬸你們趕緊吃早飯，不用招呼我的，自家人客氣啥?！毙◆~拉過一個小凳子坐一邊等。

　　二叔江河是個典型鄉(xiāng)下漢子，不善言辭，平時總是板著臉，經(jīng)常下地皮膚有點(diǎn)黑。

　　其實二叔家日子過的不錯，江河能干，張氏又善于理家精打細(xì)算，不然也不會送堂弟江小安去讀書。

　　江小魚祖父母去世后，江家二兄弟分家，江小魚的爹江濤那時候已是秀才，來錢門路多，就要了田地，單獨(dú)起了宅子，祖宅讓給了弟弟。

　　江二叔自小就是個悶葫蘆，讀書天分不如哥哥，卻非常羨慕大哥讀書厲害，能考中功名。

　　江行遠(yuǎn)年少便才華出眾，名揚(yáng)整個青山縣，要不是早逝，大概早就金榜題名了。

　　大哥去世后，江二叔就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期盼他也能像大哥一樣勤奮讀書考中功名，別像自己一輩子就這樣沒大出息。

　　江二叔對寡嫂和小魚還算照顧，每年小魚家收糧賣糧的時候都要親自盯著，就怕佃戶欺負(fù)娘倆。

　　江小安默默放下飯碗，徑直離去眼角都沒有掃小魚一下，他不是很喜歡大伯家的傲嬌堂姐。哼??！回屋拿了書袋，喊一聲：“爹娘我去學(xué)堂了。”撒腿匆匆跑了。

　　江小安和小魚同一年生的，就比小魚小二個月，可能互相看不順眼吧，堂姐弟倆很少說話。

　　“哎，小安，慢點(diǎn)跑?！鄙砗髲埵霞泵?。

　　“行啦，孩子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苯逡话櫭?，對于張氏有點(diǎn)不滿，都是大小子了，長這么大地都沒下過一次，還當(dāng)他是小孩子，村里誰家男娃像小安這樣。

　　曉星也吃飽了，抽出帕子擦下嘴角，就對小魚到“姐，走，我們?nèi)ギ媹D，就畫那個什么貓的，特別可愛?！倍诉M(jìn)了里屋。

　　三口兩口喝光碗里的粥，江二叔對一旁張氏說：“你也麻利點(diǎn)，趕緊收拾了，教二孩子做活兒?！?p>　　“催什么催，飯都不讓好好吃了，大老早就跑來?！睆埵喜粯芬饬耍且矝]大聲，也就嘴里嘀咕二句。

　　“行啦，都是一家人，我去地里看看，順便瞧瞧咱家和大嫂佃出那幾家，地里莊稼長勢怎么樣?！苯蹇钢z頭出門了。

　　“看看，關(guān)鍵時候，還要指望咱家，我就收了大嫂幾個雞蛋怎么啦，好幾天對我鼻子不是臉不是的，那可是嫂子非要給我的。哼?！?p>　　張氏對丈夫行事有點(diǎn)憤憤不滿，過日子可不就是要會算計，不然錢都哪兒來的??！兒子讀書要花很多錢的。

　　里屋炕上，小姐倆正在畫貓，曉星找張哥哥不用廢紙，又去廚房拿了燒黑的木枝子。江小魚給她畫了一只湯姆貓，把曉星開心的不得了。

　　正好張氏一掀門簾進(jìn)來，看到曉星興奮的嘰嘰喳喳的，不由問道：“做什么呢，這么興奮?！?p>　　“娘，你快看，姐姐給我畫的貓，好看吧?！睍孕鞘帜眉堖f給張氏看看。

　　就見紙上用黑色的木炭畫了一只奇怪的貓，二腳著地，直立著兩只前抓抓微張，怎么看怎么奇怪，當(dāng)然張氏不知道什么卡通動漫一說，就是感覺這貓?zhí)至?，和所有的貓都不像，但是又一眼能看出是貓?p>　　“哪有這樣的貓兒，還兩腳著地，一點(diǎn)不像?！睆埵蠈@只怪貓不感興趣，上炕開始做活兒，繡坊有幾個精細(xì)活還沒做完，古代也不是人人都繡工好，家里要是有需要還是要買的。

　　要說張氏這人除了有些愛算計，繡花的手藝真不錯，張氏也算好命，嫁到江家，不用老是下地做活，比一般農(nóng)婦強(qiáng)多了。

　　“二嬸，您看看我新繡的荷包有沒有進(jìn)步，”小魚拿出最近繡的荷包請張氏看看。

　　張氏是不是愿意，小魚根本沒想，反正我每月一籃子雞蛋，，不能白花，每天都有問題問問張氏，當(dāng)然都被張氏簡單打發(fā)了，小魚也沒有多在意。

　　江小魚女紅天賦實在一般，現(xiàn)在也就勉強(qiáng)繡的圖案能分清是動物還是花草，太復(fù)雜的她玩不轉(zhuǎn)。

　　“拿來我看看?！毙◆~遞給二嬸。

　　“行，挺好的，有很大進(jìn)步，在多練習(xí)一段時間都能趕上曉星了，那樣你就能開始學(xué)習(xí)繡帕子了，繼續(xù)讓曉星教你就行?！?p>　　張氏嘴上說著，心中一撇嘴，能看清是啥就不錯了，比我閨女差遠(yuǎn)了，還是我閨女手巧。張氏慈愛的瞄一眼自己閨女。

　　曉星開始裁布料，打算繡幾個二腳貓的帕子，說不定三姑姑看到稀罕會多給幾文錢。

　　江小魚開始拆線，在布料上折騰，有時候弄不好還被針扎下，要不是害怕自己啥也不會，將來被人懷疑，她才不要學(xué)呢。

　　開春以后玉娘就對小魚嚴(yán)格管教起來，上午來嬸嬸家繡花，下午和娘學(xué)做衣服和算賬，做飯時候還要幫忙打下手，邊學(xué)習(xí)怎么做飯。

　　這些占用了江小魚的很多時間。幸好上午繡花課，可以遲到早退，張氏不會多管，也不會和娘告狀，估計嬸嬸巴不得她少來呢。

　　和手里的荷包奮斗了一段時間，江小魚說要回去了，張氏沒有多說，就讓曉星送送她，曉星邊走邊說：“姐下次我們還去鎮(zhèn)上，我要用你畫的花樣繡帕子，看看三姑姑要不要。”

　　“肯定會要的，我們過幾天再去，老去我娘不同意?！毙◆~說

　　“對啊，我娘也是一樣，不過等兩天我娘就會去送繡品，都是精細(xì)活兒，我想去她也不放心，下次她再去就是十天半月后。等我娘去回來后我們再去?！睘榱俗约旱男∶孛埽瑫孕切难垡不罘浩饋?。

　　“好，你回屋吧，我走了，明兒見。”

　　出來后，江小魚直奔林家，到了林家伸手拍了拍大門，向里喊“有人在家嗎？”

　　一連喊了兩聲，才聽見腳步聲傳來，一個女人聲音問道，“誰啊”

　　院里走出個中年婦人，很普通一張臉，衣著素凈，人顯得很老實，手里拿著掃帚，看樣子正在掃院子。

　　“大娘，我叫江小魚，找你們家小公子。”

　　女人打量下小魚，眼神有點(diǎn)怪“找我們公子??！我家公子讀書練字很忙，你有什么事嗎?！?p>　　女人是林家管家李福的媳婦胡大娘，負(fù)責(zé)家里日常漿洗打掃啥的，對于自家公子被村里小女娃們愛慕還是知道，但是江小魚是第一個膽大的敢找上門來的。

　　“可是我必須見到他本人，親自給他才行。”江小魚就知道有些冒失，雖說住一個村，可根本就不熟悉，陡然就要找人肯定不大容易，所以揚(yáng)起頭，很堅持要見到林子敬。

　　“什么東西我要先看看才行，可以的話我才能拿給我家公子，”

　　胡大娘感覺這小丫頭不一般啊，說話有條有理，一點(diǎn)不慌，在這鄉(xiāng)下就很少見，何況江小魚自幼嬌養(yǎng)，頭發(fā)梳成雙丫髻眉眼如畫，皮膚白凈，一身綠色長裙，哪里像個村姑。

　　“不行，昨天在鎮(zhèn)上我都說了，我今天要親手還給林小公子的，昨天他幫我一個大忙，我還要當(dāng)面謝謝他呢，麻煩大娘幫忙問問，為人要言而有信，我們昨天約定好的，麻煩大娘告訴他下吧！”說完微微一笑，如墨的雙眸看向胡大娘。

　　胡大娘沒招了，無奈看著小魚，心想這個女娃是自家公子自己招惹的，自己最多去書房通稟下，反正老爺在呢，見不見老爺做主，自己一個下人也不能多管主子的事。

　　“好吧，江姑娘，請進(jìn)來吧。”胡大娘挪開身子，把江小魚讓進(jìn)門，同時也有點(diǎn)好奇這小女娃找公子到底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