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清羽一派悠然,楚風(fēng)漓甚是不解,纏住她問了好久,不但沒有得到進一步的回答,反而屢屢不知不覺中便被帶偏了話題。
“哪有這樣的呀!不肯說明還非要引人注意!”楚風(fēng)漓無奈放棄后,走到茶幾處給自己添了些茶,便隨意地坐在了茶幾側(cè)座,秀眉微蹙,壓低了聲音糯糯地埋怨著。
一旁跟過來的瑯宛聽到這話暗暗發(fā)笑,心中想著自家小姐從小便被這清羽夫人治的死死的,可偏偏她還最喜歡跟在清羽夫人身邊玩鬧,說是比在鎬京自在許多。
在任何處均是優(yōu)雅得體的小姐,每每見了清羽夫人便會放開了性子,玩的如同個野孩子。就連小時候翻墻去茶園子里也是聽了清羽夫人說她少時之事后就照著做了,可是苦了相府那些莫名被責(zé)罵的小廝們了,想到這里瑯宛的眼角不自覺地又彎了彎。
雖不曾習(xí)武,但是許清羽天生便耳力較好,再加上此時眼前這主仆二人一個低頭咕噥,一個面顯笑意,她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微勾,放下手中的茶后抬頭看著楚風(fēng)漓,左眉輕挑,開口說道:“天色還早,不想去梅苑瞧瞧了嗎?”
聽見這話,楚風(fēng)漓眼神一亮,立即抬起頭指著右側(cè)桌上一疊未拆的信箋,試探地說道:“舅母,你確定我可以去?”
許清羽面色未變,笑著回說:“自然,我說的話何時在你那里這么沒有信譽了?放心吧,那些東西,我在這兒處理?!?p> 聞言,楚風(fēng)漓開心地差點直接跳了起來,被許清羽嗔瞪了一眼后,才收斂了幾分喜色。隨后又端莊地走到許清羽面前,趁她不注意,便在她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后又將她抱住,“舅母最好了!謝謝舅母!”
許清羽頓覺無奈,板起臉故作嚴(yán)厲地對著楚風(fēng)漓說道:“早些回來,不許貪玩!”
“知道啦?!背L(fēng)漓隨即放開許清羽,轉(zhuǎn)身朝屋外跑去。
見狀,瑯宛遂向許清羽行禮告辭后便跟了上去。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許清羽笑著搖了搖頭,起身走到右桌便開始處理信箋。
楚風(fēng)漓和瑯宛回到臥房換了身衣服,戴好面紗后便出了府,向著梅苑而去。不過多時,主仆兩人便到了梅苑門外的陌熙河岸邊登船之處。岸邊??恐绽锏挠痛?,卻不見那迎客船夫的身影。
楚風(fēng)漓環(huán)視了四周,依舊沒有瞧見人。隨后她找了身后果林邊的一株比較低矮的蘋果樹,挑了一個還算結(jié)實的枝干順勢躺了上去,閉起眼睛便開始等人來?,樛鹂粗约倚〗氵@幅模樣,想開口勸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找個地方歇歇吧,估摸著這一時半會兒等不來人?!背L(fēng)漓突然出聲說道。
瑯宛頓了頓后,便隨身倚坐在了楚風(fēng)漓對面的一處枝干上。
兩人就這樣等了快兩個時辰,西邊的太陽已漸漸向山緣靠攏,襯得一片橙紅山色。這時?,樛鸶惺艿綇哪拔鹾由洗祦硪魂嚊鲲L(fēng),隨即起身走到楚風(fēng)漓身旁,見自家小姐已經(jīng)睡熟了,嘆了口氣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柔聲說道:“小姐,天色晚了,這兒有些涼,起身吧?!?p> 聽到耳旁的聲音,楚風(fēng)漓習(xí)慣性地揉了揉眼睛,堵住耳朵,向著右手邊翻身,渾然忘了自己這還在樹上。
“小姐,別!”
瑯宛立刻伸手去抱楚風(fēng)漓,同時出聲阻攔,可惜遲了一步。“咚”“哎呦!”兩道聲響相繼傳來,瑯宛立刻蹲下去查看,看到楚風(fēng)漓的情況后方松了口氣。
楚風(fēng)漓幸運地落到了樹下的落葉堆里,還稍稍軟和些,她迷迷糊糊地從落葉堆里爬出來,朝著瑯宛伸出手示意要拉,口中還說著:“我怎么掉這里面了?”
“小姐,對不起,我沒拉住你。”瑯宛將楚風(fēng)漓扶著站了起來,處理好她身上粘的落葉后,低頭說道。
瞧著瑯宛這樣子,楚風(fēng)漓頓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那些習(xí)慣動作,尷尬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好意思地說道:“行了行了,這也不怪你,我這習(xí)慣確實不太好?!?p> 沒等瑯宛再說,楚風(fēng)漓便扭過頭看了看天空,開口問道:“這么晚了?還是沒人來嗎?”
瑯宛點了點頭,“快兩個時辰了,那邊一直未有人過來,小姐,我們還等嗎?”
“算了,回去吧,明日再來?!背L(fēng)漓略一思索便做了決定。聽見這話,瑯宛便扶著楚風(fēng)漓緩緩離去。
回到徐府后,許清羽瞧著楚風(fēng)漓一瘸一拐還臟臟的樣子連連搖頭,吩咐瑯宛去備水,隨后便親自扶著楚風(fēng)漓回了房間給她清洗診治。等許清羽忙完,經(jīng)歷了身體疼痛和自家親親舅母碎碎念的精神折磨后,楚風(fēng)漓早已疲憊不堪,裹了被子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楚風(fēng)漓怕許清羽再碎碎念式叫醒,很早便主動爬了起來。用過早膳打足精神后,楚風(fēng)漓便帶著瑯宛去了梅苑。
兩人走到陌熙河岸邊,終于瞧見了昨天等了一下午的船夫的身影。楚風(fēng)漓立刻上前想要登船,卻被船夫伸出的手?jǐn)r住。
“姑娘,今日梅苑不接客,還是請回吧。”船夫笑著表示歉意。
“為何?昨日我來時便沒看到你,怎么今日你在這兒了,還不接客。再者我是來尋你們莊主有事要問,不是來吃飯的?!背L(fēng)漓蹙眉開口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莊主為著畫一幅水墨畫出去采風(fēng)已有些時日了,現(xiàn)在還未歸。莊主外出前讓我們這段時間將梅苑內(nèi)外皆修整一番,正因如此才不便接客。姑娘若是尋莊主,這時候來便也是尋他不到,望姑娘見諒。”船夫?qū)χL(fēng)漓有禮的慢慢解釋。
楚風(fēng)漓聞言,凝眉向著對岸看了看,瞧著梅苑門房緊閉沒人的樣子,對船夫的話信了幾分。
“既是如此,那便不擾船家了,不知凌莊主大概何時會歸?”楚風(fēng)漓退后幾步,對著船夫頷首示意,輕聲問道。
船夫?qū)χL(fēng)漓笑了笑后走上了船,撐著槳向著對岸劃去,獨留一句:“言歸雁南歸,何時憶可追?常言行故里,可待方可歸?!?p> 楚風(fēng)漓思考著這句,沉默了片刻后回身說道:“走吧,回府。”
瑯宛出聲問道:“小姐,那我們還來嗎?”
楚風(fēng)漓沒有回答,只抬步離開?,樛鹨苫髤s沒再多問,隨后便跟了上去。兩人回府后,楚風(fēng)漓回房拿了本書,便獨自一人去到徐府花園中的魚池邊坐了整整一天。直到許清羽派人尋她用晚膳,才回了正院。
接下來的三日,楚風(fēng)漓沒再去梅苑,反而每日都去魚池邊坐著看書,瑯宛不知是何緣故,卻也未曾打擾。
第三日晚膳過后,瑯宛陪著楚風(fēng)漓回房,幫她收拾好正要離去之時,突然聽見楚風(fēng)漓說道:“明日辰時去梅苑?!?p> 瑯宛愣了一下,隨即回道:“是?!闭f完,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主仆兩人隨意的用過飯后便出門去了梅苑,等到時正當(dāng)辰時。
清晨的微風(fēng)拂過陌熙河,河面上起了些許波瀾,朝陽剛剛爬到后溪山的山峰頂處,溫暖的陽光更給陌熙河的微瀾鍍了一層金粼。楚風(fēng)漓和瑯宛穿過陌熙河旁的果樹林,便看到岸口登船處除了那日的船夫,??康拇线€背立著一青衣玉冠的男子。
楚風(fēng)漓瞧著這身裝扮,心中了然此人身份,走得近些后便開口道:“凌莊主,不知我這三顧可合您心意?”
“楚姑娘果然聰慧?!绷枳幽角謇涞穆曇繇懫?,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楚風(fēng)漓微微頷首,“請上船。”
見他如此,楚風(fēng)漓便沒再說后面的話,點了點頭后,由瑯宛扶著上了船,隨著凌子慕一道入了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