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掌控中的變化,喬昭用浴巾將自己上下裹著淌進(jìn)溫泉中,心中的信仰忽明忽滅,明明不該是這樣的?。?p> “主兒,您還好么?”和衣站在掛置衣服的屏風(fēng)旁,因?yàn)榇颂師釟膺^甚,所以也只穿了一件白面裙,右手手臂掛著一等身棉巾。
她在這兒站了近半個時辰,小腿的脹痛并不是她開口的原因,而是她看見自己主子在溫泉中憋氣近半刻鐘,期間是有上來,但次數(shù)極少。
喬昭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頭暈?zāi)X脹是有,因?yàn)槭亲约鹤孕牡桩a(chǎn)生的刻意為之,所以當(dāng)和衣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小女孩兒的頭發(fā)只被一根圓潤飽滿的玉簪淺淺固定在頭上,和衣的動作很麻利,還用了一根紫紅的頭巾包住了她的長發(fā),只是被喬昭這么折騰之后,頭巾在她麻利起身從玉階走上來的時候滑落,在水面飄著。
這一刻,和衣忽然想起兒時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見過德喜德仁皇后的面貌,女人都會愛上的美麗,只可以紅顏薄命,生下了主上主兒便撒手離開,如今主兒長得如此像德仁皇后,以后出落得不知是什么模樣呢?
對于美,沒有人能夠第一次就經(jīng)得住誘惑,就如同飛蛾撲火般,趨之若附的人不知會有多少。
喬昭見自己站在和衣的面前,她竟然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便自己上手將棉巾取下來上下擦拭著身上的水,問道:“前朝雖然遠(yuǎn),和衣你們有什么辦法探知到前朝是么?”
和衣被主兒稚嫩的聲音嚇得身子瑟縮幾下,雙手后揚(yáng),半息之后穩(wěn)定下來,說道:“前朝后宮都是有吃穿用度的,三階以下的奴婢們份例都是自慶豐坊領(lǐng)取的,偶爾會碰上前朝做著小活兒的婢子內(nèi)監(jiān),會聊上幾句?!?p> 畢竟是年紀(jì)小了,說這些絲毫沒有擔(dān)心著其他。喬昭心中這么想著,順手給自己套上了衣裳,問著:“你也是去慶豐坊領(lǐng)封路的嗎?”
“婢子已經(jīng)是一階的大宮女了,是有專門運(yùn)送的太監(jiān)的。”和衣恭敬的回答,負(fù)責(zé)公主膳食的小宮女雙手掌著托盤,托盤中有一棕色外表內(nèi)里是棕黑色的碗,碗中隔著一碗清水,碗的旁邊放著一小碟粗鹽,再旁邊是竹枝與硬麻做成的一種刷牙的物體。
“主兒,早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請洗漱。”
喬昭望著這個女孩兒,記不住她的名字,左右看了半晌,問著:“你是誰?”
女孩兒端著托盤盈盈行禮,斂眉低頭答道:“婢子阿蘇,前些日子剛分到金禾宮的?!?p> “哦,過來吧!”喬昭不知這女孩兒前世是否也在,久遠(yuǎn)的事,加上有蝴蝶效應(yīng)這個詞,使得她對自己對他人的懷疑還是蠻多的了,她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堵上未來的所有可能性,在皇宮,謹(jǐn)慎點(diǎn)兒好。
一個擅長于揣摩主子心思的婢子,所思所想都會多上許多,和衣瞧見了喬昭雙眼閃爍中寫著的意思,這阿蘇似乎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金禾宮,但既然出現(xiàn)了,就有它的理由,究竟是個什么呢?
和衣不打算親自上場,暗地里的事兒春水總比自己要小心許多,暫時先不說,主兒總歸不是一個人。
一場沒有懸念的宮斗,喬昭喝著自己的瘦肉粥,瞧著天外慘白的陽光,心中下了定論,御花園是隔開前朝后宮的一大臨界點(diǎn),去御花園也許會碰上子渝,但也有更多的可能性遇見樂清敏。
一邊是正一邊是邪,這樣子形容似乎不太妥當(dāng),但應(yīng)該去看一看。
“和衣,你知道去御花園的路么?”
“請嬤嬤安?!?p> 小聲的話語,屋外忽然傳來曹嬤嬤的聲音,準(zhǔn)確的說是金禾宮的小宮女將她看做主子所說出的敬語,喬昭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鵪鶉似乎沒那么容易護(hù)著自己。
好在曹嬤嬤還在前殿喝茶,喝了物流,喬昭逐漸安了心,瞧著面前新來的宮婢,問著:“前朝最近有發(fā)生什么事兒嗎?”
“大家都在傳陛下的老師會是誰,聽的最多的是一個叫董瑁的名兒?!卑⑻K抬頭了眼喬昭,吊捎著的淚痣在忽隱忽現(xiàn)。
在喬昭心里,董瑁一瞬間成為了喬皋的老師,也是人前飯后都會尊稱一句的帝師或者太傅,皇帝的老師很多,但當(dāng)?shù)蒙线@個稱呼職位的卻不多,多是知識偽裝高深的存在。
偶然間聽到董瑁這個人名,喬昭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側(cè)頭望著阿蘇,問道:“這些前朝低語的事兒,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蘇抬頭匆匆撇了眼喬昭,弓身回答:“主兒,前日初十,婢子去慶豐坊領(lǐng)取月例的時候聽前朝伺候的小公公說的。”
喬昭心中還是有著懷疑的因子,她側(cè)頭去看和衣,和衣輕輕點(diǎn)頭,將一旁溫好鮮奶遞給她說著:“主兒,曹嬤嬤在外面等了好久了?!?p> “她為什么不進(jìn)來?!”喬昭覺得搞笑且離譜。
若是以往的曹嬤嬤怎么可能會這么的客氣,手中可能還揮動著一根長鞭,長鞭的尾部還有毛刺。
“主兒,婢子也不清楚,定是娘娘那邊有事兒了,只是……”
“噓,瞎說些什么呢!”春水端著果盤從偏門走進(jìn)來,直接繞過了前廳,而前廳剛好坐著曹嬤嬤,她聽著屋中兩人并不小聲的討論,上前哈氣打斷兩人的話,“曹嬤嬤也是樂府出來的,名將家族少不了耳聰目明的人?!?p> 喬昭的臉色是被她自己所想的恐懼嚇白的,春水見著她這么大的反應(yīng),一時也無措起來,慌忙將和衣手中的鮮牛奶端過來,一勺奶遞于喬昭嘴前,喚著:“主兒,是婢子嚴(yán)重了些,您可千萬別嚇我!”
喬昭望了春水一眼,雙手將嵌絲翠碗接過來說:“不要勺子,你將曹嬤嬤喚進(jìn)來,和衣,你端根圓凳在我面前來?!?p> 喬昭仰口喝下碗中的鮮奶,放在一旁的,春水收拾好之后退至前殿。
“嬤嬤,主兒剛醒了些。”春水嘴角帶著恭敬的笑容,說出的話卻完全是謊話。
曹嬤嬤自面上自心底都表現(xiàn)出一種深深的不屑,一個被娘娘拋棄的皇女被當(dāng)做玩具找回來,這能夠說明什么呢?當(dāng)然是一個嬌養(yǎng)在金絲簍中的花孔雀。
和衣仍舊低眉抿著嘴唇望著自己的腳尖,能夠當(dāng)?shù)蒙蠇邒哌@個稱呼的目前不是她這個金禾宮大宮女能夠惹的,主兒還小,不能夠添加多余的麻煩。
在原處僵著身子站了近一刻鐘,每一個呼吸的瞬間都是煎熬的,和衣能夠感覺到額間的細(xì)密汗珠,十二歲的少女的身子在微微地晃動,不過她眼前這個施加威嚴(yán)的女人似乎并不想讓她起來,于此,她也只能夠咬牙堅(jiān)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