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陳易到學校的時候沈江白在課桌上睡得正熟。連他拖椅子的響聲都沒能把人吵醒。

　　江哥這是通宵了？

　　“江哥？”他戳了戳沈江白的手臂。

　　沒反應。

　　“江哥？”

　　臉朝墻的沈江白悠悠轉(zhuǎn)醒，坐起來靠到椅背上，有點低氣壓。

　　“你昨天沒睡好？”

　　“嗯?！鄙ぷ訂×?。

　　陳易察覺他聲音不對，大著膽子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猛地一驚，“你發(fā)燒了?！?p>　　“嗯？”

　　完了，神志不清了。

　　“你，”陳易左右看了看，頓時頭疼，他倆什么時候喝過熱水……連個杯子都沒有。

　　“你等等啊，我去和老師請假，我送你去醫(yī)院?！?p>　　“不用。”

　　沈江白起身，拿了書包往外走，“我回家吃個藥睡一覺，老師問了你幫我說一下。”

　　陳易看著沈江白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凄涼。

　　思及此，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通宵了J字母開頭的電話。

　　沈江白回到家，找到感冒藥摁出幾?；熘滔?，回到房間躺著，閉眼全是昨天晚上夢到的那個場景。

　　還要復習，他必須趕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還有小姜燃的復習知識點沒做完……

　　這樣想著，他自己把自己哄睡著了。

　　*

　　提著一袋藥站在沈江白家門口的姜燃風中凌亂了。

　　她是誰。

　　她在哪。

　　她怎么過來了。

　　早上，她和顧小逸剛到校門口就接了個電話，

　　“姜燃嗎？”

　　“什么事？”

　　“江哥今天發(fā)燒了，來了學校被我探了額頭才知道的，很燙，我不知道燒到多少度了，我和他說去醫(yī)院看看他不肯，說回家睡一覺就好了。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刻……不方便走開，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他？我怕他一個人在家出什么事故。”

　　這話說得好沒良心。

　　意外的，姜燃居然點頭答應了。

　　走向南區(qū)的腳突然往回走。

　　顧小逸疑惑：“燃姐你不去上課？”

　　“不去了，有事。”不等顧小逸再問，她快步離開了。

　　現(xiàn)在這個時間藥店都還沒開門，姜燃猶豫了兩分鐘，撥了個電話出去。

　　xxx小區(qū)

　　姜燃剛到小區(qū)，早已有人在那邊等著。

　　“小小姐。”來人對著姜燃稱呼到。

　　“蔣叔?！?p>　　蔣叔把她要的東西拿給她，“這是你要的，使用說明都有更詳細的寫在里面了?！?p>　　“謝謝蔣叔，麻煩您了?！鄙倥f著，對他欠了欠身。

　　蔣叔受寵若驚，“哎哎，這有什么，小小姐有什么經(jīng)管吩咐就是了?！?p>　　姜燃點了點頭，嗯了聲。

　　見她這樣，蔣叔心里也高興，忙說：“家主也時不時在念你，你有時間回家里來看看?！?p>　　姜家現(xiàn)任家主是姜奶奶的大哥，也是她舅爺爺。

　　想到老人祥和的面容，少女剛要離開的腳頓了頓，回頭看著蔣叔，點頭回應：“會的?！?p>　　得到這樣的回答，姜蔣心里別提多高興，連連說著好好好，目送姜燃進去。

　　小區(qū)保安早開了門在一邊候著，鬼知道他剛剛看到姜蔣時心里有多驚嚇，開玩笑那可是姜府的管家。

　　聽他管剛剛進去的那個女學生叫小小姐，那女生身份絕對不一般。

　　小保安不禁感嘆，他們這個小區(qū)居然有大佬居??！

　　姜燃不知道姜蔣心里的高興也不知道小保安心里的想法，按著記憶中的地址找到沈江白住的那幛公寓。

　　看著陳易發(fā)來的信息無語了一陣，

　　-那個，江哥家門口有三盆植物，第二盆的盆地有備用鑰匙。

　　真是出賣的一干二凈。

　　姜燃找到鑰匙，打開門進去，和過年來時沒什么區(qū)別。

　　她把藥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順帶燒起了水。

　　翻看了下袋子，真是應有盡有……

　　在袋子里找到體溫計，到二樓上去。

　　剛剛看到茶幾邊上的感冒藥，沈江白回來時應該是吃過了。

　　不知道有沒有好轉(zhuǎn)。

　　找到沈江白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沒動靜。

　　她打開門進去，房間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不透一點光。

　　“不要……”

　　“躲開……不……”

　　床上的人發(fā)出囈語，像是是做了噩夢。

　　“躲開……姜燃……”

　　聽清他說的，姜燃渾身僵住，他記得……他一直記得……

　　“姜燃……”

　　姜燃猛地回過神，打開了床頭柜的燈，昏暗的房間終于迎來一絲光亮。

　　沈江白被魘住了，滿頭是汗。

　　她推了推人，“沈江白?！?p>　　沒醒。

　　她無法，只能先把東西放下去洗手間打來水給他擦汗。

　　“沈江白，你醒一醒?！?p>　　“醒一醒，起來測個體溫?！?p>　　“沈江白……”

　　耳邊傳來耳熟的聲音，沈江白知道那是姜燃。

　　他被困在這個空間，他出不去。

　　姜燃在叫他。

　　“沈江白……”

　　“沈江白醒一醒……”

　　醒一醒，沈江白。

　　姜燃給他擦臉的手猛地被另一只手抓住。

　　沈江白醒了。

　　“你、咳咳……你怎么來了”他的嗓子很干。

　　聽到聲音，姜燃留下句“你等等，”轉(zhuǎn)身快速出去。

　　再回來時倒了杯水和拿著袋東西。

　　“先喝水?！?p>　　沈江白一口氣喝了半杯，姜燃把體溫計拆了遞到他嘴邊，“測一下?！?p>　　他乖乖張嘴含住。

　　姜燃又去倒了杯水回來，站在床邊等了會，時間一到把體溫計拿出來

　　39.2°

　　“高燒?！?p>　　沈江白無力的靠在床頭，笑了笑，“沒事的，過會就退了?！?p>　　姜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拿起被子轉(zhuǎn)身去洗手間倒掉一點，剩下差不多的水量沖布洛芬。

　　身體真的太難受，沈江白把退燒藥吃了就躺下繼續(xù)睡覺了。

　　睡前還在念著姜燃別走。

　　房間再度安靜下來。

　　姜燃把東西收拾好，又去倒了杯水回來放在床頭柜上。關(guān)掉燈，輕聲退了出去。

　　她看眼時間，八點了，沒看到廚房有被動過的痕跡，陳易說他昨天沒睡好一大早就去了學校，肯定沒吃早飯。

　　打定主意，姜燃拿了鑰匙出門。

　　網(wǎng)上查了一下發(fā)燒的人適合吃什么，按著查到的菜譜和食材去了超市，小區(qū)里面自帶就有，不用去外面倒也方便。

　　沈江白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他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十四。

　　頭不疼了，應該是已經(jīng)不燒了。

　　姜燃正坐在沙發(fā)腳邊靠著做練習題，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抬頭看去。

　　沈江白以為她早走了，沒想到就在樓下待著，還在認真的解題。

　　煩躁的心情瞬間被安撫。

　　看到他，姜燃把筆放下，拿了體溫計走過去，一邊問：“你怎么下來了？燒退了嗎？”

　　“嗯，應該退了。”聽語氣他心情很好。

　　姜燃橫他一眼，把體溫計拿給他。

　　沈江白乖乖接過，放進嘴里，眼里含笑。

　　“廚房里有粥，你測完體溫去洗漱下，吃飯?！?p>　　“好?！闭Z氣里藏不住的寵溺。

　　*

　　五點十分，北區(qū)學生準時下課，陳易那是一刻也待不住，收拾好東西去高一部攛掇顧小逸一起離開。

　　“走小學弟，學長帶你去看戲。”陳易神神秘秘的說道。

　　顧小逸一頭霧水的跟著他一起走。

　　剛到北區(qū)門口，兩人就看到了等在外面不知道多久的池遲。

　　陳易走上前，問：“池遲？你怎么來了？”語氣中帶著驚喜。

　　池遲的視線卻看向了顧小逸，走過去，問：“你、知、道、姜、燃、今、天、為、什、么、請、假、嗎？”

　　“啊，?。俊鳖櫺∫菽X子里現(xiàn)在只有問號。

　　“啊，姜燃？她去照顧江哥了?！标愐捉忉尩健?p>　　池遲的臉一下就白了。

　　她，去照顧沈江白了……？

　　這下連顧小逸也不淡定了，“什么?。克フ疹櫳蜻磉磉怼?p>　　他的聲音一下沒控制住，吸引了周圍同學的目光，幸好陳易捂的快，那個名字要被周圍這些人聽到了，這周的校園新聞就又有熱度了。還是那種特大熱度。

　　“冷靜，冷靜！”

　　顧小逸點點頭，陳易這才松開他。

　　“這就是你說的要帶我去看的好戲？！”顧小逸質(zhì)問到。

　　“這不好看嗎？”

　　“好看個屁！”他姐要被拱了你告訴他這是好事？！

　　陳易被噴一臉口水，嫌棄的擦了擦，“不是你這么激動干嘛？”

　　顧小逸冷哼：“你試試你姐姐要是跟別人跑了你激不激動。”

　　“什么叫跟別人跑了？那江哥能算是別人？”陳易不服，“再說了這還沒跑成呢，你激動個什么勁兒?！?p>　　顧小逸不想跟他扯。

　　陳易又說道：“走吧去江哥家吃飯?！?p>　　“我也去？”

　　“你姐做的飯?！?p>　　顧小逸：！！

　　“走！”

　　*

　　市郊區(qū)某處

　　這邊周圍都不見一座大廈，住的久的人都知道這是整個安宜市最破敗的地方。

　　安宜作為一線城市雖不能與帝都相比，卻也是經(jīng)濟特區(qū)，這種相對于農(nóng)村來說好那么一點的地方本不應該存在。

　　池遲在房間里坐著，手在紙上不知道畫什么東西，漸漸地，畫上的線條越來越不對，筆墨變得更重了起來。

　　唰的一聲，畫紙被劃破。

　　池遲抬眼看向被劃破的那處，眼神有些空洞又有些陰沉，要是陳易看到了一定會被嚇一跳。

　　她低聲呢喃：“沈江白……又是、沈江白……”

　　時間流速飛快，沈江白和陳易一眾高三生漸漸投入狀態(tài)，跟上高考備考的大部隊，通常看書到凌晨。

　　六月，烈陽高掛

　　一邊是書聲瑯瑯的教學樓，另一邊是滿是拿著手機或相機拍照的操場。

　　高三的學子們迎來了他們高中生涯的告別日。

　　“江哥！”陳易拿著相機從不遠處跑來，趁著沈江白回頭那一瞬間，按下了快門。

　　他慢慢走近，看到了陳易剛剛的動作，笑著罵了句：“你找死？”

　　陳易嘿嘿笑了幾聲，低頭看相機里的照片，嘖了聲，“真是好看的人不管怎么拍都這么好看。”

　　照片里的少年穿著白色的夏季校服，手插在白條邊的校服褲里，頭發(fā)隨著吹過的風肆意飄起，像是聽到朋友的叫喚，他回頭看。

　　六月太陽熱烈，青春愛戀不息，少年永遠耀眼。

　　*

　　“燃姐，燃姐？”顧小逸輕輕戳著同桌的手臂。

　　姜燃從桌上爬起，怔了會，才回過神：“怎么了？”

　　顧小逸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昨天肯定又做題到三點。

　　“哎，燃姐啊，學習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就看到姜燃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物理卷子，拿起筆又開始了。

　　顧小逸：“……”這么拼真不會出事嗎？

　　回想這兩年的經(jīng)歷，顧小逸感覺像在做夢一樣，和沈江白他們吃畢業(yè)飯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一眨眼他們都高三了。

　　他不知道沈江白去南譙那天和姜燃說了什么，高二開學后姜燃就跟被附身了一樣，上課認真聽講，認真學習，認真做題。分數(shù)跟房價似的蹭蹭往上升，從南區(qū)直接越過北區(qū)被調(diào)到了西區(qū)。

　　他高二惡補了一學期，就差沒學吐出來，才勉強獲得往西區(qū)調(diào)的資格。

　　看著姜燃現(xiàn)在這個樣子，顧小逸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從沈江白離開以后她就開始猛學，可是他離開到現(xiàn)在，一次也沒回來過。

　　姜燃成績變好了，但人也越來越冷漠甚至孤僻。

　　姜奶奶高一那年新年過后一直再沒怎么來過安宜。

　　他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原因，但肯定是有影響的。

　　……只希望日子過的再快一點吧，快遞高考，燃姐就能到南譙去了。

　　*

　　又一年酷暑，安宜一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畢業(yè)生，這次終于輪到了姜燃他們。

　　看著滿操場三兩結(jié)群拍照的人，不禁恍然。

　　原來他當年也是這樣畢業(yè)的嗎。

　　“姜燃?！?p>　　耳邊響起那道吞吐緩慢的聲音。

　　她回頭，池遲正一蹦一跳的往她這邊來?？粗剡t臉上的笑容，姜燃嘴角也掛上了一抹笑：“你怎么到這邊來了？”

　　自從姜燃被調(diào)到西區(qū)后，南區(qū)便開始了各種各樣的故事和校園新聞。

　　“震驚！南區(qū)某**逆襲上西區(qū)”

　　“學渣突然逆襲，這背后究竟是努力還是另有……”

　　……一些列八卦。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前有姜燃直調(diào)西區(qū)，后有池遲直升東區(qū)。

　　這不由得引起一中校園貼吧的混亂。

　　各種各樣的話題，老師們更是拿他們倆的事做例子訓斥那些偷懶學習成績差的學生。

　　池遲說：“我在那邊沒有朋友，同學們也不熟悉，沒有值得留念的人?！?p>　　她這兩年的口述好了很多，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一個字一頓，但語速還是不能像常人那樣。

　　她拿出手機，看著姜燃的眼睛，眉眼彎彎：“合照嗎？”

　　后來這張合照被掛在了她們宿舍的墻上。

　　*

　　高考成績出來后，各考生開始填志愿。

　　一直以為姜燃會去南譙的幾人都被姜燃的志愿嚇了一跳——

　　安宜大學醫(yī)學系

　　“不是燃姐你不去南譙嗎？”

　　相比顧小逸的不敢置信，姜燃淡淡的填好志愿，點下提交。

　　“我說過？”

　　顧小逸語塞，好像確實一直都是他們在嚷嚷……

　　不過他很好奇，為什么姜燃會學醫(yī)？她不是對這一類的事向來抗拒嗎。

　　最后顧小逸為了陪著姜燃一起報安宜大學，選了按自己的分數(shù)最有可能考上的計算機。

　　填完志愿，就等錄取通知書了，其他的聽天由命。

　　*

　　九月，大一新生提前一周就到了學校報到，因為要軍訓。

　　姜燃沒想到在連里也能遇上熟人。

　　“姜燃！”語氣中著不住的興奮。

　　池遲太激動了，沒注意掩蓋音量，她這一聲叫的周圍的人都看向她和被她叫的人。

　　這一看頓時覺得這屆?；ǔ鰜砹恕?p>　　軍訓剛結(jié)束，十六連有個冰山冷美人的事在各個大一班級里猛傳。

　　一中有不少學生考上安大，很快就有人翻到了姜燃中學時期的事跡。

　　看著當初的校園**變成如今的美女學霸，這事免不了在網(wǎng)上被熱議了一番。

　　當然這些當事人一無所知。

　　姜燃拿著換下的迷彩服，和池遲一起走回宿舍。

　　安大醫(yī)學系的宿舍不在宿舍樓那邊，而是在附屬醫(yī)院那邊的宿舍，是雙人間，離教室很遠。

　　雖然對池遲也選了醫(yī)學系這事感到詫異，但姜燃不會多問。

　　回到宿舍收拾好東西，兩人先洗了個澡，打算一起出去外面逛逛。

　　兩人雖然都在市中心讀書，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學城這一塊來都沒來過。

　　“誒，剛剛查了下這邊的地點圖，有個新開的火鍋店，我們?nèi)タ纯?？”池遲拿著手機，查看了下，問剛洗好澡出來，正擦著頭發(fā)的人。

　　姜燃點點頭，“好。”

　　換好衣服，收拾好垃圾，兩人出了門。

　　醫(yī)學系的女生本就不多，一下來的這么兩個漂亮的學妹，路上引起不少醫(yī)學生的目光。

　　姜燃低頭看著手機里班級群的消息，沒注意周圍打量和驚艷的目光。

　　池遲見狀，扯了扯她的衣袖，貼近她低聲道：“走路不要玩手機，對眼睛不好?！?p>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氣息吐在姜燃耳邊，姜燃頓了下步伐。

　　池遲問：“怎么了？”

　　姜燃快速調(diào)整：“沒什么。”收起手機，快步向前離開。

　　后頭人看著她急匆匆的步伐，忍不住彎了嘴角，真可愛。

　　看了下火鍋店的位置，池遲說打車過去，姜燃拒絕了，“不遠，坐公交十幾分鐘就到了?！?p>　　池遲依她。

　　等車期間她給顧小逸打了個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過來。

　　顧小逸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干什么，最后直接拒絕了。

　　上了公交車，池遲把連號音樂的耳機遞給姜燃，姜燃本不想接，耐不住她撒嬌。

　　十多分鐘過去，終于到了站。

　　兩人下車，池遲打開地圖看了看，指了個方向。

　　這個地方實在不像是會有什么火鍋店的樣子，太偏了，人都沒幾個，在這里開火鍋店真的會有生意嗎。

　　越走姜燃越覺得不對勁，“等一下?！?p>　　“怎么了？”

　　“你確定你的地圖是對的？”

　　“是啊，地圖上面就是這樣寫……怎么回事！”她查看著手機，突然驚呼一聲。

　　姜燃靠過去看她的手機，上面的地圖變成了“無法顯示”四個字。

　　一看到這四個字姜燃就明白了過來，池遲的手機被入侵了。

　　這個入侵顧小逸之前和姜燃說過，還給姜燃展示了一遍他的操作。

　　只是沒想到這個居然會出現(xiàn)在池遲手機里。

　　到底是誰？

　　身后傳來汽車的聲音，姜燃猛地回過。

　　幾輛車子緩緩在她們前面停下，看到車里下來的人姜燃的臉色猛地一變。

　　趙雪敏。

　　“好久不見啊，我親愛的女兒。”她說話的語氣讓人惡心。

　　池遲看到姜燃的臉色變得難看，把她往自己身后推。

　　“會有哪個親媽用這種方式和自己的女兒見面？”她說話的語氣很冷，語速正常，與之前的輕柔緩慢判若兩人。

　　趙雪敏臉色一變，面容扭曲，“我在跟我自己女兒講話，你也配插嘴？”

　　“呸，老婦女，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還沒那個資格配叫姜燃女兒！”

　　婦女臉色一變，就要發(fā)火，隨即又冷靜了下來，笑道：“是啊，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兒。”

　　池遲看著她，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趙雪敏又說：“你以為我把你們騙到這個地方來做什么呢？”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姜燃，笑了起來，“顧家那小公子倒是聰慧的很，只可惜你一點沒學到?！?p>　　她說著，轉(zhuǎn)身走上車，“要怪就怪江池遠沒把你打死，動手?！?p>　　她話剛落，周圍的那些保鏢朝著她們圍過來。

　　姜燃快速把池遲往后面一拉，推到樹邊上，轉(zhuǎn)身和他們打了起來。

　　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高一那年她也是這樣，把她往身后拉，自己迎著人上去。

　　池遲快速冷靜下來，偷偷摸著手機報警，還是被人看到了。

　　“啊——唔……”她被一腳踹到地上，包也飛了出去。

　　姜燃被她的叫聲驚到，回頭找她，腹部被迎來的一拳打到，半跪在地上。

　　“燃燃！”池遲痛苦的叫到，眼淚爭先恐后的涌出。

　　姜燃對著她搖了搖頭，站起身看趙雪敏，“放了她，我自己來。”

　　“不可以——姜燃，我不需要……”

　　趙雪敏看著她倆，笑出聲來，“可真是感情深厚。放了她，她要是報復我怎么辦？你看她多在乎你，你們一起做個伴，媽媽也能欣慰?！?p>　　“趙雪敏！你不配當人！”姜燃被她的話惡心至極，紅了眼框發(fā)瘋般往她那沖去，像要和她同歸于盡。

　　周圍的保鏢又圍了上來，她根本接近不了車身，耗到最后，她毫無勝算。

　　池遲不死心要去摸自己的包，被兩個保鏢抓住。

　　“放開我！你們做這些都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啪’的一聲，她嘴角被打出了血。

　　姜燃聽到聲音瞠目欲裂，卻被壓制。

　　突然，身體像是被抽空，她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后遺癥發(fā)作了……

　　今天，要交代在這里了嗎……

　　她聽到池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抱起，她睜眼，看到向池遲砸下來的棒球棍，提起渾身的力氣把自己和她掉了個位置。

　　“燃燃！”

　　“然然！”

　　“姜燃！”

　　“燃姐！”

　　她聽到了好多人在叫她。

　　好像，沈江白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