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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罪

入地獄

刀與罪 花夢林海 5490 2022-06-28 11:34:16

  神捕山內(nèi)有一個秘密地牢。

  地牢中一片漆黑,連一丁點光線都沒有。漆黑里,有著無數(shù)間狹小的牢房,令人作嘔的惡臭充斥著這里的每一個地方。

  在這些小牢房里關(guān)押著一個又一個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的物品,他們被無數(shù)的鐵鏈禁錮在那小小的牢房里,再也見不到光明,再也得不到自由。

  何無罪便是他們中的一個。

  他沒有死,卻也離死不遠(yuǎn)了。

  他趴在潮濕的地上,衣不遮體,骯臟不堪,渾身都是傷,傷口流濃,腐爛的骨肉里甚至生出了白色的蟲子。何止是一個慘字可能形容?,F(xiàn)在的他不過是還有一口氣撐著。沒有知道他被帶回神捕門中都經(jīng)歷了什么。

  那個花開林,簡直就不是人!

  而是魔鬼!

  地獄中的魔鬼!

  對他百般折磨,無所不用其極。

  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讓何無罪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寂靜的地牢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一盞白色的燈籠給這個漆黑無比的地獄帶來了一絲光亮。

  所有的人到這里都得打燈籠,沒有燈籠在這里什么也看不清。

  這里黑暗的環(huán)境便是給關(guān)押在這里的人最大的折磨。一個正常人,別說用刑,光是關(guān)在這里一個月,便能活活將之逼瘋。

  燈籠的到來,驚醒了地牢中關(guān)押的所有人,在這個漆黑的世界,光是人們最敏感的東西。

  這些人醒來的人就像地獄里的惡魔,開始了各種亂叫嘶吼,有人甚至瘋狂地用身體開始撞擊鐵欄,一時間間安靜的地牢變得嘈雜起來。

  “殺了我!”

  “放我出去!”

  “啊!我要出去!”

  “你們都得死!”

  “殺!我要殺了你們!”

  好一幅地獄的場景,好一幅群魔亂舞。

  燈籠一直飄到地牢最里面,一直飄到何無罪面前。

  “來??!來啊!你何爺爺正等著你吶!”

  如一灘爛泥般趴在地上的何無罪發(fā)出如野獸般嘶吼。

  “來?。∵€等什么?老變態(tài)!”

  何無罪沒有看見燈籠后花如雪那張絕美的臉,更沒有看見那張絕美的臉上早已掛滿淚珠。

  花如雪正在無聲地哭泣。

  她自然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

  何無罪怎么會對一位心思單純,善良無辜的仙女佳人痛下殺手。

  在那個雨夜,何無罪揮出的那一刀,用的根本不是刀刃,而是刀背,所以當(dāng)時花如雪并沒有死,只是暈了過去。不僅如此,在花如雪暈迷后,何無罪還將那封從神捕門偷出的密信放進了花如雪胸口的衣服里。難怪神捕門的人找遍何無罪的全身,翻遍他周圍的每一寸土地,都沒有找到那封密信。

  誰也不會想到,密信竟然會在神捕門的大小姐花如雪身上。

  “無罪兄,是我,如雪,你受苦了。”

  “是你,你來干什么?別碰我!離我遠(yuǎn)點!”

  “你受苦了?!?p>  “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無罪兄,我來送你一程?!?p>  “好!能死在你這樣的美人手中,也算是件幸事,總比死在那變態(tài)老頭手里強。”

  何無罪以為,他終于能解脫了,在某些時候,對于某些人來說,死亡反而是一件好事。

  花如雪拿出一個白色小瓶。

  何無罪的四肢早已被打斷,現(xiàn)在的他如同一只死狗,只會配合地伸著脖子,張開嘴。

  白色小瓶里倒出白色的藥汁,全部進了何無罪的嘴里,一滴沒落全被何無罪咽了下去。

  “你走吧!謝謝?!?p>  何無罪說完便安詳?shù)亻]上了眼,坦然地等待死亡。

  藥效很快,何無罪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力氣睜開。

  眨眼間,他已然沒了呼吸,沒了心跳,皮膚也慢慢變成毒發(fā)的紫青色。

  “對不起,無罪兄,睡吧,好好睡一覺,睡醒了這一切就和你沒關(guān)系了?!?p>  燈籠漸漸遠(yuǎn)去,花如雪走了,地牢也重新恢復(fù)了黑暗。

  ……

  夜漫漫,月光皎潔如水。

  花開林正在自己的專屬密室里和床上的年輕小伙交流感情,十分火熱。

  床邊懸掛的鈴鐺卻響了,這是外面有事發(fā)生的信號。

  他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悅,但卻立馬停止了動作,猛地起身,開始穿衣。

  “門主大人!怎么了?”小伙不解地問道。

  他沒有得到回答,卻得到了一掌。

  花開林一掌拍在他天靈蓋上。

  年輕小伙當(dāng)即七竅流血,被一掌斃命!

  花開林走出密室,見到了一個新的紅右護法,問道:

  “發(fā)生了什么?”

  一樣的紅衣,一樣紅色惡鬼面具,只是不一樣的人。

  紅衣護法:“大小姐去了地牢,毒死了何無罪?!?p>  花開林:“確定死了?”

  紅衣護法:“屬下親自看過了,確實是死了?!?p>  花開林:“死了也就死了吧,新的四大神捕選出來了嗎?”

  紅衣護法:“選出來了?!?p>  花開林:“那好,明天本座要見他們。”

  紅衣護法:“是?!?p>  花開林:“里面的處理掉,下次教他們管好嘴,不該問的少問。”

  紅衣護法:“是?!?p>  這才是神捕門門主花開林的真正面目,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武林正派,他暗地里做的這些勾當(dāng)真叫人惡心想吐。

  ……

  夜深人靜,已是后半夜。神捕山斷崖下,亂石成堆。一棵棵光禿禿的怪樹在陰森森的月光中搖曳著。蟲鳴不斷,偶爾遠(yuǎn)方還會傳來幾聲野狼的長嘯,這聲音令人汗毛直立。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土包上熒光點點,陰風(fēng)一吹,一簇簇碧綠的鬼火在黑暗中飄來飄去,飄來又飄去。這樣景象真是太過陰森恐怖了。

  這里是一處亂葬崗。

  花如雪面無懼色,行走在一具具橫死腐爛的尸體之間,一具一具翻動,一具一具地尋找。

  像她這樣的仙女,像她這樣纖纖玉手,竟然不惜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不惜親手翻看這些早已腐爛生蛆的臟東西。

  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皇天不負(fù)有心人,花如雪終于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那是一個死人,面色紫青,毫無生息,一看就知道是被毒死的。

  他的名字已在江湖中成名,成了一個傳說。

  一人。

  一刀。

  硬剛神捕門!

  少年天才,刀法通神。

  殺護法,斬神捕,萬人無敵!

  他叫何無罪。

  世人雖然記住了他的名字,但卻遺忘了他這個人,因為沒有人會在乎留意一個死人。

  在所有的傳說中,何無罪早已是個死人。

  花如雪從懷里掏出一枚帶著幽香的丹藥,強行塞進何無罪嘴里。

  這枚是能令何無罪從假死狀態(tài)中醒來的解藥。

  花如雪不顧何無罪身上的惡臭,然后將他背上,飛身躍上樹枝。

  幾個起落間,離開了這個陰森恐怖的鬼地方。

  ……

  桃源村,一個偏遠(yuǎn)貧瘠的小山村,這里居住著數(shù)十戶以耕種打獵為生的貧苦大眾。

  這里的夜漆黑一片,辛勞一天的人們早早地便睡下了。

  一輛馬車破開黑暗,來到這里,驚醒了夢鄉(xiāng)中的人們。

  村里人哪里見過這般精美豪華的馬車。

  男人們披上外衣,站在門口觀望,女人們則躲在門后探著腦袋往外瞟。

  趕車的是一個老車夫,滿臉的皺紋,老實巴交。

  車故意走得很慢,慢才能平穩(wěn)。

  馬車平穩(wěn)地經(jīng)過他們的門口朝著村子最里面緩緩而去。

  那里是村長的家。

  “大概是青兒的哥哥回來了吧。”

  “差不離,畢竟上次回來到現(xiàn)在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這一年他哥在外面都做些什么,掙到錢沒有?”

  “那還用說,何大哥可是我們村最有本事的人,自從他們兄妹來到我們村,你看村長家還缺過錢花嗎?”

  “不然你以為過年時村長發(fā)的米和肉哪里來的?”

  “看看這馬車,得是城里那些大老爺才能享受的吧?!?p>  果不其然,馬車停在村長家門口。

  村長是一個銀發(fā)白須的老頭,拄著拐杖緩緩走出門來,身后跟著他的三個兒子。

  “請問是哪里來的貴客?”老頭開口問道。

  車簾打開,一個女人抱著一個白色“物件”走了出來。

  天啦!好美的女人??!

  婀娜多姿,冰肌玉膚,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好似月中嫦娥落凡塵。

  她有一個和她人兒一樣美麗的名字:花如雪。

  村里的男人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卻不敢一絲妄想,這樣極品的女人不是他們這種鄉(xiāng)下漢子可以奢望的,唯有村長家的小兒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花如雪,上下打量。

  “我是來找青兒姑娘的,請把她叫出來?!?p>  花如雪的聲音清冷如霜,帶著不可質(zhì)疑的語氣。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步伐輕盈如精靈,她有著一雙干凈清澈的眼睛,天真無邪,如一張白紙,一朵白蓮,清純可人,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憐愛之情。

  一大一小,兩位美人站在一起,相互輝映,讓這方天地都變了,變得明媚如春,變得耀眼奪目。

  二人的美,一個是成熟的美,一個青澀的美,一個是冷艷的美,一個是活力的美,各有不同,卻又吸引著每個男人的視線。

  村里的男人視線都在這個外來的高貴美女身上,只有村長的小兒子自從少女出現(xiàn)的那一刻,視線就從花如雪身上轉(zhuǎn)移到少女身上,再沒有離開過。

  “你便是何青兒?你哥是何無罪?”女人問道。

  “沒錯,你認(rèn)識我哥?”少女反問道。

  “你自己看吧。”

  花如雪實在無法說出這么殘忍的事,她走進何青兒,將懷抱的白色“物件”湊近何青兒面前。

  何青兒一看,當(dāng)即臉色大變,一把抱住那物件。

  “哥!你怎么了?我哥,這是怎么了?”

  何青兒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哭得梨花帶雨。

  原來那白色的“物件”正是他的哥哥何無罪,此時的他全身都纏上了紗布,被包成了一個白色粽子,沒有一點人樣。

  “你哥我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他。”

  花如雪說著將何無罪輕輕放在何青兒的懷中,轉(zhuǎn)過頭回到了馬車上。

  花如雪命令道:“我們走。”

  老車夫緩緩調(diào)轉(zhuǎn)馬車,原路返回。

  花如雪的心很亂,再次下命令道:“走快點?!?p>  老車夫加快了速度,馬車跑了起來。

  馬車內(nèi),花如雪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淚流滿面,她和剛剛的何青兒一樣,就是哭也哭得那么美。

  何無罪雖然活了下來,但他的四肢全廢,已然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再也握不了刀,別說行走江湖,就是正常的生活也做不到,這一輩子都需要人服侍。

  對于一個俠客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比死還難受的事情。

  她的心早已何無罪占據(jù),看著喜歡的人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她已不知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淚,傷了多少心。

  更何況,何無罪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她的父親做下的惡事,她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被她一直當(dāng)做偶像的父親,那個代表著公道與正義的正派領(lǐng)袖會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衣冠禽獸。

  花如雪雖然很愿意留在何無罪身邊照顧他的余生,可她是花開林的女兒,把何無罪留在她的身邊遲早會害了他。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花如雪什么也改變不了。

  “青兒妹妹,別傷心了,我?guī)湍惆涯愀绫нM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何青兒拒絕了村長家的小兒子想要幫忙的請求,抱著哥哥何無罪回了院子。

  她雖然是女子,但也從小跟著何無罪學(xué)了一些武藝,抱著早已骨瘦如柴的何無罪沒有一點壓力。

  村長葛根生家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名叫葛金,二兒子名叫葛銀,小兒子名叫葛書博。

  老村長對小兒子葛書博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讀書入仕,光耀門楣,從小便被村長斥巨資送到村外讀書,他是村里唯一個識文斷字的讀書人。

  葛博書望著何青兒曼妙的背影,面色陰沉,歪著嘴,眼中似有光芒閃現(xiàn),那眼神如狼似虎,像是要吃人,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夜色迷離,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幅樣子。

  老村長對村民說道:“夜深了,都散了吧,各自回家去吧?!?p>  眾人散去。

  老村長這才拄著拐杖往回走,邊走邊發(fā)出一聲嘆息:

  “這世道,好人沒有好報?。 ?p>  何青兒將何無罪抱回自己的房間,放在自己的床上,坐在床邊,無聲地哭泣,內(nèi)心開始祈禱滿天神佛能保佑哥哥能早點醒來。

  七日后。

  何無罪的意識正在慢慢蘇醒,他感覺到嘴里有些苦澀,嘴唇上似乎有什么東西,軟軟的,很溫暖。

  再然后嘴里便有一股溫暖的液體注入,慢慢進入他的食道,逐漸溫暖他的五臟六腑。

  何無罪睜開眼。

  眼前是一個少女,她正將一碗黑乎乎的苦藥含入口中,再用嘴喂給昏迷不醒的何無罪。

  何無罪的腦子翁得一聲,他的內(nèi)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間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昏迷這七天,全靠何青兒的悉心照顧,才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他醒了,但他卻不敢睜眼,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的人兒。

  何青兒,他的妹妹。

  不是親生的妹妹!

  但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相依為命,比親生的還親。

  他本就虧欠何青兒長輩,他曾答應(yīng)過那位對他恩重如山的老人,會好好照顧青兒,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現(xiàn)在,他欠的更多了。

  他對何青兒的情感很是特殊。

  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何沒有經(jīng)受住外界的誘惑,做了那么多對不起她的事。

  真是太可笑了,他自認(rèn)為是了不得英雄豪杰,卻在面對兒女情長上,如此失敗。

  他覺得自己這個男人做得太失敗了。

  何無罪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他清楚地記得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受到的一系列非人的待遇。

  他知道自己廢了。

  別說是報仇,手刃仇家,就是正常生活也成問題。

  他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他已成殘廢。

  他知道,這輩子他再也配不上他的女神妹妹了。

  他現(xiàn)在這幅鬼模樣,連他自己都厭惡自己,他恨不得馬上去死。

  他已有了死志,可現(xiàn)在的他連去死都做不到,他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哪里都動彈不得。

  “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你妹妹??!”

  何無罪眼角的淚水還是出賣了他,讓何青兒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醒了。

  何無罪睜開了眼,他望著梨花帶雨的妹妹,看著她憔悴的臉,心疼極了。

  “不要……管我……讓我死……”

  何無罪的聲音很虛弱。

  “哥!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怎么會讓你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你要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世間嗎?”

  “來,喝藥,等你身體好些了,我?guī)闳フ易詈玫尼t(yī)生,一定能把你醫(yī)好的,嗚嗚嗚嗚,哥!不要丟下我!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對不起,對不起……”

  “哥,沒事的,都會好的,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p>  何無罪現(xiàn)在只感覺萬念俱灰,卻又放不下這個他最愛的妹妹,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養(yǎng)父養(yǎng)母,一定會好好照顧何青兒。

  他本想一死,了卻此生,從此什么也不用管了,但看著為他哭得死去活來的何青兒,何無罪暫時打消了去死的想法。

  他的心里始終還是放不下何青兒,無法就這樣丟下她。

  “青兒,別哭了,我不死了,不死了?!?p>  “哥,我不哭,你喝藥,喝了藥慢慢就會好的?!?p>  ……

  何青兒的房間外,葛書博正趴在窗戶邊往里偷看,想他一個讀書人竟不知非禮勿視的道理。

  這幾日,葛書博天天往何青兒這邊跑,對何青兒各種關(guān)心問候,時不時還勸何青兒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用再管何無罪,在他的口中,何無罪已是一個死人,可以準(zhǔn)備后事了。

  何青兒聽得煩了,便發(fā)了一通脾氣,將葛書博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這些天何青兒對何無罪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用嘴喂藥的行為讓葛書博內(nèi)心很不平衡,他早已知道何無罪兄妹并不是真正的兄妹,既然不是兄妹,那何青兒對何無罪的好那就是一種罪!

  他對何青兒的愛燃燒起他內(nèi)心的恨,他恨何無罪!

  他葛書博得不到的愛,憑什么那個廢物能得到!

  他的內(nèi)心升騰起一種瘋狂的想法。

  誰也別想搶走他的何青兒!

  葛書博早已將讀的圣賢書拋之腦后,占有欲,嫉妒心,已讓他變成一個惡魔,一個瘋子。

  因愛生恨,因恨而瘋。

  一個瘋子必然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他已下定決心要毀滅這個搶走他摯愛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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