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一晚沒睡。
看著窗外太陽慢慢升起,愛琴海被照得一片透亮澄澈,泛出金黃的光澤。
神父從教堂基督像的底部打開暗門,拿出一個金黃的柜子,那是幾十年前老神父去世前囑咐他的。
葉晚剛從睡夢中醒來,便看見神父拿著一個金色的柜子沉默著。
“那個...查爾斯神父?”
神父見葉晚醒來,看著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似乎又見到那天夜里鼓勵他的男子,可是那時他還是個渴望走出去的孩子,而現(xiàn)在,他也成了如他老師一般,死板而古董的老者了。
“葉晚...先生,臨走前,能問你個問題嗎...”神父問道,“你...曾經(jīng)有來過希臘嗎...”
“額...沒有啊?!比~晚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嗎...”神父笑了,“果然啊,命運的指針是不停輪轉(zhuǎn)的。葉晚先生,這個金柜,就當(dāng)是你來希臘的見面禮吧?!?p> 葉晚疑惑著接過金柜,說道,“...神父先生...記得來看演出...”
“我會的?!鄙窀副尺^身,“我會去的?!?p> “οΚ?ριο?νασεπροσ?χει.(愿耶和華一直注視著你。)”
神父看起了更加蒼老了,似乎是因為愿望和使命的達成,神父很高興,他拿出一支木笛,很舊,是中國傳統(tǒng)樣式。
悠悠的笛聲響起,飄蕩在愛琴海邊,葉晚看著不遠(yuǎn)處離別的教堂,聽著那有些釋懷的笛聲,突然眼前一晃。
似乎在一片璀璨的夜空下,他和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坐在篝火旁,遠(yuǎn)處有一個孩子,笨拙地吹著笛子,那聲音很呆滯,但卻有一種天真與希望。
又是一晃,那個女孩牽起他的手,漫步在一座古老的神廟下,他似乎是在教育那個孩子,女孩笑著看他們兩。
最后很快的閃過,女孩轉(zhuǎn)過身,那張美麗的臉終于出現(xiàn)在葉晚視線中。
那兩汪清水似的鳳眼,淡淡的看人,卻有說不出的明澈。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樣歡樂,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絲般的、弓樣的眉睫,蔭掩著盈盈的雙瞳。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是最深的夜空。
她那雙嬌媚地閃動著的,亮晶晶的又大又黑的眼珠,是她全身最美的地方。雙眼皮的線條,也優(yōu)美得無以復(fù)加。她笑起來像一朵鮮花。用笑起來像一朵鮮花這句話來形容她,是恰如其分。
像一片輕柔的云在葉晚眼前飄來飄去,清麗秀雅的臉上蕩漾著愛琴海般美麗的笑容。
現(xiàn)在站在葉晚面前的她,全身迸發(fā)出無限活力和蓬勃生機,簡直就像剛剛迎著春光蹦跳到世界上來的一只小動物。眸子宛如獨立的生命體那樣快活地轉(zhuǎn)動不已,或笑或惱,或驚訝或氣餒。葉晚沒有目睹如此生動豐富的表情了,不禁出神地在她臉上注視了許久。
此刻,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葉晚得以清晰地看著。
正是春日,陽光微微然照在地面上,愛琴海的波浪浮動著向天邊遠(yuǎn)去,空寂的天空也有了幾分云朵,幾只火紅色的小鳥飛在靛藍的圓屋頂上,教堂的鐘聲從幽深的巷子里傳來。紛紛揚揚的葉子從高處飄下,與墜落的那片花一起,在春天的舞曲中奏響生命。
葉晚好像真正看到了眼前的少女,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觸碰到。
精致得無可挑剔的面容,宛如春天。
她是極為美麗的女子。
葉晚不由想到北島慕櫻,她也是一樣的璀璨的美麗,只是她是淡雅的富士山,而眼前的少女更像浩瀚的愛琴海。如果說北島慕櫻是皎潔的月,少女就是洋溢的日。如果夸贊北島慕櫻是飄渺不定的云朵,眼前的少女便是那廣闊的天空。
葉晚從這似夢非夢的幻覺中突然醒來,眼前還是那片愛琴海,一如既往在天空下。
姑娘早已芳蹤杳然。一種剮心的寂寞從我心底油然而生。
他手里還捧著那個金色的柜子。
葉晚處在一種美好的空虛心境里。
是這個柜子的原因嗎...
還是...
葉晚早已有些懷疑了。
那些夢,是不是他自己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