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中葉晚彈著吉他

　　愛琴海是小陽春天氣，一塵不染，晶瑩透明，實(shí)在美極了。在最高的山下方的上漲的小河，承受著暖融融的陽光。昨夜的緊張，自己也覺得如夢如幻。

　　天有不測風(fēng)云。

　　黃昏時(shí)分，突然下了一場暴雨。巍巍群山染上了一層白花花的顏色。遠(yuǎn)近層次已分不清了。前面的小河，眼看著變得混濁，成為黃湯了。流水聲更響了。這么大的雨，恐怕大家不會(huì)來參加演出了吧。葉晚心里這么想，可還是坐立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愛德華。

　　葉晚卻找不到愛德華，只能先去約定好的場地，市中心那塊寬闊的經(jīng)典西式廣場。

　　暴雨聲中，遠(yuǎn)處隱約傳來了咚咚的鼓聲。葉晚騎著一輛自行車，和雨在比拼速度。

　　鼓聲迫近了。風(fēng)雨敲打著葉晚的頭。

　　葉晚停了下來，閉目聆聽，想弄清那鼓聲是從什么地方傳來、又是怎樣傳來的。

　　良久，又傳來了琴聲。還有男人女人的歌聲、嬉鬧的歡笑聲。

　　葉晚明白了，所有的人在雨中一樣保持著希臘的歡騰。

　　雨很大很大，但是，那邊的筵席熱鬧非凡，看來要一直鬧騰下去。悅耳的歌聲像一道道閃電，不時(shí)地閃過黑魆魆的夜空。

　　葉晚心情緊張，將自行車停在一邊，選擇走過去。每次聽見鼓聲，心胸就豁然開朗。

　　葉晚處在一種美好的空虛心境里，不管廣場上的人們怎樣親切又熱情對待葉晚，都非常自然地承受著。葉晚想，多么美好。葉晚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

　　于是從不認(rèn)識的老人手中接過一把吉他，在雨中一邊隨著水珠，在空中，云霧中，起舞，高歌，所有的人都在瘋狂地喜悅著，在雨中，這是愛琴海也來祝福了，難道不應(yīng)該更加歡喜嗎。

　　頭發(fā)已經(jīng)濕光了，眉毛上也沾著水珠，全身上下沐浴在從天而降的愛琴海的水中，心里是無比的興奮。

　　突然，耳邊仿佛傳來一陣輕語，是夢幻中的那個(gè)美麗的女子。

　　又縈繞著，他的聲音，是“他”，是“葉晚”在與女子對話。

　　“最最喜歡你，小晚?！?p>　　“什么程度？”

　　“像喜歡夏天的愛琴海，春天的富士山，秋天的盧浮宮，冬天的紫禁城一樣。”

　　“這些世界文化遺產(chǎn)？”男子的語調(diào)揚(yáng)起來，“那你有多喜歡這些呢？”

　　“春天的櫻花下，你一個(gè)人正走著，不遠(yuǎn)處是一座遠(yuǎn)看小小，近看高高的富士山。”

　　“夏天穿過人海，來到人跡罕至的教堂，耶和華的神像眺望著遠(yuǎn)方的愛琴海。”

　　“秋天的盧浮宮，你高興地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或是沿著塞納河，盡頭是唯美的盧浮宮，里面是微笑的蒙娜麗莎?！?p>　　“冬天的紫禁城呢，你看見很多，很美的雪，輕輕覆蓋在那些紅瓦珠瓴上，然后能看見一只貓，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它這么對你說到：‘你好，先生，和我一塊打滾玩好么？’接著，你就把小貓抱在一起，順著曾經(jīng)皇帝妃子走過的路，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說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這么喜歡你。”

　　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弱了下來，消失不見，葉晚的心情漸漸平靜，他沒有去尋找，沒有去探究，或許是自己瘋了，產(chǎn)生了幻覺，但此時(shí)此刻，經(jīng)歷了一切，葉晚感覺一切是那么真實(shí)，又平靜。

　　于是，葉晚彈起了，第一次彈吉他的那首曲子，那首幽幽的曲子。

　　【如此平凡的我

　　在睡夢中輕輕吻我愛的人

　　那是你嗎

　　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嗎

　　漫天星辰悄然蘇醒】

　　頓了一下，曲調(diào)又是一變，變得絲絲歡喜。

　　【我愛的人

　　你平凡的路的盡頭

　　我在一直一直等你

　　我們將撕裂歲月

　　我要在風(fēng)中雨中和你相遇】

　　最后的最后，葉晚手中的吉他緩緩奏出最后一道音符。

　　【總之歲月漫長

　　然而值得等待】

　　廣場上的男男女女不知什么時(shí)候停下來了，靜靜地看著葉晚，或是說，沉醉在那唯美的旋律中。

　　愛德華在不遠(yuǎn)處的階梯上，死死抓住欄桿，靜靜看著，不知道看著那雨，那歌，還是自己以往的歲月。

　　他想起來了，在很小，很小的時(shí)候，他曾經(jīng)，也是這樣，在無與倫比的美麗中，聽到過這首無與倫比的歌。

　　查爾斯神父聽完了這首曲子，釋懷地笑了，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放在房間里的“約柜”，不知什么時(shí)候，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