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巍峨的大殿,周無相一時無語。
輕輕邁步,走出。陽光灑下,心卻如深淵。
姜家,也不是他的依托。
連有著五千年血親關(guān)系的姜家,都選擇了兩不相幫。
就只有自己強大,才是他的依托了。
出了殿門,他并沒有離去,而是坐在臺階之上靜靜沉思。
今日,和姥祖的對話,雖然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但卻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他現(xiàn)在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緒和紛雜的世事。
第一,是關(guān)于他的身體。
他并非絕脈,而是枯脈??菝}可以修行,也有希望復蘇。雖然復蘇很難,很難,幾乎沒有可能。
血脈,他并非非??粗?。他所看重的是,能一勞永逸,而不再這么一直要換血。
按姥祖的意思,他在未來很長很長的時間內(nèi),甚至窮其一生,都要靠換血維生了。
至于武破虛空?太難!周家老祖當年驚才艷艷,又如何了呢?
何況他,一個無名小子。一個枯脈之人。一個十三歲都未突破后天期的少年?
難!
第二,則是武典上半部。
和僅僅是道宗心法的大道心經(jīng)相比,以周家嫡系血脈為引,周家老祖親筆撰寫的武典心法,可以發(fā)揮周家嫡系血脈之能,顯然更加契合他的情況,也是最適合他修行的心法。
但,武典心法,只有上半部。
如果轉(zhuǎn)而修行武典,則需要去尋找剩下的武典。但其余武典殘卷,去哪里尋找呢?又豈是那么容易尋找的呢?
若尋不到武典心法,那么武典心法的血脈唯一性,將會讓他無法轉(zhuǎn)修其他心法,反而會成為他再進一步的桎梏。
武典?或大道心經(jīng)?或其他?
第三,就是何去何從?
姥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放下仇恨,留在姜家,保性命無憂。那反過來是不是意味著,若不放下仇恨,就要離開姜家呢?
未知。
但姜家,顯然不是他的長期寄身之所。
即便這里是靈氣充裕的一品靈境。
離開姜家,未來又何去何從呢?
第四,復仇。
姜家兩不相幫,甚至從姥祖的話中,隱隱偏向古岳宗。
姜家不可能成為他的盟友,未來又怎么復仇呢?
當真如蚍蜉撼樹了。
第五,則是老祖最后的一句話。
離姜迎兒遠一點。
姜迎兒對姜家很重要,地位也很高。
但能夠讓姥祖專門提到,顯然并不是簡單的地位高了。
可是,為何要自己離姜迎兒遠一點呢?
還有姥祖提及的約定,又是什么約定呢?
姜迎兒自第一次見面就對他很親熱,和這個約定是否有關(guān)呢?
……
這樣一復盤,周無相只覺得頭昏腦漲。
一堆堆的事情,涌上心頭。一堆堆的抉擇,讓他難以下手。
反反復復拿不定主意,眼見天色將暗。
周無相這才起身,不由一呆。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住處。
姜高陽將他帶過來之后,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自己飛走了。
但現(xiàn)在自己又不會飛,又不認識路,而姜家靈境又這么大。自己可怎么回去呢?
正在他暗暗心焦之時,遠處飛來一道神虹。
“小主子,你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你家表妹了?老黃我給你帶過來啦……”大黃的聲音傳了過來。
姜迎兒則一陣羞怒,兩眼一瞪道:“你再滿嘴胡說,我就把你丟下去!”
大黃連忙告饒。
不多時,神虹落在周無相面前。
姜迎兒盈盈一笑:“表哥,你怎么還不回去?”
望著姜迎兒如花笑顏,周無相突然覺得腦海中一亮。
整個思緒似乎都被捋清了。
枯脈之事,暫時不用理會。心法之事,可以等到進階先天期修煉的時候再選擇。
復仇之事,既然姜家不幫助,那么就要靠他自己了。更何況,自己出來姜家之時,也沒有奢望能夠得到姜家的幫助。
至于何去何從,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初步結(jié)論。
目前姥祖并沒有說要驅(qū)趕他出去,那么就暫時待時而動,至少目前他還是要待在姜家靈境。
最后的疑惑,就是姥祖提及的約定,又是什么約定呢?
他不由的望向姜迎兒,這個約定,迎兒是否會知道呢?
“表哥,你怎么不說話?姥祖跟你聊了這么長時間嗎?看來姥祖還是真喜歡你啊?!苯瓋阂娭軣o相呆呆愣愣的模樣,問道。
“?。繘]有,我只是好奇姜陽殿之大,所以在這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敝軣o相忙道。
有大黃在此,他不好問約定之事,準備以后有機會再問。
“這姜陽殿有什么好逛的?肯定是姜高陽那廝將你丟在這,不知道怎么回去了?!贝簏S小聲的嘟嘟囔囔道。
周無相問道:“你在嘟囔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大黃急忙道。
姜迎兒捂嘴笑道:“我可聽到了你在說什么。你說表哥不知道怎么回去,是不是?”
周無相面色不善的看向大黃,后者一窘,縮小身體,鉆到周無相頭發(fā)里去了。
“你這個死大黃,給我出來?!敝軣o相抓狂道。
大黃在他頭發(fā)里鉆來鉆去,根本抓不到,反而把他的頭發(fā)弄成了雞窩。
姜迎兒偷笑,招出神虹,三人朝著住所飛去。
……
當夜,周無相一人,坐在大堂內(nèi)無法入睡。
從懷中掏出武典殘卷,翻看了起來。
如姥祖所言,武典的練氣法門和大道心經(jīng)幾乎一致。
而后面,則是進入先天期之后的心經(jīng)和運氣之法。
當他翻開,武典第一階修行心法的時候,不由的念起了心經(jīng)。
心經(jīng)頗為拗口,念著念著,他只覺頭暈腦脹,體內(nèi)血液流動加速,整個人身體的真氣開始跳動了起來。
渾身一陣燥熱,意識也逐漸的模糊。
他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時他口不能言,只是身體逐漸的沉重,最后就連眼皮都有如千斤一般。但他不敢閉上雙眼,因為他知道一旦閉眼,那么就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少主,您還沒休息?”奇叔的話從背后傳了過來。
這一道聲音如同閃電一般在他腦海中炸開,周無相整個人激靈靈一顫,冒出了渾身冷汗。
整個人這才回過神來。
他一把將武典合上,心中暗道好險。
武典果然深奧,自己如此貿(mào)動,幾乎喪命。
看來,修煉之途,還是要循序漸進。
為了怕奇叔再次責怪他修行冒進,他悄悄的將武典藏在了懷里。
古墨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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