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離,一個碌碌無為的小角色,曾經(jīng)的我和很多數(shù)人一樣,自命不凡,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和希望,可是生活總是會磨平你的所有的棱角,讓你的一切得突出都被消磨干凈。
浙杭到魔都的高鐵只需要兩個小時,大概就是一部電影的時間,我回想了很多。
八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我?guī)е鴮﹄x異父母的抗拒,帶著青春期獨有的叛逆,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帶著年輕人該有的蓬勃朝氣……帶著很多東西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我自以為準備的很充分,整整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從換季的衣服到床單被套洗漱用品,能想到的都帶上了。
但是唯獨少準備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錢。
出乎我預(yù)料的是上海的消費,竟然能如此之高。
吃了一頓飯,點了一堆聞所未聞的食物,花了我近一百大洋,嚇得我連那些看上去就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進都不敢進去了,見了恨不得繞道走。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因為報道時間已經(jīng)過了,沒有準備宿舍的我剛到上海就被賓館那高昂的住宿費用澆滅了大半的熱情,雖然后來我才知道,賓館也是分等級的,像當初我的條件,最佳選擇其實應(yīng)該是招待所。
但是初出茅廬的我只能選擇了自己一種熟悉的解決方案:去網(wǎng)吧包宿。
……
想起自己以前的樁樁糗事,我自己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那個時候,不通人情世故的我就宛若一張白紙一樣,帶著天真爛漫和率真執(zhí)拗,毅然決然的掙脫了家人的庇護,跌跌撞撞的闖進了這個殘酷的世界。
沒有什么刻意的打壓和攀比,也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想法和感受。
可能是別人不經(jīng)意的一個舉動,就可能對你造成一次暴擊。
你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東西可能在別人眼里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了。
現(xiàn)實和差距,就這樣赤果果的展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
好在除此之外,我也收獲了很多。
學習到了各種知識,認識了很多朋友,也見識到了很多以前聞所未聞的東西。
包括……
那段曾經(jīng)以為會是一段美好且圓滿,后來卻變得刻骨銘心的感情。
也正是這段曾經(jīng)讓我孤注一擲去守護的感情,幾乎摧毀了我所有的斗志,學會了頹廢,懶散,躲避。
忘記了在哪里看到過的有這么一段話:愛一個人很難,但是毀掉一個人很容易,只需要在他最信任你最需要你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就好了,保準沒個三五年,這傷它不能輕易好的了。
我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到了魔都南站下車,看著這個人來人往的城市,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有似乎變得陌生起來了。
也對,以前的我站在這里可以拿起電話哈哈大笑一聲說:我回來了!
但是現(xiàn)在,我只能默默在心里念叨一句:我來了……
一字之差。
千差萬別。
我沒有急著去聯(lián)系阿凱波波他們,我默默買了一張地鐵票,下意識的選擇了一個熟悉的地點:
魔都步行街。
這個遠近馳名的地方,曾經(jīng)的我陪著她用一雙廉價的帆布鞋丈量過每一個角落。
事態(tài)萬千,瞬息千變,熟悉的店鋪已經(jīng)少了許多。
那家奶茶店還在,但是已經(jīng)全是陌生的面孔了。
點了一杯以前最愛喝的檸檬茶,卻找不到那熟悉的口感了。
也許這就是物是人非吧。
恍惚之間已經(jīng)走到了街尾。
晃了晃已經(jīng)喝了一半的飲品。
我沒有了繼續(xù)再逛下去的興致。
……
“發(fā)定位。”
打了個電話給阿凱,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接通電話的第一時間就直奔主題。
“恩,好的?!?p> 我發(fā)完位置,他丟下一句語音:“等我,半個小時到。”
我說:“沒事,不急,慢慢來,我多逛一會兒都行?!?p> 我?guī)е鷻C,安靜的坐在供給行人休息的長椅上,閉著眼睛跟著音樂輕輕哼唱:
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邊沒有你
在我的右邊是你曾經(jīng)喜歡的玩具
可當我站起身來在房間里尋找你
留下的只有帶著你味道的一封信
就在昨天還一起看我們的照片
可現(xiàn)在讓我感覺像爛劇里的主演
為什么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邊
是不是老天沒能看到對你的瘋癲
還想著創(chuàng)造你的宇宙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清空
你讓我整個人都冰凍
還怎么再次為你心動
Wake up me 不是你的意愿
離開我開始新的起點
可能我還會對你貪戀
誰讓你曾經(jīng)讓我瘋癲
瘋癲那也是過去的畫面
看往后的幾天
我猜你也不會出現(xiàn)
……
婉轉(zhuǎn)的鋼琴,略帶傷感的伴奏,這首【病變】無疑是最能說明我此時此刻的心情的。
這首歌其實是比較難唱的,我最初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單曲循環(huán)了一周時間也沒有學會,還是后來跟著馬玲兒學發(fā)音技巧以后才逐漸掌握了其中的要領(lǐng)。
一曲唱罷,我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多了一雙修長的美腿。
登著鮮紅的高跟鞋,筆直的腿被黑色的短裙裹住。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
是一個陌生的女子,長得還挺漂亮的,而且打扮的也非常靚麗。
“你好,可以跟你簡單的聊一下嗎?”她說。
我這是被搭訕了?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不太方便?!?p> 雖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但一來心情本來不怎么好,二來自己感情上的問題已經(jīng)很復(fù)雜了,更加沒心情去搭理她了。
現(xiàn)在對異性,我的原則就是能拒絕的決不答應(yīng),能躲開的絕不迎接。
“哦,這樣吧?!边@位都市麗人點了點頭,從包里掏出來一張名片,“我是天恒娛樂公司的趙麗媛,剛聽你唱歌,感覺你不管是聲音、形象還是氣質(zhì),各方面條件都比較符合我們公司對藝人的要求。”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就打這上面的電話。”
“呃……”下意識的接過名片,我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我這是被星探相中了???
哭笑不得,如果早個五六年,說不定我還有點想法,可惜我已經(jīng)二十七了,過了那個幻想的年紀了。
都市麗人看我接過名片,禮貌的沖我點了點頭,瀟灑的轉(zhuǎn)身離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又看了看她離開的背影,歪著頭想了想,感覺直接把它扔掉好像不太合適,干脆還是踹兜里得了。
我現(xiàn)在魅力可以啊,隨便街頭唱唱歌還能被星探相中?
嘚瑟ing……
又等了一會兒,電話響起。
“我到了,你來路口,我在星八克門口這邊?!卑P說道。
“好的,我馬上過來?!?p> ……
幾年未見,隔著老遠,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杵在路燈底下的熟悉身影。
畢竟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兒,在人群之中可謂是鶴立雞群,相當顯著的。
阿凱,全名鄭凱,我的大學室友兼死黨,典型的東北老爺們,虎頭虎腦的,給人一種憨憨的感覺,平時是個悶瓜葫蘆,不怎么說話,但是非常直爽且講義氣,年長我們一歲,是寢室公認的老大。
記得有一次老四波波一個電話打過來哇哇直叫救命,說有人跟他干仗。
“你在哪?”阿凱站了起來。
“星空網(wǎng)吧!快幫我叫人!”
阿凱二話不說,掏出棍子就要沖出去。
還好老二劉冬強眼疾手快給他攔住,“你干嘛?”
“干仗!”阿凱說。
“先問清楚啊!”小強說。
“對啊,先搖人啊!波波不也說了嗎?”我說,說句實話,我當時第一個反應(yīng)是看情況,如果事情嚴重的話,還是先報警吧!
“我先去撐場子。”阿凱摔門而出。
小強只好接著問:“波波,對方幾個人?”
“對面五個人?。∥疫@邊就我一個!”
我琢磨過味來,和小強對視一眼,試探的問了一句:“哪個區(qū)?”
“還能哪個區(qū)?祖安大舞臺??!”
兩人恍然大悟,我笑罵了一句:“哎喲我去,你不早說!我跟你說,阿凱提著棍出門找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啊?不是吧?我給他打過去!”波波嚎了一嗓子,掛斷了電話。
結(jié)局很戲劇,保安大叔看阿凱提著棍子氣勢洶洶的往外沖,當場就把他攔住了,直接扣留,連校門都沒出得了,還要打電話叫輔導(dǎo)員來提人。
雖然是件糗事,但是也能從細節(jié)上看出他沖動和義氣的一面。
……
“阿凱,我在這!”我笑著喊了一嗓子。
鄭凱回過頭,迷惑的看了一圈,撓了撓后腦勺,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我無奈的走近,到了他跟前:“看什么呢!我在這!”
鄭凱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說:“陸離?”
“怎么,認不出我了啊?”我攤了攤手。
“哎喲我去,你這是去泰國了嗎?變化也太大了吧?”
“滾犢子,泰國是變性,韓國才是整容!別一天天給我瞎咧咧!”我沒好氣的說道。
“少廢話,對暗號!”
“他強任他強!”
“我選劉冬強!”
“他橫任他橫!”
“我會雙截棍!”
“好兄弟!真是你??!”鄭凱一個熊抱。
“哎哎哎,別來這套,我不攪基!”我趕緊掙開他的手。
“走,上車!帶你去個地方?!彼觳餐壹缟弦淮睿斑??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啊,變帥也就算了,怎么還帶增高???”
“有嗎?”我微微一愣。
“這還有假?你自己比比。”他拉著我用手在我們兩之間劃拉。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我居然還長高了一點!
這能算作意外之喜么?
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好了,你不是說帶我去個地方嗎?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