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靈山寺站】24
宮宴盛大。
此時一片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
皇帝的慷慨陳詞,朝臣們的附庸濫調(diào),都被絲竹管弦一聲壓住。
姑娘們的念叨和不懷好意,在美好的旋律中清晰可見。
一曲終,一舞畢。
竟有大膽的女子獻舞,如同剛剛退下的舞姬一般。
某位大臣,該女子的父親黑了臉,跪在皇帝面前求情。
如若真在這個場合跳了舞,那以后女子還該如何嫁人?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皇帝舉著酒杯的手沉下,本該彌漫著醉意的眸子還是精明一片。
一旁的皇后見勢不妙,連忙開口道:“既是喝醉了酒,還不快把人給拉下去?”
邊說,還給一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皇帝沒開口。
這是默認。
不然就真的是一出鬧劇。
穆清嘴唇勾了笑,看到那女子往這邊遞來的眼神,便知接下來的重頭戲來了。
果不其然,那女子甩開扶著她的侍女的手,往前走了兩步,有些踉蹌,仿佛真的喝醉了一般。
安靜的殿中只聽她的聲音回響:
“皇上,臣女與安大小姐打賭,臣女輸了,自然要愿賭服輸!”
安丞相的面色瞬間陰沉,盯著女子的眼神仿若要殺了她一般。
“你說什么?”
未等皇帝開口,安煒就迫不及待地問出聲。
他還做著安歌登上后位他成為國仗封侯加爵的美夢,此刻怎容她人一言之詞就將這般美夢打碎?!
“愛卿莫急,先聽她講清楚。”
皇帝若有若無的視線滑落在穆清身上,又轉(zhuǎn)而看著那位裝瘋賣傻的女子,問道:“你們打的什么賭?”
“別拉我!”
女子一把甩開想要制止他開口的父親,就這么站著,直視皇帝的眼睛,無畏地道:“賭她今日是否會參加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
全場嘩然。
他們只覺得這個賭約可笑。
安丞相膝下只一子兩女,只三人而已,在場的其他有爵位的帶了十幾個姑娘進宮赴宴的都有,怎一個姑娘進不得?
再者,聽聞安丞相這位庶長女是記在正室的名下,也算半個嫡小姐,這等宴會除了生病,恐怕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吧?怎么還會有這番奇怪的賭約?
可皇帝卻沉了臉。
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憑借著穆清在安丞相安夫人眼里的地位,放在往常,定是不能進宮來的。
但如今不一樣。
穆清是他相中的太子妃人選。
封太子一事,只等南澤林率兵歸來,而這太子妃,自然也是要一同封冊的。
皇帝眸色黑沉,他看著穆清的那張臉,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安丞相給穆清使了個眼色,盼她能反駁,只要她反駁,他怎么也能把這件事給翻過去。
可惜,穆清沒看他。
穆清望著斜對面上座的蘇然,彎了彎眉眼,道:“是?!?p> 這個字,惹怒了皇帝,惹怒了安丞相,也讓蘇然恐慌不已。
“哈哈,好!好得很!”
皇帝氣極反笑。
為南澤林選妃,他最相中的許太傅家的許蕪,但因隨著邊關(guān)捷報一同傳來的南澤林的信的內(nèi)容,他將人選放在了丞相府。
安顏的自甘墮落,皇帝自然瞧不上眼,那相中的定是安歌。
南澤林的信中寫著:如若成功擊退犬戎,請皇帝賜婚于他和穆清。
皇帝有自己的思量,奈何他很堅持,便也放任,甚至給了安丞相暗示,讓穆清成為嫡女。
結(jié)果呢?
穆清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南澤林?
皇帝不禁這般想到。
畢竟兩人的初遇是在靈山寺!而那時南澤林曾有四年時間沒和穆清見面說話。
皇帝調(diào)查到的是,南澤林看清了穆清的心狠手辣,才......
閉了閉眼,皇帝看向穆清的眼神里是刺骨的冰寒,可穆清像是沒感覺到似的,依舊站得筆直,面上帶著笑意。
“皇上,姑娘家的賭注不過玩笑話而已,還望圣上開恩??!”
安丞相狠狠拽著穆清的袖子跪在地上。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明所已。
皇帝斂了眸色,做了個手勢。
只見原先還顯著醉態(tài)的女子被人強行拉走,又一曲開始奏起。
又是歌舞升平,一陣視覺和聽覺的極度盛宴。
安丞相狠狠地瞪了一眼穆清,甩袖,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著喝酒。
一時間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穆清不知何時離開了宮宴。
幾段歌舞下來,皇帝面上已顯醉態(tài),半瞇著眼睛,道:“諸位請便。”
竟是當場就甩袖離開。
皇后面色沉了一瞬,也緊隨其后,離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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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著暖黃色燈光的石板路上,剛剛還顯醉態(tài)的皇帝雙手背后,面上是若有所思。
常伴他身側(cè)的蘭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只恭敬地舉著燈籠,佯裝什么都不知情。
“錚”
利劍出鞘的聲音。
蘭公公頓了頓手指,小心地覷了眼皇帝。
雖然皇帝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但被酒精侵蝕過的大腦比平日清醒時更加遲鈍,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離了宮宴,皇帝并沒有陪同皇后回坤寧宮,甚至也沒有回自己的未央宮。
而是閑散地走至東宮。
東宮已有好些年沒有住人了,自他從這里搬離之后。
許是他遲遲未立太子的緣故,這條路人煙稀少,顯得格外散漫寂寥。
皇帝百無聊賴地想著,一柄泛著銀光的利劍就在他的瞳孔里放大。
就在劍鋒即將沒入他胸口的前一秒,一塊石子敲擊在劍刃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劍鋒偏了角度,皇帝得以喘息,他側(cè)過身子避過行至眼前的利劍,后退。
蘭公公已和剛剛那人爭斗起來。
但因在皇帝身旁,蘭公公手無寸鐵,單手與之搏斗,很快落了下風。
就在此時,十來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繞著皇帝圍成了一個圈。
藏在暗處的影衛(wèi)蓄勢待發(fā),皇帝卻遲遲不給手勢。
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腦,此刻清醒過來,皇帝擺了擺手指,道:“留活口。”
聽到命令的影衛(wèi)以一敵十之勢殺了幾人,來到皇帝身側(cè)。
穿著夜行衣的殺手對視一眼,看著像是領頭的人微點了點頭。
很快,他們手中的長劍被舍棄,開始用匕首。
皇帝幾人面上全是不解。
匕首須得近戰(zhàn),本就實力不足影衛(wèi)的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