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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東，不升。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取錯了。
所以——
升職加薪全沒戲，老婆孩子不如游戲。
今年快四十，還在小紙廠當個生產組長，申請多少次生產部副經理的空缺，愣是沒輪到自己。
自己也認了，有時候就是這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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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你干嘛呢？生火了！”
遠處一聲喊，張東趕著滅了煙跑過去，掏兜里打火機。
“劉經理哪能讓您受累，我來我來，你喊一聲就是了?！?p> “嘿嘿，你小子上道，我跟你說，最近小楊提了離職，我可一直看好你，這一趟公司旅游回去，我給你往上面申請申請。”
“呵呵……”
張東笑笑沒說話，自顧自點火，火光氤氳一張臉，就算在笑依舊像個苦瓜。
心里只吐槽，您老什么時候說話算數(shù)一次就行了。
要想馬兒跑，也得讓馬兒吃草不是。
“對了，總經理他們什么時候到??？我們可上來不少時候了？”
點好火張東看一眼周圍，天色已經近黑，神農架附近荒無人煙，總經理說要鍛煉大伙兒，非得讓在這無人區(qū)露營。
結果生產組一幫人上來了，總經理卻還沒影子。
“管他呢，反正肯定在路上，他臨時有個事兒，今兒上不來明天也會上來的?！?p> 劉經理頭也沒抬，隨口就是一句。
忽然感覺兜里震動了一下，掏手機看，是收到了一條短信，瞧著內容面上喜色。
成，要不是為了讓公司沒人，也不至于把大伙兒全給拉到這神農架來。
所幸事兒辦成了，聯(lián)絡聯(lián)絡員工感情也不是壞事兒。
“啪！”
劉經理一手打脖子上，看著偌大一個蚊子皺眉。
“早知道選個沒蚊子的地兒了……”
“劉經理，泡面好了，這是您的。”
“午餐肉有嗎？”
劉經理問一句。
“有有有，給您塞碗下面了，大家都分著吃火腿腸，這是給您夾帶的私貨。”
張東忙點頭，看一眼旁邊沒人低聲。
“嘿嘿?！?p> 劉經理笑笑，端著碗往帳篷里面去了。
張東松口氣，端起自己半冷的面條加了口湯，稀溜溜一碗進去，算是半飽。
深秋的天還是冷颼颼的，尤其這山上，更冷，讓張東緊了緊衣服。
臨近夜深，本打算縮進去帳篷睡覺，結果感覺到自己手機震動，看一眼立馬往外瞧，琢磨沒人，這才偷摸摸背起來背包。
“劉……”
本想給劉經理說自己去放水，結果帳篷里面沒人。
看其他人都各自玩兒著沒理會自己，張東自顧自往林子里面去。
背包有點兒重，又不敢放了。
這一趟算是公司的拉練，培養(yǎng)吃苦耐勞的精神，所以除了水和方便面以及壓縮餅干，其他東西一應不準帶。
就連手機也只有劉經理配了一臺，其他人全都是拿對講機，免得萬一出事兒失聯(lián)。
自己也是因為幫劉經理夾帶私貨，所以把手機藏里面帶進來的，交出去的是另一個手機。
走遠了離開營地，遠遠能瞧見火光，不至于找不到地兒，張東這才蹲下來身子，撥出去電話——
“嘟……嘟……嘟……”
響鈴三聲那頭才接起來。
“老婆，我……”
一句我想你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是劈頭蓋臉一頓教育。
“張東，你是出去玩兒不收心了是吧！”
“我在家?guī)Ш⒆樱闩苣敲催h去玩兒，還出差，出個屁的差！要不是你媽說漏嘴，你還打算瞞著我是吧！”
“不是……不是老婆，我這不怕你擔心嘛……”
“擔心個屁！你什么時候回來？你媽老打麻將，孩子扔給我，連做個頭發(fā)的時間都沒有！”
“對了，你上個月說副經理離職那事兒，你可是老員工了，這么多年還是個組長，不得提拔提拔你嗎？”
“平常不是讓你多捧著你們經理嗎？改改你那個清高的臭脾氣行不行！”
“……”
張東抓一把頭發(fā)感覺腦子疼，自己結婚晚，三十五結婚，今年孩子剛上幼兒園。
費盡心思給弄進去老婆看上的那個，可每個月光生活費就貴的嚇人，小區(qū)幼兒園四百一個月，那地方一個月兩千。
娘兒倆生活費見長，可自己工資不漲。
“行，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看著辦的。”
“光看著辦有什么用?。∠聜€月房貸車貸還了，幼兒園的錢還得從我工資里面拿……”
“說的好像是我一個人孩子似的！”
張東忍不住嘀咕兩句。
那頭聲音立馬高八度——
“張東，不是我說，你什么意思啊你？”
“不是我……”
“張東，你是本事不長，脾氣見長是吧，我說兩句怎么了？那小美家老公上個月可升了總經理，公司直接給配了一輛寶馬，哪兒像你啊，死乞白賴的，連兒子學費都掙不夠！”
“是是是……”
張東吞了口口水，反正一說到這事兒就吵架。
“張東，你不耐煩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怪我給兒子報那個幼兒園了，我知道，你和你媽都想要小區(qū)里那個幼兒園，可那個幼兒園差沒邊兒了好不好……”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張東嘆口氣揉了揉鼻梁，事兒都已經辦了，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又不可能給退了。
當初為這事兒，吵架又不是一天兩天，說定小區(qū)更近，本來都同意了的，結果小美一家孩子定了那個幼兒園，老婆立馬變卦。
最后自己也是咬咬牙認了，大不了放假時候去跑滴滴掙外快，好歹貼補一下。
只是窟窿比蛇大，再怎么也是填不滿的。
“張東，我當初那么多人追，為什么選了你，就是想著你老實上進，誰知道跟著你要過這種日子！”
“結婚快五年，我連館子都沒下幾次…人小美家天天燭光晚餐吃西餐……”
“好了！”
“不下館子我沒錢，是我窩囊廢，是我當初看你長得漂亮非得把你追到手！行了嗎？”
張東氣急了直接對著電話吼起來，也是吼過了感覺到那頭的沉默，一瞬間有些心慌。
“誰在那邊？”
正在沉默中，后面忽然有人問。
“劉經理？”
張東腦子一抽頓時緊張起來，可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知法犯法，萬一曉得在打電話，那升職的事兒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