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生都要靠自己組織起來保護人身安全了,你這個學校的保衛(wèi)科長,職責是保護學校師生的安全,不覺得慚愧嗎?怎么還有臉在這里說東說西的?”
聽到這里,站在后面的鄧凌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真帶勁,說得對!賈志國卻是一臉的鐵青。
“誰說保衛(wèi)科無動于衷?我們已經(jīng)有了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各班的班主任還知道給同學們開會,提醒大家路上一定要結(jié)伴而行,走大路,注意安全。保衛(wèi)科做了什么?”
“學生這么多,涉及到縣城這么寬的范圍,保衛(wèi)科才五六個人手,根本顧不過,我們正在向上級打報告,要求增加人手?!?p> “不要把失職懶政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人手不夠,難道去派出所聯(lián)系,協(xié)商警校聯(lián)手的人手也沒有嗎?難道連給同學做安全教育的人手也沒有了嗎?向上級打報告要人手,全校一千多學生,有一半女生,賈科長需要增加多少人手才能保護她們?五十,一百,還是兩百?”
賈志國氣得在那里直喘氣,要是一般的學生,他早就大耳刮子扇過去了。可眼前這位他真的不敢。真要把這個小祖宗打了,他去教育局一躺,說被自己打傻了腦袋,沒法去省里比賽,孟局長非要生吞了自己。鄭副校長上次為了自己,使盡了全力,才使得自己在元旦晚會的失職只記了大過一次?,F(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護不住了,到時老賬新帳一起算,自己連公職都要沒了。
丘好問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在賈科長跟前如此大發(fā)厥詞。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早點把他弄下去,能少禍禍幾個人。只是奇怪了,元旦晚會那件事居然沒讓他滾蛋,看來他對鄭副校長而言還是蠻重要的。
現(xiàn)在看著賈志國一臉要把自己吃掉的樣子,丘好問心里暗爽。我就是喜歡這種你恨得我牙根直癢癢,就是拿我沒辦法的感覺。
剛才丘好問隱約聽到辦公室外面?zhèn)鱽碛腥嗽诮小靶iL”,然后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門口停住了,一直沒有動。賈志國當時只顧著跟自己斗氣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都這么一會了,還不現(xiàn)身,這個徐校長還真沉得住氣,再給他加點料。
丘好問又開口說道,“賈科長,你這樣玩忽職守,坐視不管,真要是有女生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到時候這個責任你賈科長擔不擔得起?”
“賈科長怎么擔得起?真要是出了事,那是大事,第一責任人就是校長,那輪得到賈科長?!编嚵栾w這時恰當好處地補了一刀,他從小就聽爸媽說這些事聽得多了,比一般大人都要門清。
賈志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只是丘好問他不敢動手,這鄧凌飛他更不敢得罪。丘好問只是光環(huán)加身,暫時奈何不了。鄧凌飛的父親卻是縣宣-傳部副部長,縣文教工委副書-記,是他上司的上司。他怎么敢開罪呢?
賈志國眼珠子一陣亂轉(zhuǎn),心里憋著壞,想辦法如何曲線地給這兩個小子一頓教訓,挽回點師尊。媽蛋的,老子連兩個臭小子都收拾不了,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以后還怎么當政教處主任,進而當副校長?
“你們在干什么?”賈志國還沒開口,另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他嚇得一激靈,嗖地站了起來,彎腰點頭道:“徐校長,您來了?!?p> 徐校長看都不看他,只是笑瞇瞇對著丘好問和鄧凌飛說道:“你們在這里啊。我正好要找你們。你們班做的那個結(jié)伴而行的活動,非常好。學生嘛,就該互相幫助,團結(jié)互愛,就是名字取得不好,什么護花使者隊。哈哈,不過你們年紀小,不知事,可以理解。以后就改為同學互助小組。而且最好讓班主任老師參與進來,不至于發(fā)生一些無組織無紀律的事情來。”
“好的徐校長,我們回去馬上就改?!鼻鸷脝柫⒓磻?。
“那就好。你們放心,學校對學生們的安全非常重視,我已經(jīng)向教育局和縣里領(lǐng)導匯報過,也跟公安局的領(lǐng)導們溝通過,他們會抓緊時間偵辦上次的流氓案,盡快將罪犯抓捕歸案,同時也會加派人手,在各處設(shè)點巡邏??h武裝部也會組織民兵,定時巡邏?!?p> 徐校長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透過厚厚的玻璃鏡片,多半游弋在鄧凌飛身上。他似乎在揣測鄧凌飛有沒有記住自己的剛才說的話,又或者在琢磨,自己的話里有沒有歧義,在被傳到鄧副部長的耳朵時,會不會被誤解。
“謝謝徐校長,我們曉得了?!鼻鸷脝柡袜嚵栾w連聲道。
等到丘好問和鄧凌飛離開后,徐校長準備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來,轉(zhuǎn)頭對賈志國說道:“老賈,譚老師身體不舒服請假了,我們學校的青年教師支教隊副隊長就一直空缺著。你雖然不是青年教師,但也是一中的老職工了,組織信得過你,希望你下去擔任這個副隊長,負責支教隊的后勤,幫他們解決后顧之憂,更好地響應省委、地委和縣委的號召,支教支學。嗯,你今天就交接下,明天就去界碑鄉(xiāng)?!?p> 賈志國看著徐校長離去的背影,臉上就像趴了一只大變色龍,各種顏色輪流出現(xiàn),最后定格為鐵青色。
鄧凌飛回到家里,正好他父親鄧國慶在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鄧凌飛隨口說起丘好問懟賈志國的那些話,覺得非常解氣。
“那個賈志國,沒事狐假虎威,把學生當成他家的崽,稍不聽話不是罵就是打。而且又喜歡找女學生談話,沒事就拍人家肩膀,摸人家后背和頭,還美名其曰,鼓勵學生。其實就是只大色狼?!?p> “小明,你說什么?賈志國是什么樣的人,有大人管著呢,你少摻和。再怎么樣,他也是你們學校的老師?!编嚵栾w的母親張倩說道。
“媽,他不是老師,他只是職工?!编嚵栾w解釋道。
“教職工,都是一樣,都是你們的師長,你要尊重?!焙钨挥行┎桓吲d了。
“他要是像陳老師、林老師那樣,我肯定是發(fā)自肺腑地尊重,可他這么個德性,我怎么尊重?我又不眼瞎?!?p> “嘿,你這孩子,翻了天。”張倩氣得把筷子一拍。
“不要說了,孩子有自己的辨識能力,你總不能讓孩子善惡不分,黑的說成白的,壞的說成好的。你不要把你們婦人那些庸俗的觀點想法套在孩子身上。”鄧國慶開口說話了。他在家里錢財家務等小事管不了,這種大事還是很有發(fā)言權(quán)的。幾句話就讓張倩說不出話,氣呼呼地把碗筷一摔,憤憤地說道:“碗筷你們洗!”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去了。
“好問說完后你們徐校長就出現(xiàn)了?!编噰鴳c問道。
“是的,怎么了爸?”
“沒什么。果然是能在數(shù)學競賽拿滿分的聰明伢子?!?p> 鄧凌飛不大明白父親話里意思,繼續(xù)問道:“爸,一直說讓陳老師當我們副校長,怎么還沒動靜?”
“沒有那么簡單。陳老師生性太耿直了,得罪的人也不少。不過要是好問伢子能夠在省里拿到好成績,這事就沒跑了。”
“還要等。我們學校那幾個校長,徐校長圓滑虛偽,鄭副校長陰險狠毒,一個想進縣教育局當副局長,一個盯著校長位置眼珠子都要瞪出血來。加上其余幾個,沒有一個把心思放在抓教學質(zhì)量、關(guān)心師生生活上。真希望陳老師早點當我們副校長,還能帶來一些改變?!?p> 聽完兒子的感嘆,鄧國慶愣住了,“你哪來的這么多感嘆?哦,肯定是聽好問伢子說的吧。我就知道,你那肚子,除了屎,就全是武俠小說和電子游戲了,沒有其它有用的。對了,記得把碗筷洗了,洗干凈點,不然你媽又要嚷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