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頗有收獲,后果就是丘好問一天都無精打采。好友鄧凌飛用非??梢傻哪抗鈦砘氐卮蛄克?,恨不得扒開他的腦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說昨晚有小偷?”
“是的,還是我發(fā)現(xiàn)的,大喊了幾聲。”
“聽說就在四樓,挨個摸門?!?p> “屁的挨個摸門。是姜老師的一個追求者,纖維板廠老板的兒子羅小虎,一直在潛逃,又回來了,想見姜老師一面,好逃去南方。鬧騰了半夜,兩三點才睡著,能不困嗎?”
丘好問不慌不忙地說道,韋爵爺早就教導(dǎo)過,說謊要九真一假。而且這席話也非常接近保衛(wèi)科和公安局那邊流出來的“正式版本”。
又問了一些細(xì)節(jié),鄧凌飛信了,便不再追問了。姜老師這么漂亮,沒有追求者才怪呢。要是自己處在那個處境,肯定也要拼死見姜老師一面,才能無怨無悔去迎接未知的命運。
好容易熬到晚自習(xí),丘好問有些遭不住了,恨不得下了晚自習(xí)就回407睡覺去。今晚的英文補(bǔ)習(xí)課也不想上了。
下了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丘好學(xué)和岑樂瑤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地跟著大家出來校門。
“昨晚好問抓到了個小偷?”
“什么小偷...”丘好學(xué)把從弟弟那里得來的“真實情況”跟閨蜜說了。
岑樂瑤眼睛一轉(zhuǎn),直覺告訴她,這事沒有那么簡單??伤终f不出這事到底有什么不簡單,只好盤算著明天找丘好問套套話。
“難怪中午看到好問一臉的無精打采,好像昨晚做小偷的是他一樣?!?p> “嘻嘻,我那弟弟,鬼得很,每晚都在給姜老師補(bǔ)習(xí)英文,時刻關(guān)注著隔壁,所以一有動靜就發(fā)現(xiàn)了?!?p> “是嗎?英語課代表給英語老師補(bǔ)習(xí)英語,說出去沒人信。不過好問的英語確實厲害,他那口語,比我表哥表姐還要流利正宗。”岑樂瑤眼睛里閃動著光芒,嘴里卻笑著說道。
“那就對了。我那弟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接近美女的機(jī)會。我老感覺他學(xué)得一身本領(lǐng),就是為了泡妞。”
“哈哈,你這話要是被他知道了,非跟你急不可?!?p> “切,我怕他。告訴你,在我們家唯一能鎮(zhèn)住他的也只有本大小姐了?!?p> 岑樂瑤笑了一下,沒有出聲反駁。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走著,身邊的同學(xué)和行人也越來越少了。她們拐到輕工業(yè)局門前那條路上,只剩下她們兩人。照往日里的習(xí)慣,她們走到教育局門口就分手,岑樂瑤沿著一完小門口的那條大路再走十來分鐘,就到武裝部了。
在她們身后十幾米遠(yuǎn)的小巷子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們。李建軍藏在巷子里的陰影里,極力壓制著心里的激動。他眼睛里滿是暴虐、興奮和迫不及待,他心里憋著一團(tuán)火,急需要迸發(fā)出來。
經(jīng)過幾晚的跟蹤,他決定就今夜動手。
楊勁夫的計謀和要求,李建軍不屑一顧。盡想什么好事呢?還讓你英雄救美?今晚我要把這兩個女的全部搞定。
看著岑樂瑤的背影,李建軍覺得自己的血又沸騰了。他非常敬佩自己的眼光,一中、三中這么多女學(xué)生,他唯獨看中了岑樂瑤,因為她的漂亮是如此地出眾,她的美是如此地動人。想到待會就要把她徹底變成自己的人,李建軍渾身顫抖起來,不能自己。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待會沖上去,自己的三個兄弟分一個看住丘好學(xué),另外兩個按住岑樂瑤的手腳,自己好好享受一把。轉(zhuǎn)頭再把丘好學(xué)吃了,喝了頭湯就可以賞給弟兄們了。自己再慢慢跟岑樂瑤談心。記得在哥哥錄像廳里看過的一部片子里說的,你征服了女人的身體,也就征服了她的心。
想到這里,李建軍覺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從腳底涌起。
是的,他把岑樂瑤視為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p> 他心里其實很明白,真正的罪魁禍?zhǔn)讘?yīng)該是丘好問。但那個家伙一挑七,還把自己一伙打得慘敗的舉動讓他心生畏懼。最讓他生畏的是,丘好問跟自己的哥哥單挑不落下風(fēng)。哥哥那天回家時的情景他是看到的,臉色慘白,捂著胸口一直在咳嗽。說是挨了那家伙一腳,也不知道有沒有內(nèi)傷,反正不妙。
面對這樣的家伙,李建軍就跟古代寫史書的文人一樣,為尊者忌,亡國的原因總不好怪在惹不起的君王大臣們身上,便選了紅顏禍水做替罪羊。在李建軍心里,一切根源都來自于岑樂瑤,要是她答應(yīng)自己的示愛,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吧。自己哥哥依然是縣城的大哥大,自己依然是三中的小霸王,她也可以收獲一份真摯的愛情,多好啊。
結(jié)果她把這一切都搞砸了,所以她必須承擔(dān)這些后果。
覺得自己是正義化身的李建軍戳了戳自己的手下,示意他們做好準(zhǔn)備,看自己的動作一起動手。至于后果,被熱血把腦子都燒沸騰的李建軍,根本想不起這茬了。頂多想一下,被發(fā)現(xiàn)了老子拔腿就跑,只要沒被公安抓到,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李建軍等人的一舉一動,被躲在更遠(yuǎn)一點的楊勁夫看在眼里。他冷笑一聲,捏了捏手里的木棍,給同伴使了眼色,叫他做好準(zhǔn)備。
楊勁夫早就知道李建軍這樣的壞種是不值得信任的。他只是把李建軍當(dāng)槍使,到時候這四個混蛋沖上去時,自己挺身而出,救下岑樂瑤。如果李建軍把岑樂瑤和丘好學(xué)都打暈了,那更好,那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一箭雙雕。
想到這里,楊勁夫盤算著,可以到時趁混亂下手,把岑樂瑤和丘好學(xué)打暈,再把李建軍四人趕走,這事就成了。他知道,岑家這樣的人家,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只要自己得逞了,就等于抓住了要害,不怕她岑樂瑤不就范。
至于二對四,楊勁夫一點都不擔(dān)心。李建軍叫來的那三個家伙,都是不經(jīng)事的屁孩子,根本沒法跟蛇頭的幾個心腹比。到時候棍子先敲他們幾下,再恐嚇兩句,保準(zhǔn)屁滾尿流,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在心里,他真看不起李建軍,連李建國都看不起。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李建軍被提前放出來的內(nèi)幕。
無非是李家兄弟的父母親,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還用老屋做抵押,借了一大筆錢,然后孝敬給侯副局。聽說蛇頭的女朋友小燕,還跟侯副局去開過幾次房,這才使得侯副局愿意出手救人。
只是李建國那里他實在夠不著,便托關(guān)系把李建軍提前弄回來,也算是有個交代。這樣的小混混,在權(quán)勢面前就是根草,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楊勁夫的父親是縣電力公司的經(jīng)理,有錢;母親是縣勞動人事局辦公室主任,職務(wù)不高,卻握有實權(quán),交游廣泛,縣里各部門都有朋友。所以楊勁夫隱約知道點岑樂瑤家里的背景,想“人財皆得”。
不就拿過什么破金牌嗎?有什么了不起的。敢在縣里這一畝三分地里跟我搶女人?等我把岑樂瑤搞到手,再怎么收拾你。
輕工業(yè)局過去就是圖書館、文化館兼體育館的籃球場的后門。這里是一塊死角空地,有人打球時人來人往挺熱鬧的。現(xiàn)在球場都關(guān)門熄燈了,鬼都沒有一個。路燈又被人打滅了,最是方便下手。
看到岑樂瑤和丘好學(xué)說笑著走到那里,李建軍一揮手,帶著三個兄弟就沖了上去。楊勁夫也帶著他的鐵桿兄弟悄悄地跟上,伺機(jī)而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一個驚恐的女聲叫了半截就被掐住了。
在遠(yuǎn)處大路的巷子口,夜宵攤子上,有人隱約聽到什么,抬起頭來再聽時,卻什么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