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人家買房子,動不動就是一棟一棟的買,牛比的一胡同一胡同的買,更牛比的是一斤一斤的買,房產(chǎn)證論斤??偸窍朐囋囁麄冞@種枯燥無味的生活,現(xiàn)在總算有機會了。
老教授夫妻老早就去了QD市,房子全權(quán)委托他侄兒處理了。
“丘先生,岑小姐,你們看,這院子保存成這個樣子,著實不容易。上百年的物件,五十年代翻修過一會,90年時又全扒開了,地下管道改造了一遍。”吳文亮在前面引著。他的頭發(fā)梳得油光的,寬額圓臉,非常和氣的樣子。樣子看著有點眼熟。
正門是廣亮大門,上面還釘著門牌號:“恭順胡同69號”。吳文亮指著解釋道:“這是五十年代翻修時加修的。原本那大門和一進院子拆了,擴建成街面。然后就重新修了這個門,比以前的門要小些,不過也是按照老大門樣式來的?!?p> 推開門進去,便是一面照壁。
“這是從一進院子里搬過來的。四合院沒有照壁,不僅改了風水,也掉了價?!?p> 轉(zhuǎn)過照壁,就是一個大院子,東西廂房,北邊是正房。中間擺了四個大水缸,左邊靠西杵了四根水泥柱子,搭了涼棚,上面爬著綠油油的爬山虎,下面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東邊種著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走道地面上鋪了一層磚,縫隙里撒的不知是煤渣還是其它什么的,嚴絲合縫,又不起塵土。潑水上去,瞬間就被滲透不見了。
在南邊,大門的左右各有一間倒房。吳文亮指著說道:“這都是五十年代加蓋的,分別是雜物間、廚房和浴室,再過去靠西廂房角落那里,是衛(wèi)生間。”
丘好問和岑樂瑤跟著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磚瓦灰沉,畫梁屋柱暗淡無光,養(yǎng)的花花草草也長得有氣無力,完全沒有這個季節(jié)的生氣。
“整個院子有三百六十平米,數(shù)字挺吉利的。丘先生,岑小姐,你們是岳局的親戚,大家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這一片的四合院,這段時間愿意出手的,也就這座最好不過了。周圍的環(huán)境是一等一的好,吃完飯,遛著彎就去北海公園了。而且你們進來時也看到了,這恭順胡同寬敞著,車進車出也不怕堵?!?p> “好是好,就是太破舊了些?!鼻鸷脝栭_口道。
“老宅子都是這樣的。誰買了來都是要翻修改造一番。我看兩位也不是缺錢的主,高樓大廈,獨棟別墅也住的起。來買這老宅子,不就是為了這個味嗎?這房子,京味足夠,保存得又這么好,不用大改,內(nèi)部裝修按照兩位喜歡的風格一搞,齊活了!”
“吳先生,你可真是個實在人啊。行,你把房主叫來,談一談價格,合適的話,我們就定下了?!?p> “好咧?!?p> 不一會,房主的侄子趕到,他見了丘好問和岑樂瑤年紀不大的樣子,很是疑惑,正要開口問,被吳文亮拉到一邊。
“兄弟,可不要以貌取人,這兩位可是有錢的主。岳局介紹過來的?!?p> “哪位岳局?”
“就是那位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主?!?p> “感情是他,那我沒問題?!?p> “沒問題你就報個實價。這不是冤大頭,今兒你坑了人家,明兒人家翻著倍就討回來?!?p> “嘿嘿,我知道。老吳,你可別真當我是爛心爛肺的人?!?p> 吳文亮笑了笑不做聲。
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一百七十五萬拿下這座院子,平均每平米五千多點。在這一片不算貴,也不算便宜。
“丘先生,你才十六?”吳文亮拿著丘好問的身份證,悄悄地問道。
“是的,所以這房子不掛我的名字,掛岑小姐的名字,我負責掏錢就好了?!?p> “掛我們倆的名字?!贬瘶番巿猿值?。
“怎么掛?沒法掛呀,別為難吳先生了?!鼻鸷脝杽竦?。他倆又沒結(jié)婚,非親非故的,真沒法掛。
看到岑樂瑤不做聲了,丘好問繼續(xù)說道:“你給問問,房主要霉圓不?”
“別呀,直接付霉圓多虧啊?!眳俏牧吝B忙勸道。
丘好問知道他的好意。用霉圓付房款肯定是按銀行匯率牌價,那跟黑市的兌換價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我只有霉圓?!鼻鸷脝柭柭柤绲?。他現(xiàn)在霉國可勁地薅羊毛,華夏這里卻是只出不進,不要說人民幣一百萬,連十萬元都夠嗆,都在各個項目上壓著。
丘好問的話讓吳文亮瞪圓了眼睛,還有把霉圓當大白菜的主?這年頭可真稀罕了。他低著頭想了想,建議道:“這樣吧,我找個中間人,換一筆人民幣給你。參考黑市兌換價兌給你,比銀行匯率要劃算多了?!?p> “不必了吳先生,我還是去銀行兌換吧。這點差價不算什么。有些事不能算經(jīng)濟賬?!?p> 聽了丘好問的話,吳文亮愣了一下,還有這么傻的人??墒且幌氲饺思冶澈蟮哪切┤嗣},又覺得人家這么算用心良苦。確實,不能光算經(jīng)濟帳,還要算政治帳。不得不說,人家做事,就是大氣。
簽完合同,去銀行兌換轉(zhuǎn)賬,忙了一天,總算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吳文亮去跑腿,把房產(chǎn)證的房主名字換成岑樂瑤的。
“吳先生有沒有一個親戚是說相聲的?!?p> “有,我有一個親外甥叫余謙,京城曲藝學校相聲班畢業(yè)的,拜史福寬先生為師。說了幾年相聲,行情不好,又跟著朋友搗鼓影視去了。這不,找門路進了京城電影學院導演進修班,說是要當導演。瞎胡鬧。怎么丘先生,你見過他?”
“是的,有一回看京城曲藝團的節(jié)目,聽過一相聲,講得挺好,記住他那張臉了。今兒見了你,覺得挺像?!?p> “外甥隨娘舅,這小子長得跟我六七分像?!眳俏牧翗泛呛堑卣f道。
豈止六七分像,活脫脫一九十年代版的相聲皇后。嗯,不過真仔細琢磨,還是有點差異,你更像東邊的金同志。
“就這院子,不錯,不錯!”樂翎老師挺著個大肚子,在岳安寧的陪伴下,來回地轉(zhuǎn)了兩圈,滿意地點點頭。
“樂老師,我和瑤瑤的意思呢,想著接姥爺姥姥過來住。這樣的院子,想必他們也喜歡?!?p> “老爺子和老太太?嗯,說不定會喜歡,不過這房子還是破舊了些,要翻修。”
“是要翻修。等手續(xù)辦好了,我們馬上找專業(yè)人士來實地勘察一番,做出一份翻修計劃來?!鼻鸷脝栠B忙答道。
“這老房子,是要找專業(yè)人士。我?guī)湍銌枂柺欣锏慕ㄖ芯克?,那里好像有這方面的人才?!痹腊矊幰渤雎暤?。
“那太謝謝岳叔叔了。”
“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p> 樂翎老師狠狠瞪了岳安寧一眼,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這房主是誰?以后來做客,總得問清楚主人家?!?p> “是瑤瑤,她是房主。以后我來都是客?!?p> 樂翎看了一眼丘好問,鼻子哼了一句,“還真大方?!鞭D(zhuǎn)而拉著岑樂瑤,到處指指點點,這里要擺什么,那里要加什么,很快就把岑樂瑤這個女房主的積極性調(diào)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