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此刻的陽光有些炫目,刺得人眼睛生疼。
花三正在看裘文的笑話,聽到小九說出“白飄飄”三字,臉色不由一暗,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給了小九一個腦瓜崩,斥責(zé)道:“好好的,怎么出來了?”
小九正沉浸在委屈的情緒里,忽然眼前彩蝶飄過,緊接著腦門一疼,立馬捂住頭,抬眼一看竟是三叔回來了。
“三叔?!彼÷暤溃碜硬挥沙梦谋澈笈擦伺?。
裘文見花三面色不大好,忙道:“對不住,三爺。裘某不該帶他來這里,還讓他被這些臭小子欺負?!?p> 花三勾了勾嘴角,也不揭破,看著小九說道:“如果一條狗咬了你,你當(dāng)如何?”
小九面色疑惑。
裘文當(dāng)即附和道:“還是三爺高明。被狗咬了只能自認倒霉,哪里能和狗置氣呢?小九你現(xiàn)在就是被狗咬了,你能生氣咬回去嗎?”
小九面露困惑,但還是搖了搖頭。
裘文笑道:“是嘛,人不跟狗斗。今兒就是晦氣,不小心被狗咬了。走走走,三爺也回來了,咱們正好一塊兒回去,讓廚房弄些好吃的,去去晦氣!”說完便把那樹枝隨手一丟,又向四周瞪了瞪眼。
花三彎下身子,拍了拍小九的肩,打趣道:“我才離開多久,轉(zhuǎn)眼你就把飄飄姐賣了。你也不問她答不答應(yīng),若是不答應(yīng),那你把誰嫁給你裘叔?若是答應(yīng),你該出多少嫁妝才行?”
小九傻眼,正想說聲什么,便聽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
“喲,這大個怎么這么像我那傻弟弟裘文吶?”這時,一個穿著身富麗長袍的男子出現(xiàn),身量模樣卻都與裘文相似。
裘文頭也不回,拉著小九就要離開。
那人見此,立馬走到了前面,攔下他們道:“怎么,裘文,見到兄長也不打個招呼?什么時候這么沒教養(yǎng)了?唉,怪兄長平時沒好好教導(dǎo)你,叫你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有了私生子,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帶著小鬼頭來家里討債了?”
裘文咬牙道:“裘武,你嘴可放干凈點。”他手捏成拳頭。小九雖感到有些疼,但還是忍著。
裘武陰陽怪氣道:“怎么,你還想以下犯上,打你兄長?”
此時,花三走到他們面前,看著那人道:“兄臺,這是我侄子,另外你擋著路了?!?p> 裘武上下打量他一眼,問道:“你是何人?”
花三笑了笑,拱手道:“在下花三,貧民而已?!?p> 裘武頓了頓,拱手笑道:“原來是萬花宮宮主,失敬失敬。在下裘武,乃裘文的兄長。家中瑣事讓花兄見笑了。裘文,貴客在此,你怎么都不給我介紹呢?難不成是覺著花兄不值得你開口?”
裘文臉色漲紅,看向花三正待解釋。但裘武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只聽他繼續(xù)說道:“小弟不懂事,讓花兄見笑了。不知花兄何時有空,在下設(shè)宴款待,以表歉意?!?p> 花三笑了笑,連說客氣。
裘武道:“若是花兄不喜這些,那不如到博坊玩玩,在下必全程陪同?!?p> “博坊是什么地方???”小九喃喃自語。
花三摸了摸他的頭。
裘武看了看道:“裘文,你竟沒告訴他們咱們家是做什么的嗎?花兄,這博坊正是咱裘家生意,若是花兄有興致,在下隨時歡迎。”隨后又閑談了幾句,然后才拱手離開。
小九還是不明白博坊是個什么地方,輕聲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花三解釋道:“好女不入雁秋,好男不去博坊。這博坊是一座賭場,真真實實的銷金窟。”
裘文見那人走了,忙道:“三爺,我兄長那人就那脾氣,叫你見笑了。裘某人可不像他說的那樣?!?p> 花三擺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花某心里有數(shù)。不過裘兄可不太地道,花某竟不知這博坊竟是你家的?!?p> 裘文苦笑:“在下老早就離家闖蕩了,家里那些事也跟我沒有干系。若是三爺愿意賞臉,那裘某就算厚著臉皮也定當(dāng)奉陪。”
三人說說笑笑,一同走了回去。
酒足飯飽后,大家各自回了屋?;ㄈ驮S詩詩同回西院,裘文獨自回了東面,卻見小九在后面跟著。
裘文問道:“怎么了你?大晚上不回屋子歇息,跟著我做什么?”
小九支支吾吾道:“我想要謝謝你?!?p> 裘文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呢,沒事!下次遇到這情況,就聽你三叔說的,當(dāng)那些人是野狗,不去理會,也不要去慪氣。不過你要是真想發(fā)脾氣的話,就打回去,別瞎處著,跟個木頭似的,叫人看得干著急?!?p> 小九抬頭,眼里亮晶晶的,點頭道:“是的,裘叔,我記住了。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p> 裘文道:“怎么了?難不成又把杯子打破了?嗨,這都不是事兒?!?p> “不是?!毙【艙u頭道,“是你說,你是我爹,我說——”
“哎呀,這事兒啊?!濒梦拇笮?,“我就隨口一說,你別往心里去。你說的那些,我也不會當(dāng)真的。這下沒問題了吧?”
小九笑瞇瞇地點頭,甜甜道:“裘叔,你可真是一個好人!我回去歇息了,再見裘叔!”
裘叔看著小九蹦蹦跳跳地跑開,也不由咧開了嘴,哼著小曲兒轉(zhuǎn)身回屋去了。
花三倒不知道小九找裘文去了,此時他正坐在小九的屋子里等他回來。
“咦?三叔,你怎么在這兒?”沒過多久,小九便出現(xiàn)了。
“過來坐?!被ㄈp聲道,“把門帶上?!?p> 小九心道奇怪,三叔這是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但還是走到桌前坐好。
花三認真地看了看小九,出來幾個月,模樣好像黑了些,但眼神也亮堂了不少。他又看了看他的衣服,確實有些樸素,邊緣處的針腳密密麻麻的。
他想:得叫壺中仙多買點衣服,飄飄做的這些,留下來算了。
“三叔,什么事啊?”小九見花三神色飄忽,不由提醒道。
花三道:“哦,就是跟你聊聊今天的事情?!?p> 還沒說完,便見小九垂頭道:“三叔,我錯了,不該偷溜出去玩?!?p> “不是這事?!被ㄈ?,“是你跟那些孩子。”
“三叔,不是我的錯?!毙【盼溃瑑裳鬯敉舻?,“我想跟他們玩,他們便問我是哪家的孩子,我說是飄飄姐,他們說不對,問我父母是誰,我答不出,他們就罵我是野孩子,說不跟我玩?!?p> 花三摸了摸他的頭,說道:“然后你就站在那兒,讓他們罵?若不是你裘叔出來找你,事情還不知道會怎么樣?!?p> 小九垂下頭。
“抬起頭,看著我?!被ㄈ⒅【诺难劬Γ蛔忠活D地說道,“記住了,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要么就當(dāng)他們是狗,要么就拿出勇氣跟他們干一架。別傻愣愣的站在那兒,跟個木頭似的?!?p> 小九破涕為笑,道:“三叔,你說的話跟裘叔一樣。你們都是好人?!?p> 花三揉了揉他的頭,道:“記得,下次像個男子漢一樣?!?p> 小九舒服得瞇了瞇眼,忽而問道:“三叔,你知道我父母是誰嗎?我從小和飄飄姐住在一起,聽都沒聽說過父母這個詞,若不是今天聽他們說起,我估計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是有父母的。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我連父母都不知道,真的就是個野孩子?!?p> 花三道:“還記得你飄飄姐說的話嗎?”
小九點頭道:“嗯,凡事都要聽你的?!?p> 花三滿意道:“對。凡事都要聽我的。明早我?guī)闳ヒ娨粋€人,他會告訴你你父母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