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高九重,玉簍滿星辰。
魁星落凡世,筆墨道風(fēng)流。
魁星,原本是天上司管文章的神靈,但在此地,卻是假借文墨之名,行奸邪之事。
小九和克什兒男扮女裝,被那大漢忽悠著帶到魁星樓內(nèi),此時他們正坐在一間寬敞的屋子里,吃著桂花糖,喝著香果茶。
小九說道:“你也不必著急了,里面的待遇還不錯嘛?!?p> 克什兒蹙眉道:“唉,你說的什么胡話?現(xiàn)在我們要做什么?”
小九道:“等唄,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估計等會兒就會挪地方的?!?p> 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一豐韻女子走了進來,臉上涂脂抹粉,一開口那白粉直抖,只聽她說道:“確實是兩個不錯的娃娃,吳老四,下去領(lǐng)賞吧?!?p> 吳老四,也就是帶他們進來的大漢,聽到這話登時眉開眼笑地退下去。
小九眨眼問道:“他怎么離開了,他說要帶我們回家的???”
豐韻女子笑笑:“放心,你們會回去的,只是這路途遙遠,你們恐怕要在此處歇歇,不過幾天后,估計妾身叫你們回去,你們也不愿離開了?!闭f著她轉(zhuǎn)身,扭著腰肢朝一邊走去,“來,妾身帶你們?nèi)シ块g休息?!?p> 園內(nèi)幽深,他們走了許久才來到一處寬敞地帶,這里是一座高樓,一共五層的樣子,門口站著一群護衛(wèi),每一層樓也有一些粗使奴仆。
豐韻女子來到二樓,指著克什兒說道:“你今天便在那個角落的屋子里歇息?!彼捯粢宦?,便有幾個中年婦人拽著克什兒,不由分說地將他請進了屋。
小九見了忙問:“我們不住在一起嗎?”
豐韻女子笑道:“你姐姐是大姑娘,你是小姑娘,走,跟著妾身上樓去?!?p> 隨后他們又走到了頂樓,小九一路東張西望,這里燈火璀璨,雖說是夜晚,卻也璀璨如白日,小九只覺這里與底下又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豐韻女子走到某處,道:“好了,別在打望了,今天你就住這里。”
小九頷首,心說自己終于找到地方了,忙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只見左邊上有一張屏風(fēng),前面是一張床榻,右邊是一張圓桌。桌上又擺著許多盤精致點心,叫人食指大動。
但小九卻沒有動它,美食也要分時候不是,他留神周圍的動靜,聽到外邊腳步聲漸遠,這才放下心來。
他從懷里掏出一朵小粉花,正是毒蘑王,吩咐道:“小粉,你出去看看,周圍的人都在做什么,然后回來告訴我,記得不要暴露身形?!闭f完,將那朵花扔出了門,“不知道克什兒那邊怎么樣,不過他也算機靈,應(yīng)該能安然無事吧。”
他一面想著,一面等著毒蘑王的回復(fù),不多時毒蘑王回來了,吃力地告訴他,這層樓還有十多個跟他相仿的女孩,住在不同的屋子里,走廊外有中年婦人在來回巡邏。
小九琢磨著,按照那女人的說法,大姑娘都住在樓下,小姑娘都住樓上,克什兒的妹妹應(yīng)該就在三、四、五樓,自己不如先從五樓開始找。但外邊燈火通明,長廊又有人把守,自己該如何出去呢?
他沉思一會兒,便打開房門,剛走幾步就見一高瘦婦人橫眉豎目地朝自己走來,當(dāng)即俯身道:“姐姐好,姐姐真漂亮。”
那婦人一聽,表情登時緩和了一些,隨后道:“大晚上的,出來做什么。”
小九眨巴著大眼睛,說道:“姐姐,我剛聽見屋子里有動靜,好像是有老鼠,我好害怕。你能進來幫我瞧瞧嗎?”
婦人笑道:“有老鼠?這么高的地方,怎么會有老鼠?罷了,我進去看看就是?!?p> 小九忙道:“謝謝姐姐,辛苦姐姐了。”說著走在前面,將婦人引進了屋,指著床底下說道,“姐姐,就在那下面?!?p> 婦人連忙走上前,彎腰看了半天,卻沒發(fā)現(xiàn)個什么,忙道:“你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九一掌砍昏。
小九原本也是試試看,實在不行他還有其他法子,但沒想到自己一掌下去,她就暈倒了,心說裘叔給的法子還真好使,隨后扒下她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隨后幻化成大人模樣,胡亂地系上頭發(fā),朝外邊走去。
五樓,大大小小十幾間屋子,全被小九以打老鼠的理由闖過了一遍,眼下只剩最后一間了。小九登時鼓足勁兒,走了進去。
他剛準備敲門,門就自己開了,只見里面站著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一頭柔軟的棕色卷發(fā),一對琥珀般的大眼睛,正水靈靈地盯著自己,只聽她說道:“是要找老鼠嗎?進來吧?!?p> 小九點頭,心說終于叫我給找著了。
他從容地走進屋,隨后拿門閂插上門,看著她說道:“莎莉,你叫莎莉?qū)幔俊?p> 小姑娘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九說道:“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哥哥叫克什兒,你們一家住在西部里邊陲小鎮(zhèn),你幾天前才離開家,是不是?”
莎莉焦急道:“對,對,全都正確。你認識我家里人,他們好嗎?”
小九見她衣著華麗,面色紅潤,與克什兒蒼白的神態(tài)不同,嘆了嘆才說道:“唉,你走丟后,他們焦急入焚,你母親和你弟弟都相繼病了,克什兒為了照顧他們,丟了工作,每天乞討為生。”
莎莉小臉一白,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他們,都怪我?!?p> 小九見此,忙問道:“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到了這兒?”
莎莉哭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幫阿媽做事,結(jié)果遇見一行腳商人,他向我討口水喝,隨后又給了我一顆糖果。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糖果,粉紅色的,滋味也甜甜的,所以當(dāng)時我只是舔了一口,便把它收起來了。他問我為什么不吃下去,我說想要留給阿媽,他聽了不由大笑,說這樣的糖果,他還有很多,問我愿不愿意跟他去拿,帶回去給他們。我當(dāng)時只想著糖果,便聽了他的話,沒有告訴阿媽,只當(dāng)自己很快回來,沒想到就到了這里?!闭f著又啜泣起來。
小九嘆道:“唉。如果現(xiàn)在有法子離開這里,那你可要回去?”
莎莉道:“我當(dāng)然是要回去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這里的人說了,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們就會給我銀子,到時候我就可以帶著銀子回去,幫助阿媽了?!?p> 小九聽了這話,不由想起了克什兒,說道:“如果你哥哥來找你,你會跟他走嗎?”
莎莉猶豫,片刻后才說道:“我在這里可以賺錢,賺好多銀子,幫助阿媽和哥哥?!?p> 小九反問:“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們會騙你?”
莎莉笑道:“騙我什么?他們對我很好,每天都安排人教習(xí)我們禮儀,而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而且有好多姐姐告訴我們,這里的活計很輕松,只要有足夠的勇氣,就可以掙得一大筆錢?!闭f到最后,她兩眼亮晶晶的,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小九瞥了她一眼,問道:“你讀《古約經(jīng)》嗎?”
莎莉回過神,答道:“小時候聽阿媽講過,但后來就沒有了。對了,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而且我怎么沒見過你?”
小九冷笑道:“我是派來測試你們的人,你實話實說,跟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一致。好了,現(xiàn)在我該離開了,記住,不要把你我的測試談話告訴別人,不然你就會被驅(qū)逐回去,并且拿不到錢。”
莎莉認真地點點頭,隨后目送他遠去。
小九也沒回屋,而是徑直走下樓梯,心說千算萬算,沒想到莎莉竟然跟她哥哥完全不同,自己就算稟明身份,她估計也不會跟自己回去的,還是先去找克什兒商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