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當(dāng)街鞭打
十二州階級森嚴(yán),由上至下分別為皇族、士族、豪族、庶族,其中士族里的又分王族和普通士族,再往下就是普通子民。
至于奴隸,則不入戶籍,不享人權(quán)。
當(dāng)街鞭笞奴隸,甚至鞭死,雖不會有人鼓掌稱快,但也絕對不會有人出手勸阻。
一日為奴、一生為奴,世世代代、子子孫孫亦為奴。
各家族對奴隸都有絕對的統(tǒng)治權(quán),生與死奪,旁人皆不得干涉,這已是十二州的共同認(rèn)知。
但呂闌珊只是個六歲孩童,更是久居深宮,雖也知道階級之分,但終歸有些不忍:“圣子哥哥,你看那個奴隸好可憐,都快被打死了!
你救救他好不?”
李子舟有些感慨,呂闌珊都會動惻隱之心,更不用說他這個穿越者了。
在穿越前,人人平等,根本沒有奴隸之分,更不用說動則傷人,甚至當(dāng)街鞭死。
這可是要蹲號子的!
但在這個異世界,卻是倒了過來。
假如現(xiàn)在他出手勸阻,那刑法所保護(hù)的,反而會是合法施刑的奴隸主,而非他這個阻礙施刑的外人,甚至有可能蹲號子。
當(dāng)然,這只是正常情況,但還有另一種情況,甚至可凌駕于刑法之上,那就是……
看誰的拳頭大!
“喂,差不多行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不知道對方名字,李子舟也懶得稱呼,但在這熵國的一畝三分地,更是在呂氏神院門前,論拳頭、論家世、論政治博弈,他還真沒怕過。
我可是胖砸他爹!
這年頭拼爹,哪有拼兒舒服的?
啪、啪啪、啪啪啪……
鞭子不斷,甚至抽得更狠了!
……
嗯,感覺有被冒犯到呀!
我堂堂圣子,既然已經(jīng)出聲了,你鞭子不停就算了,連頭也不轉(zhuǎn)一個,算幾個意思呀?
“住手!
圣子座前,豈容爾等放肆?”
這時,李子舟的馬夫吼了一聲,聲震四野,仿佛連地面也顫動了。
“呸,什么東西!”
奴隸主這才停手,啐了那被鞭打的奴隸一口后,轉(zhuǎn)過頭來,仔細(xì)地盯看了一會,然后拱手行禮道,“下官上官茅帆,因奴隸不聽訓(xùn)教,這才當(dāng)街鞭打。不知圣子到來,失了禮數(shù)有所怠慢,還望圣子見諒!”
下官上官?這說著不繞口嘛。
上官茅帆,這名字取得真好,我確實(shí)有被冒犯到的感覺。
“都怪你這雜種!”
上官茅帆轉(zhuǎn)頭又抽了一鞭,“野外私交茍合的東西!”
拉車的一共有四個奴隸,此時另外三個奴隸因腰間綁著韁繩,只能躲在車側(cè),而一直被鞭打的奴隸卻是畏畏縮縮地蹲起,雙手抱頭,只能盡力護(hù)住周身要害,卻不敢如其他奴隸般逃開。
眼神畏懼躲閃,但在上官茅帆轉(zhuǎn)頭后,李子舟卻分明看到那奴隸的眼里,有隱晦的精光閃過,喲,有點(diǎn)意思。
不過,比起奴隸的異樣,他更在乎的是上官茅帆的詭異眼神,和那話里話外的暗諷意味。
私生子?
敢情這戲,是演給我看的,那個奴隸,只是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
上官家?
就是那屏風(fēng)五大漢,青衣大漢的士族,三司王族的上官家?
好的,這仇我記下了。
回頭跟你族長告你狀去!
“闌珊,我們走~”
看著李子舟的背影,上官茅帆嘴角拉扯出嘲諷冷笑,信手又抽了奴隸一鞭,“該死的東西!”
奴隸生生受了這一鞭,但對著上官茅帆的背影,卻不似之前般躲閃,反而是眼神里的精光,更加閃耀了。
……
呂氏神院很大,占地極廣,在馬車上李子舟就有所察覺,但沒想到了里面,還是小看了這皇族學(xué)院。
瓊樓玉宇,亭榭樓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乖乖,這怕都能跟大學(xué)城比比了。
“圣子哥哥,剛才那奴隸好可憐,如果我們不理他,他會不會被活活抽死啊?”
這小丫頭,還記著那奴隸呢?
“有可能!不過那奴隸現(xiàn)在活了下來。
如果一直活著的話,我覺得,他以后可能會有大作為。”
“奴隸能有什么大作為?圣子哥哥你騙我吧?”
奴隸生死不由自己,也無修煉資格,在這個以修神為主的世界里,更是舉步維艱,幾無翻身的可能。
“不知道呢,可能他還沒成長起來,就死掉了呢?
不過,只要他能一直活下去,我感覺,他應(yīng)該有大作為。
你沒注意到,雖然一直被鞭打,但他卻一聲也沒叫過。
雖在躲閃,但與其說是在躲,反倒像是在演戲,只為了配合那上官冒犯,爭取少挨幾鞭。”
而且還有那眼神,堅毅里帶著兇狠,雖然隱藏得極深,但就像是一只野獸,如果有機(jī)會,絕對會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是個狠人!
只要,能活下去的話……
誒,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六年,還操那份心干嘛?
“圣子哥哥,你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一個沒穿衣服的人,正抱著一只狗在咬,吖,他們在互咬!”
小孩心性,憂傷來得快去得也快,還真是羨慕……
誒……誒誒……
互咬???
我去,難道是在領(lǐng)悟牧農(nóng)神義???
我勒了個去,大庭廣眾之下……
小孩子不要亂看??!
……
呂氏神院有東南西北四個大門,俱皆留了停放車馬的地方,因馬為最常用牲畜,所以以馬居多,但亦不乏有其他代步牲畜,例如牛、羊、騾及其他雜交物種,另外還有專門為人牲圈出來的地兒。
東門為正門,往來以大士族居多,此時,上官茅帆的人牲車,正停放在此處。
四個奴隸坐在地上,腰間綁著韁繩,就算是主人不在,也不允許解開,所以他們只能背靠車輪,假寐休息。
這時,剛才被鞭打的奴隸,偷偷解開了繩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口摸去,其他三個奴隸若有所感,但卻只是隨意瞧了眼,便又閉上眼睛,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休憩機(jī)會。
似乎這奴隸這樣做,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
而且奴隸之間,并不存在上下級關(guān)系,也沒有什么友情,單是要活下去,便已經(jīng)掏空了他們的所有精力。
但自己解開繩子的奴隸,顯然有著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