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太子和恒王,我的兒子將來登上皇位,她的女兒自然便是皇后?!?p> “她什么都不知道……”
花枝橫斜,落英繽紛,桃林深處,兩個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說話聲隱隱傳來,藏在樹后的小姑娘滿臉驚恐茫然,臉色刷白,身子微微發(fā)抖,她死死地捂著嘴,不敢發(fā)出丁點聲響,只有眼淚洶涌而下。
“兒子”,“女兒”,“皇位,”“皇后”……
“?。 鼻锼佳杂忠淮螐乃瘔糁畜@醒。
她卻仿佛早已習(xí)慣,只是靜坐片刻平復(fù)情緒,然后下了床,赤腳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清晨的冷風(fēng)瞬間灌滿了原本溫馨舒適的房間。
望著窗外那株掛滿花苞的桃樹,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又是一年春來到!”
花枝清艷,花團錦簇,筆法輕快疏秀,色調(diào)淡雅清麗,點染勾畫,一幅折枝桃花圖躍然紙上。花媚葉柔,含煙帶霧,觀之仿佛可以嗅到那清苦的香味,觸碰到那柔媚的花枝。
微微勾唇一笑,女子仿佛十分滿意自己的畫作,又細細打量一番,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ぶ鞯奶一ó嫷谜婧茫 ?p> 一個面容清麗溫柔含笑的女子緩步走了過來,輕輕放下手中捧著的茶盞,細細打量著桌上剛剛畫就的桃花圖,別有意味地打趣著。
“郡主不題上詩句嗎?”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郡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
端敏郡主秋思言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目光依舊定在畫上,淺笑道:“母親只吩咐讓我畫一幅桃花圖,并未要求題詩?!?p> 女子無奈:“可是這么美的桃花,再配上詩詞,不是更加相得益彰了嗎?長公主沒有特意吩咐,你便可以偷懶了?”
秋思言臉上的笑容稍斂:“這幅畫……母親是要拿去給皇上看的?!?p> 想著母親這么做的深意,秋思言就不由又羞又惱又急。既然不能違背母親的意思,畫幅桃花圖也便罷了,再讓她費心去想什么詩詞,卻是萬萬不能的。
簡兮聞言也是一嘆:“長公主也是用心良苦。”郡主和皇七子榮王云澄自幼便由皇上做主定下了婚事,可如今郡主已是及笄之年,皇上和何貴妃卻遲遲不提婚事,長公主又怎能不心焦呢?
秋思言更添苦悶,蹙眉道:“實在是……沒什么意思?!比思也辉敢?,難道她秋思言一個堂堂郡主還要上趕著不成?即便皇子身份尊貴,她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出身,至于這么作踐自己嗎?
簡兮看她一副灰心的模樣,不由極是不忍:“皇上和長公主都是一心盼著這門婚事能成的,國公爺也不反對,便是榮王殿下對郡主也算是有心,逢年過節(jié),郡主的生日,都要單獨為你準備禮物,在外也對你頗為照顧,無微不至……只是何貴妃,不知她為何就是不同意?!?p> 聽到何貴妃的名字,秋思言身子一僵,心莫名抽疼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輕聲道:“何貴妃與母親不和,榮王又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自然不愿意?!?p> 簡兮面色微凝,聲音卻是一貫的柔和:“何貴妃深受盛寵,難怪敢逆皇上的意,更不惜得罪長公主和鎮(zhèn)國公府?!焙钨F妃和長公主雖然時有爭執(zhí),但姚皇后和長公主之間的仇怨更深,早已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長公主是聰明人,為何竟與后宮中最有權(quán)勢的兩個人結(jié)怨?
秋思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輕笑一聲:“是啊,有皇上護著,她有什么不敢的呢?”這門婚事要是成了,自然一切另說。便是婚事不成,何貴妃與母親的關(guān)系也不會更壞了,有皇上寵著,榮王護著,自不會怕長公主。更何況,別人不知道,她心里卻很清楚,母親不管明面上如何,實際上她并不愿意與何貴妃交惡。
簡兮自然明白她這話里包含的意思,也是無奈:“聽說榮王殿下私下求過皇上,這事兒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何貴妃將她那個兒子視之如命……一切只看皇上如何決斷了。”
秋思言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卻也不再多說什么。
說什么?雖是她和榮王的婚事,卻是父母之命,皇上做主,榮王還可以在人前表明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她呢?
愿意,是不知廉恥,攀附皇子,不愿意,是不識抬舉,蔑視皇家。
尤其是在明知道未來的婆婆不愿意要她這個媳婦的時候,她更是只能隱忍等待,等待那個她絕不會愿意看到的結(jié)局。
“郡主,長公主剛使人叫奴婢去,問了郡主明天出行的事?!贝笱诀叨湃糨p聲走了進來,打破了書房的沉寂。
“母親怎么想起來問這個?還特意叫了你去?”秋思言一詫,隨即輕笑一聲,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扭頭看著簡兮,好像突然有了興致,“我每年這時候都要去河?xùn)|祭拜易先生,往年母親都不曾過問,今年有什么不同嗎?”瞬間,她心中只有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簡兮略作思索:“杜若,長公主……都說了什么?”很明顯,簡兮也對這反常的情況很是不安,這是出于對以往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所遺留下的經(jīng)驗。
舞陽長公主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親妹妹,身份尊貴,又極得皇上信重,在外一向端莊威嚴,凜然不可侵犯,在府中,因與駙馬鎮(zhèn)國公秋無傷多年感情不和,也是一副清冷的性子,說一不二。即便是對她親生的一雙兒女,也少有溫情,對唯一的女兒端敏郡主秋思言更是冷漠嚴苛。
每每看到郡主因母親的冷漠而傷心,她們這些身邊的人也實在心疼憐惜,可如今長公主突然關(guān)心起女兒來,而郡主看著在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她心中也隱隱不安起來。
杜若輕輕搖頭,沉聲道:“長公主只是說郡主已經(jīng)及笄,不比從前,不好再成天往外面跑,更何況是河?xùn)|,往返就要四五日路程?!?p> 簡兮奇了:“怎么突然說這個?難道是郡主婚期已定?”說著仔細打量秋思言的臉色,卻見她依然面色平靜,仿佛還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郡主。”簡兮輕聲喚道。
秋思言回過神來,見眼前兩人都滿是擔憂地望著她,不由心中哂笑:“你們擔心什么?難道母親還會害我嗎?至于婚事……”即便是談?wù)摰阶约旱幕橐龃笫?,秋思言也沒有絲毫的羞澀局促,只是偏頭想了片刻,輕笑道,“何貴妃不點頭,婚期又怎么可能定得下來?不過,母親這次親自過問此事,也不可能毫無緣由,想來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她身邊的人都是母親親自選的,但凡出門隨行的護衛(wèi)也是府中安排的,母親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吩咐一聲就好了,哪里用得著親自傳杜若去問話。除非……
杜若不解:“只是去祭拜故去的先生,難道還有人能借此做文章不成?郡主是長公主和國公爺?shù)牡臻L女,又深受皇上寵愛,誰還敢算計郡主不成?”
簡兮卻不能放心:“這次出門要不要多帶些人?”長公主心思莫測,向來行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利用郡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于中間會不會傷到郡主,那要看情況的需要。
榆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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