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言依舊在書房里等著木蓮,看著她走進來后關(guān)了門,她不等她開口便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蓮平聲道:“自郡主去了長公主府,晴雪閣的人時不時就來惠風院,一會兒借書,一會兒又要借郡主的琴,三姑娘還想來郡主的書房看看,每次都被我們以長公主的命令攔了回去,倒是安靜了兩日。今天,長公主身邊的桃葉陪著晴雪閣的薇兒突然一起來了惠風院,說是要借丁香去做些點心送去給長公主品嘗。我們本來也是拒絕的,只是桃葉說長公主希望郡主和三姑娘能和睦相處,丁香聽了這話便不顧我們的阻止跟著她們走了?!?p> 秋思言皺眉:“桃葉?”
木蓮點頭:“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丁香便被人抬了回來,說她膽大包天竟然給三姑娘下毒,三姑娘仁慈,饒她一命,只施了杖刑?!?p> 秋思言的臉色變得鐵青,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嗎?
她秋思言還沒死呢!
木蓮不小心瞥見她陰狠猙獰的表情,心中一顫,急忙低下頭去:“李總管當即派了府醫(yī)前來診治,又讓人去外面請大夫,李蕊更是直接沖了出去回恒王府請薛神醫(yī)??上?,府醫(yī)束手無策,把了脈后連藥都不肯開,只說讓準備后事,然后……郡主您就回來了。”
秋思言低著頭坐在書桌后面,半晌不語,整個人都仿佛被什么東西遮蓋住了,壓抑而又危險。
木蓮小心地問道:“郡主打算怎么做?可要李總管處置那幾個打板子的人?!泵髦朗强ぶ魃磉叺娜?,竟然還敢下如此狠手,一定有問題。
秋思言輕笑出身:“我和他們計較什么?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p> 要報仇,自然是要找罪魁禍首!
不論是誰,她這次一定要給丁香討回一個公道。
木蓮沉吟道:“三姑娘畢竟年紀還小,說不定一切都是那董姨娘挑撥的。”
秋思言看了她一眼,木蓮仿佛被看穿一般,急忙低下了頭,秋思言也不與她計較,只淡淡道:“董姨娘是聰明人,與丁香一個丫頭計較什么?只有秋月雪那個沉不住氣的,才會做出如此蠢事?!?p> 木蓮驚詫:“郡主是打算……”
罪魁禍首是秋月雪,她們心里都有數(shù),可是那畢竟是郡主的妹妹,如果能拿董姨娘給秋月雪一個教訓也算是給丁香一個交代了,沒想到郡主竟然不愿意,難道她要……
秋思言搖搖頭:“這事,不急。你先去查一下那些施刑的人,看看他們的背后還有什么人。”
木蓮點點頭:“李總管要把他們發(fā)配到莊子上去。”看秋思言皺眉,她又趕緊補了一句,“他們的家人也同去。”
畢竟是奉命行事,這樣的懲罰已經(jīng)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了。不過,李總管之所以如此,只怕還是怕郡主因為這件事恨上三姑娘,所以要先幫郡主消消火。
可惜,郡主只怕不會消氣,三姑娘只怕也未必領(lǐng)情。
秋思言正色道:“查清楚他們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們親人的情況,然后直接報給我,不要讓別的人發(fā)現(xiàn),包括杜若?!?p> 木蓮連忙應是,然后看秋思言有些疲憊的神色,想要開口說什么,又住了口,只沉默退下。
秋思言抬頭望著窗欞旁被陽光照射著上下翻飛的塵埃,心中一片木然:“丁香,你先等等,很快我就會把害死你的人給你送去?!?p> 恒王府。
云湛聽完李蕊的敘述,又問了薛神醫(yī)那丫頭受傷的情況,沉吟片刻,抬手讓他們退下。
李蕊欲要說什么,可看著云湛冷漠淡然的模樣又不敢開口,只能郁郁告退。
李林望著云湛,輕咳了一聲道:“看來李蕊和惠風院的人相處得很好,竟然為了那丁香闖出鎮(zhèn)國公府回來搬救兵……”
他怎么會聽不出剛才李蕊話里對端敏郡主的不滿,怕王爺心里不悅,他也只能委婉地幫她說說話了。
小丫頭,就是心太軟,又太過重情義!
云湛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說什么,他心里也沒有怪罪李蕊的意思。
李林看著云湛微蹙的眉頭,心中思索片刻,道:“王爺是擔心……端敏郡主?”
云湛搖搖頭:“這次的事情看似是秋家三姑娘趁著端敏郡主惹怒長公主受罰而落井下石,趁機找事,可實際上……”
李林若有所思:“實際上,這一切都是長公主背地里縱容默許的結(jié)果。長公主想要給自己女兒一個教訓,秋家三姑娘就是她手中的一把刀,而那丁香只是一個無辜的犧牲品?!?p> 云湛淺笑:“無辜?不,你忘了前些日子月明湖上的那一幕?”
李林詫異:“那次……丁香并沒有參與其中啊。哦,我忘了,當時她們用的那迷藥……”
見效那么快藥效又那么強的迷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也是因為這藥,七八個訓練有素的高手卻被個幾乎不懂武功的小丫頭暗算活活燒死。
“所以,長公主是為了……丁香幫郡主配藥的事……”
云湛點頭:“長公主親自培養(yǎng)了兩個得力的丫頭放在自己的女兒身邊,一是為了幫她,卻也是為了監(jiān)視她,可如今這丁香竟然完全偏向了端敏郡主,那她自然容不下。”
李林還是不敢相信:“這事確實很巧,可是王爺?shù)耐茰y……屬下并不是質(zhì)疑的意思,只是,除非那晚的刺客便是長公主派出的,否則她沒有必要因為丁香幫郡主而生氣進而起殺心啊。”
云湛似笑非笑:“你怎知那晚的刺客與長公主沒有關(guān)系?”
李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云湛,仿佛見了鬼一般:“難道您是說長公主要殺自己的親生女兒?不,不可能,除非端敏郡主不是她親生的??墒沁@也不可能啊。當時她生得是一對龍鳳胎,有秋家二公子在,她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抱養(yǎng)一個女兒?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無論是為了籠絡鎮(zhèn)國公,還是為了未來的爵位繼承,有一個嫡子就夠了,多要一個女兒有什么好處?
況且,端敏郡主可是皇上親封的郡主,這些年出入皇宮就跟自己的家一樣,深受皇上寵愛,她要不是長公主的親生女兒,那長公主豈不就是欺君之罪?一旦事情暴露,便是皇上有心偏袒,只怕也不得不處罰長公主了。她又是何必呢?
云湛眼眸微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也是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