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蓉大腹便便,額頭見汗,氣喘吁吁的往瞭望塔頂拾級而上,后頭隨著她的兩個貼身丫鬟環(huán)兒與玨兒。好不容易走到堡頂,叉腰氣呼呼的道:“也不知是哪位先祖造的這個高堡,造的未免也太高了,居然有九千八百階樓梯,可真是累死我了。”說罷挺了個懶腰。
環(huán)兒與玨兒紛紛笑了起來,環(huán)兒道:“不是這堡造的太高,而是小姐你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太久,把武功都荒廢了。瞧我和玨兒,也沒太大事啊。”
天印蓉扁了扁嘴,道:“臭丫頭,也敢數(shù)落我。”
此樓高達五十丈,上有頂罩,四沿中空,并無窗戶遮掩,用以眺望堡內情況。
天印蓉正要走到圍墻處眺望遠處風景,忽的朔風一起,灌入樓中,吹的天印蓉身子一抖,險些站立不穩(wěn),后頭兩名侍女環(huán)兒、玨兒見狀,趕緊上來摻著她的雙臂,玨兒勸道:“小姐,這天冷的似冰一般,樓頂寒風更勁,不好好在閨房待著,非要到堡頂來受苦!”
環(huán)兒點頭道:“就是就是,這大冬天的,懸鏡湖里半只鳥也沒,到上頭有什么好風景可看?”
天印蓉嘟著嘴道:“這些臭鳥兒往日就會拉屎聒噪,有啥好看的?本小姐上來可不是看湖的?!?p> 環(huán)兒問道:“小姐既然不是來看湖的,那是來做什么的?”
天印蓉一邊摸著自己的孕肚,一邊道:“當然是來看雪?。∧闱七@天灰蒙蒙的,又這般冷,我瞧著再過不久便得下雪?!?p> 環(huán)兒道:“雪有什么好看的!小姐,你瞧這天這般冰冷,若讓姑爺知曉了,必要擔心死了?!?p> 天印蓉不滿道:“這點冷怕的什么?況且,子文從來都依我順我,我說要去堡頂看雪,他敢不依么?”
兩個侍女一起噗嗤一笑,環(huán)兒道:“小姐說的也是,姑爺最聽小姐的話啦。”
玨兒道:“以小姐這火爆脾氣,也便只有姑爺這種溫和君子方能受的住?!?p> 天印蓉氣道:“你這小丫頭,沒大沒小的,還敢說我脾氣不好!小心我打你?!?p> 天印蓉乃是懸湖堡堡主天南恒愛女,這懸湖堡位于中神州飛鶴山麓之中,創(chuàng)立于兩千余年前,在這兩千年時光,堡主之位屢經(jīng)易手,堡墻在風雨侵打以及人獸襲擊之間毀了復建,堡內筑物增增減減,經(jīng)過多年演化,如今這城堡防御工事已極是完善,外沿堡墻高達三十丈,足有五十里長,另有瞭望塔等各式防御建筑。
另外堡中囊了一個圓形巨湖,名為“懸鏡”,占了堡中一半空間,湖水清澈,宛若明鏡,天氣一暖,便有無數(shù)天鵝、仙鶴入湖中嬉戲,百鳥爭鳴,乃是遠近聞名之絕景,也是懸湖堡此名由來。
天印蓉自小被天南恒慣壞了,雖說她出落的頗有姿色,但脾氣實在過于暴躁,動不動便要大發(fā)雷霆,她還修煉了祖?zhèn)鞴Ψɑ[訣與鳳翔刀法,雖不是什么武學奇才,卻是氣焰囂張,來提親的公子不是被她打斷了腿,便是被她脾氣給嚇的退避三舍,時間一長,遠近俊杰無一敢來提親,天南恒正愁女兒婚嫁不遂之際,卻是天降了個如意女婿下來。
那日天印蓉在外踏青,結果遇到一只妖獸血牙虎,天印蓉雖學了些本事,但也不過駐顏養(yǎng)氣而已,水準也不過三腳貓功夫,哪是妖獸對手?正當要喪虎吻之下,一名男子路過,將血牙虎出手擊斃,救下天印蓉,兩人就此一見鐘情,陷入愛河。
天南恒盤問此人身世,得知此人名叫袁子文,自幼父母雙亡,此后漂泊江湖,習八方之藝,練成一身本事。其考較袁子文年許之后,覺得此人雖非名門大宗之后,但也文武雙全,才貌兩得,與女兒感情甚篤。也正好自己血脈稀薄,只有一女,他無甚身份,讓他入贅以續(xù)天家香火,再合適不過。其后與袁子文談及此事,袁子文欣然同意,之后便與天印蓉水到渠成,結為夫婦。
兩小結婚之后,天印蓉脾氣不改,每每霸道責罵,脾氣頻發(fā)。袁子文本事遠勝于妻,但也次次維護遷就,坦然受氣,之后再溫言相勸,兩廂又重歸于好。事后天印蓉也覺是自己無理取鬧,對袁子文歉疚之余也倍生愛戀。天南恒見女婿這般溫良,也是多加栽培,岳婿之間也頗見和樂。
一年之后,天印蓉害喜,堡中大擺筵席相慶。天南恒練得一雙日輪之眼,待得女兒孕肚六月大,往內一照,瞧見是個男孩,更加歡喜,當下便給自己孫兒取名“天信”,現(xiàn)如今天印蓉已懷八月有余,再過一月,便要生產。
這些丫鬟與天印蓉一起長大,雖有主仆之分,但感情如同親姐妹一般,天印蓉啐了兩口,作勢要打,突然孕肚處突突兩下,竟是肚中孩兒踢了兩腳,當下訕訕住手。
玨兒笑道:“小公子也不想你打我呢!”
天印蓉又摸了摸自己的孕肚,道:“這孩子,這般小便知道要攔你娘么?以后怕也是個難管的主兒?!?p> 環(huán)兒道:“我倒覺得他會隨姑爺一般,知書達禮,講話也柔聲柔氣的?!?p> 三女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忽聽后頭兩聲輕咳,兩名丫鬟趕忙住嘴,便見一個身材中等,身穿儒衫的男子拿著一件狐裘,蓋在天印蓉的肩頭,柔聲道:“印蓉,此間寒冷,快些回屋去吧?!?p> 這男子便是天印蓉的夫君袁子文。
天印蓉聽得夫君憐愛溫言,心中大暖,將為人母后,她脾氣大有收斂,雖覺不舍,但也點頭相從道:“那聽子文的?!?p> 兩人方走了幾步,朔風一吹,一片雪花悄無聲息的落在袁子文肩頭,天印蓉立即頓下腳步,往外一看,便見無數(shù)雪花,如鵝毛一般,自天空飄揚而下,歡喜拍手道:“下雪了,下雪了!”
袁子文也順勢往外看,微笑道:“這么大的人兒了,也似個孩童一般。”
天印蓉嘟起嘴巴,不滿的拍了幾下袁子文的腦袋,道:“這叫童真未泯,知道了么,我的笨相公?”
袁子文笑了笑,道:“好好好,童真未泯,童真未泯!”
隨即便聽得有人哈哈大笑道:“印蓉,你在爹爹眼里,無論多大都只是孩兒?。 北阋娮詷请A之下轉上一個勁裝老者,正是天印蓉之父天南恒。
天南恒哈哈大笑道:“瑞雪兆豐年,這雪兒來的好!”
袁子文欠身行禮道:“岳父!”
天南恒連忙甩手,道:“子文啊,你什么都好,便是繁文縟節(jié)太多了。我們早成一家子,印蓉也快分娩,你還這般多禮做什么?”
袁子文略感尷尬,道:“小婿早已習慣,不敢胡亂廢禮?!?p> 天印蓉嘟囔道:“書呆子一個,爹爹讓你別多禮,你就別多禮唄。”
袁子文道:“既然岳父、賢妻都這般說了,往后小生盡量改?!?p> 天南恒哈哈一笑,道:“便該這般?!闭f罷雙手攬后,在堡頂踱了幾步,道:“在這樓頂觀雪,最是自在?!泵偷膿]掌往頭頂一擊,大喝一聲道:“閣下也下來一起賞雪吧!”天南恒真元赤色,掌風呼嘯,瞬間凝出一柄赤色長刀,貫空而上,直插樓頂,隨即便聽得一聲慘叫,一道黑影自上落下,跌在天南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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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叔尋歡
此書本是作為狂刀正傳序章,結果莫名其妙越寫越多,已達數(shù)萬之字,作為序章楔子未免過于冗長。本叔暗思不妙,遂改弦易張,將之變?yōu)槎唐粍t,聊以自娛。 新人新書,望各位看官支持,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