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即將重審
朱勃宇沒進入檢察院這個圈子,確切地說,沒在這個圈子里任職過,他自然一時半會兒摸不透其中的套路?
路檢察官對朱律師的好奇心,也激起她好為人師的興趣:
“是七海律師事務(wù)所的羅律師,如果想入他的法眼,當(dāng)然要留下深刻印象,你不用感覺太意外。
我的成功和你的成果,這是最公正的協(xié)商。
如果把我的意思,你能向羅律師轉(zhuǎn)達清楚,我將不勝感激?!?p> 路小雨說完,還站起身夸張地給朱勃宇敬了個禮。
朱勃宇暗暗責(zé)罵:“好好的一個案件,公事公辦不好嗎?摻雜了這么多烏七八糟的勾當(dāng),真是無語!”
離開檢察院,朱勃宇把見到路小雨檢察官說的那些話,全部跟羅律師復(fù)述一遍。
羅律師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歸根結(jié)底,還是想得到我的選擇?!?p> 朱勃宇悻悻然:“是的,本來是想去提議的,結(jié)果反倒是她給了提議。
只要對方同意協(xié)商解決就會接受我們的提議?!?p> “她說的很明確嗎?”
“是的?!?p> 羅律師給出朱勃宇下一步的做事思路:
“那么,你首先要去和被害者家屬協(xié)商,至于選不選擇路檢察官是之后的事。
我之前讓你去協(xié)商了呀?辦得如何了?”
朱勃宇出于人道主義情懷的考慮,覺得時機還未到:
“怎么去跟還沒舉行完葬禮的人提起這種事?”
羅律師以經(jīng)驗之談提醒他:
“再過些時間,悲傷也會變成憤怒,其實,現(xiàn)在這個時間是最適合協(xié)商得了?!?p> 朱勃宇因為父母是死于一場車禍,他更能感同身受作為受害者家屬的那份心情:
“不,應(yīng)該是最適合利用他們的時機吧?”
“你......”
羅律師停下來,看向一臉稚氣的朱勃宇,正要提醒他幾句,沒想到被朱律師搶過后面的話:
“工作是工作,不要感情用事,你又要說這個吧?
沒錯,不讓張宗圣進監(jiān)獄就是我的工作,所以,工作的時候是排除了感情,但我的委托人張宗圣的失誤,不會因誰的意愿而改變?!?p> 羅律師的目光變得尖銳,接下來的提醒也更加犀利:
“但我們依然是張宗圣的律師,這也是不變的事實?!?p> 朱勃宇突然很想跟羅律師傾訴下父母車禍去世辦葬禮的情景,以取得羅律師的理解。
至今他記憶深刻,奶奶坐在父母遺像前,蒼白的臉,蒼白的頭發(fā),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祖孫倆的無助還會隱隱作痛。
朱勃宇說:“在昏迷狀態(tài)下堅持了一個月的父母,最終還是去世了,想要設(shè)靈堂的時候......
一位姓秦的律師來找我們,他和奶奶討價還價,父母的性命值多少錢的聲音......
不是良心的問題,而是有關(guān)協(xié)商金額的問題,他們那個時候竟然在幼小的我面前談這些。
秦律師那帥氣的西裝,金光閃閃的手表,就連閃閃發(fā)光的皮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幼小的我看來都感覺帥氣的樣子,現(xiàn)在想來卻感覺他恐怖到無以附加。
那時我第一次想成為一名律師,奧不,是必須要成為律師?!?p> 朱勃宇一口氣說完,眼睛已經(jīng)成未熟透的櫻桃般。
尤其是他腳上穿的那雙白色鞋子,此時此刻就更加灼目詭異了。
羅律師劍眉微皺,下意識地看向朱勃宇的白色鞋子,鼓勵他道:
“你和那個秦律師不一樣,我說的不一樣,不是你跟他穿著不一樣的衣服,穿著不一樣的鞋,或者說表情面容不一樣。
而是你那里的思想跟他不一樣!”
羅律師說著,一并指了指朱勃宇的腦袋。
朱勃宇焦慮不安,還是認死理:
“結(jié)果一模一樣,有什么不一樣?”
羅律師聲色俱厲道:
“說那件事和這個是兩碼事的人,是你,不是我?!?p> 朱勃宇信口拈來,反駁羅律師的話新鮮出爐:
“說既然知道錯了就該糾正的,不是我,而是羅律師你。”
羅律師覺得還是不要再為難朱勃宇了,畢竟剛剛他說的那些,是這年輕人的童年陰影。
想在短時間內(nèi)讓他從陰影中擺脫出來不現(xiàn)實,更何況他這個助理朱勃宇又是個內(nèi)心善良柔軟的家伙。
“行了,我去協(xié)商,你就......”
沒等羅律師說完,朱勃宇的斗牛脾氣又上來了:
“不,我去,因為我比任何人都理解被害者家屬的心情?!?p> 羅律師瞪圓了眼睛:
“用那種感情能協(xié)商什么?”
朱勃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激動,甚至還帶著那么一絲絲怨恨的意味:
“我再說一次,我說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沒說過會感情用事,雖然你現(xiàn)在對我很情緒化。”
羅律師真遇上小倔驢了,一時勸解不聽,只得唉聲嘆氣。
當(dāng)他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向另一方喘口氣,正好與陳檢察官的目光相對。
羅律師說到底還是怕朱勃宇太過感情用事,跑偏了辦案方向。
律師本是個冷酷的職業(yè),是用法律的武器在戰(zhàn)爭,稍有不慎,很容易因情而失理。
他繼續(xù)勸解朱勃宇,但明顯口氣不是剛才的樣子了,變得厲聲又冷酷:
“你說我對你有情緒,從現(xiàn)在起,我說的每句話都會關(guān)系到吳海濤的余生。
在要進入不知何時會從哪里飛來子彈的緊要關(guān)頭,我還要聽少不更事的你發(fā)牢騷,你說我會是什么心情?
真是,婆婆媽媽的......”
羅律師在看到陳檢察官那一眼時,情緒突然就暴突起來,訓(xùn)得朱勃宇半句話都不敢反駁。
說完甩袖揚長而去。
第二天,吳海濤案重審。
朱勃宇坐在旁聽席上,轉(zhuǎn)眼驚訝地看到了一個他極其不想見到的人......馬森。
馬森看見朱勃宇望怪物似的望著自己,好像要把他的黑心看透似的。
馬律師自顧自地坐在朱勃宇身后,一副看大熱鬧的不良表情。
審判長宣布:“吳海濤案現(xiàn)在重審。”
剛說完程序,陳雨飛檢察官站起來:
“審判長,不好意思,在開庭之前,有一件事需要您參考一下?!?p> “什么事?”
審判長問完,全場死寂般沉靜!
羅律師更是沒想到陳檢察官會這么早就反常理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