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尾旋即離去,到彩霧雨身邊,裝模作樣問彩霧雨是否有那鑰匙的線索。
土谷明見彩霧雨注意力被橫山尾牽住,向那人體模型走去,頭伸進(jìn)柜子中。
這柜子中光線本就差,土谷明身體將柜門堵住,愈加黑暗。
土谷明兩只手慢慢摸索到那人體模型背部,忽的手指傳來柔軟的觸感,只覺摸得不是人體模型,而是活生生的人。
土谷明身體頃刻間僵住,血液咕嚕咕嚕往腦袋涌,竟嚇得眼睛發(fā)昏,暗道:“怎么回事?之前那人體模型明明是硬化塑料做成的,為什么這人體模型觸感不對?”
停頓片刻,靜候那人體模型動靜。
那人體模型紋絲不動。
土谷明緩過一口氣,自言道:“看來是我心理作祟?!彪p手繼續(xù)向下移動,摸至人體模型腰間。
這人體模型道具腰間有個驅(qū)動裝置,是整個道具的核心,土谷明在腰間摸索片刻,想要將那裝置后蓋打開,竟沒有找到。
漸漸土谷明手指傳來一股寒意,原來這人體模型道具體表著實(shí)冰涼,宛如貼在冰塊上,將土谷明的手指凍得生疼,幾乎要斷掉。
土谷明手指拿開,欲待溫度恢復(fù)再找,哪成想到那指尖的寒意竟沒有絲毫消散,依舊持續(xù)冰冷,宛若手指依然貼在人體模型上。
他打了個激靈,心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的上方傳來“嘎嘎”之聲。
土谷明哆嗦一下,抬頭向上看,借助泄漏進(jìn)柜中的微弱亮光,卻見那人體模型腦袋正直直對著他。
這人體模型本就高大,比土谷明高出一個頭,土谷明又要蹲身摸索人體模型腰間,是以比人體模型矮了半截,那人體模型腦袋便在土谷明頭頂。
土谷明納悶道:“這人體模型腦袋剛剛是這個姿勢么?”
忽的身后傳來一人聲音:“土谷,你搞得怎么樣了?”正是橫山尾。
“快……快了?!蓖凉让餍÷暤?。
橫山尾道:“快點(diǎn),彩霧雨已經(jīng)快要搜索那第一條線索的位置了,以彩霧雨的聰慧,只要找到第一條線索,后面的線索必定水到渠成,你還在墨跡什么?”
“我……我馬上就搞定!”
“若是搞不定,你等著瞧!”
土谷明情知橫山尾的為人,倘若得罪他下場定然十分凄慘,不禁有些后悔答應(yīng)參與這次計(jì)劃。
他將手再次按在那人體模型腰部,指尖的寒意愈發(fā)嚴(yán)重,竟凍得他胸口不自覺發(fā)抖。顫顫巍巍摸索好一會兒,將人體模型腰部每個位置都檢查一遍,一無所獲。
又檢查人體模型其他部位,依舊如此。
“怎么回事?那裝置的后蓋呢?”
忽的土谷明頭頂又傳來“嘎嘎”聲,他向那人體模型腦袋看去,暗道:“難道那裝置被老板換到人體模型腦袋中了么?”緩緩起身,向那人體模型腦袋摸去。
正在此時,他猛然注意到,隨著他起身,那人體模型腦袋居然隨他一起動。頓時,一股恐怖的涼意自脊背涌出來,宛如脊背貼著一條蛇。
土谷明顫聲道:“怎……怎么回事……”
這人體模型原本即是為了讓學(xué)生熟悉人體器官結(jié)構(gòu),是以半張臉是帶皮膚的正常人臉,另半張臉卻是皮膚被撕開,森白的牙齒暴露在外,只剩血紅的肌肉,眼睛突起的可怖面孔。
頭蓋骨也被揭走,露出核桃狀的黃色與紅色相間的腦仁,在隱隱約約的燈光中更顯驚怖。
土谷明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盯著那人體模型的臉,卻見人體模型那吊在外面的一只眼珠向下翻動,直直盯著土谷明。
土谷明咽了口唾沫,腦袋一抽,竟鬼使神差地向那眼珠摸過去,嘴里念叨:“難道這裝置在這眼珠中么?”待要摸到那眼珠時,那人體模型眼珠上翻,一雙手掐住土谷明脖子。
土谷明張著嘴,只覺那雙手力道之大,宛若鐵鉗,窒息難耐,嘴角流出口水,不由死死捶打那人體模型的手臂。金屬柜咕咚咕咚抖動起來。
其余四人聽見這動靜,紛紛向那金屬柜看去,卻見土谷明身體露在外面。
彩霧雨道:“土谷同學(xué),發(fā)生了什么事?”卻沒有回應(yīng)。
小松亮顫聲道:“那柜子中有人體模型,土谷同學(xué)到那柜子中做什么?”
橫山尾做賊心虛,結(jié)結(jié)巴巴道:“誰……誰知道呢……”
一時間眾人驚疑不定,無一人敢上前。
彩霧雨咬了咬嘴唇,握緊手中硬幣,向那金屬柜走去。忽的土谷明雙腳離地,似乎被什么東西從地上拽起,雙腿踢打不停。
品川美鈴捂住嘴巴,雙目死死瞪著那金屬柜:“是那人體模型……肯定是那人體模型……”
彩霧雨在內(nèi)的其余三人心里都涌出一股惡寒。
“那人體模型會殺掉土谷么?”小松亮道。
品川美鈴打了個寒顫:“這不是鬼屋么?為什么鬼屋的鬼會殺人?”
這時那土谷明雙腿踢打的幅度漸漸變小,金屬柜的抖動也趨于平緩。
彩霧雨道:“再不救土谷就來不及了!”便走上前。
橫山尾皺緊眉頭,暗道:“土谷究竟在搞什么鬼?難道土谷修好了人體模型,結(jié)果被卡住了么?如果我現(xiàn)在就這么退縮,肯定會被彩霧雨看不起。”
猛然走彩霧雨身前,大聲道:“我來!”抱住那土谷明雙腿,猛然向后拽。
好在那金屬柜底部用螺絲釘釘在地上,否則此番動作足以將金屬柜拽倒,那時土谷明哪怕不被人體模型掐死,勢必也會被金屬柜砸斷脊柱。
橫山尾只覺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死死扼住土谷明,他這一下竟沒有拽動,心中驚駭莫名,喃喃道:“我的力量在整個霧禾瑰大學(xué)中都數(shù)一數(shù)二,哪怕是被卡住,也應(yīng)該能拽出來,為什么一點(diǎn)松動的痕跡都沒有?”
再次使勁,土谷明那邊的力道卻猛然一泄,橫山尾身體失衡,一屁股跌到在地。土谷明也終于從那金屬柜中掉出來。
只見他趴在地上,面色青紫,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小松亮驚叫一聲:“土谷!”到土谷跟前,緩緩將他翻身。
眾人的視線落在土谷脖頸上,忽的寒氣遍體,心臟漏跳一拍——土谷明脖頸赫然有紫紅色的勒痕,那勒痕面積之大,布滿整個頸部,且力道恐怖,竟把皮膚勒出了血。
品川美鈴張著嘴,想尖叫卻恐懼得無法叫出聲,只覺喉嚨中塞了一塊煤炭,干澀異常,良久才顫聲道:“他……他死了么?”
小松亮道:“沒有死。還有呼吸?!彼浪榔⊥凉让魅酥小?p> “你在做什么?”橫山尾道。
“我看某些都市傳說中人如果昏迷,便掐他上嘴唇與鼻子之間的這塊,這地方在漢方中叫人中穴。”
“有用么?”
小松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總歸試一試。”
“他脖子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品川美鈴道。
彩霧雨回頭看向那金屬柜,緩緩道:“難道真的是那柜子中的人體模型掐的么?”
“若真是那人體模型掐的,那這人體模型便會殺人?!逼反棱彽?。
話音剛落,土谷明忽的發(fā)出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土谷,你醒了?”小松亮道。
土谷明眼珠滾動一圈,將眾人一一看過,癡癡呆呆地坐起身,捂著脖子,嘶聲道:“我……我沒有死?”
小松亮道:“是橫山會長救了你?!?p> 土谷明向橫山尾看了一眼,無焦距的瞳孔忽的縮成黑點(diǎn)?!皺M山會長,他活過來了?!?p> 橫山尾一陣惡寒?!笆裁椿钸^來了?”
“那人體模型?!蓖凉让鞯馈?p> ……
眾人的心當(dāng)即沉下去。
這時那金屬柜再次開始抖動。
“咚咚咚”,“咚咚咚”的沉悶聲音傳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擊打金屬柜內(nèi)壁。
彩霧雨向小松亮道:“快帶土谷離開那里!”
小松亮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抓住土谷明的胳膊將土谷明扶起來,向與金屬柜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金屬柜響了一會兒,忽的聲音停止。眾人死死盯著那柜門,只見從柜門中伸出一只手,那手沒有皮膚,只有血紅色肌肉。接著一個人形東西從那柜子中走出。正是人體模型。
“人體模型……真的活過來了……校園七不思議是真的……”小松亮顫聲道。
“怎么可能……人體模型怎么可能活過來……”品川美鈴喃喃道。
橫山尾雖始終在等這人體模型動起來的時機(jī),見到這人體模型卻心頭發(fā)憷,不禁道:“哈……人體模型怎么可能活過來……這不過是鬼屋的道具。”
“那土谷同學(xué)的傷怎么解釋?”彩霧雨道。
“這個……”橫山尾無言以對。
這時那人體模型忽的看向貼墻站立的品川美鈴,邁動雙腿向品川美鈴沖過去,腳蹋在地面發(fā)出咚咚咚沉悶的響聲,不像人體模型,反倒像真人。
快到品川美鈴身前時,抬起右手便向品川美鈴臉部打去。
品川美鈴尖叫:“別過來!”雙手抱著腦袋一下蹲在地上。
那人體模型的拳頭從品川美鈴頭頂而過,砸在墻壁上,只聽一聲咔擦的破碎聲,竟將那水泥墻壁生生砸碎。
所有人都傻了眼。
小松亮道:“怎么……可能……”
彩霧雨臉色一變,向品川美鈴道:“品川部長,快跑,那人體模型真的會殺人!”
品川美鈴一陣哆嗦,一邊叫著別殺我,一邊捂著腦袋跑開。待跑到生物教室中間時,忽的被桌腳絆住,一下倒在地上。
“品川會長!”彩霧雨驚聲道。
品川美鈴坐在地上,緩緩轉(zhuǎn)過身,只見那人體模型正緩緩轉(zhuǎn)身,眼珠嚇翻,盯著他,接著快速向她跑來。
品川美鈴張大嘴,瞪大眼睛,竟被嚇得全身癱軟,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彩霧雨急聲大叫:“品川會長,快跑!”
品川美鈴緩緩回頭,看向彩霧雨,神情絕望:“救……救救我……”
彩霧雨呆呆注視品川美鈴,死死握住手中的硬幣,指節(jié)一寸一寸變涼。
這時那人體模型已經(jīng)到品川美鈴面前,高高舉起右手,握成拳,向品川美鈴打去。品川美鈴腦中一片空白,視野中那拳頭越來越大,認(rèn)命之際,忽的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只見那人影擋在她與人體模型中間,雙臂張開,將她護(hù)在身后。
“彩……霧雨……會長……”品川美鈴沙啞道。
“我是靈異同好會的副會長,香織不在,我便有保護(hù)大家的義務(wù)!”彩霧雨道。
這時那人體模型的拳頭即將砸在彩霧雨身上,忽的停在半空,眼中滾動,直直落在彩霧雨左手。
彩霧雨心中一動,松開左手手掌,露出里面的硬幣。
忽然間,那人體模型仿佛看到極其可怕之物,頻頻后退,下巴一張一合,竟縮回到金屬柜中。
彩霧雨等了一會兒,確認(rèn)那人體模型不會再出來,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怎么回事?那人體模型為什么忽然又回去了?”橫山尾道。
彩霧雨卻沒答話,轉(zhuǎn)身看向品川美鈴:“品川部長,你沒事吧?”
品川美鈴訥訥道:“我……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我應(yīng)該做的?!?p> 說完,彩霧雨低下頭,凝視手中那枚硬幣,將那枚硬幣放在胸口,輕聲道:“渡邊君,你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