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捫從局長辦公室回來,見刑偵隊里詭異的氣氛,眉頭微皺。
“新來的法醫(yī)到了么?”
“到了!到了!剛和慕容進去了!”李飛立即收斂起方才八卦的神色,正色道。
“知道了。”寇捫點點頭,“你們該干嘛干嘛去!”
他昨天答應(yīng)粟問會了解一下情況,但是局長不在。是以,今天一早就去了局長辦公室堵人。局長只是說法醫(yī)科缺人,就調(diào)配個人手過來,聽說粟問大學修的也是法醫(yī)學,實習期也做過法醫(yī),就直接發(fā)了調(diào)令。
對于局長的解釋,寇捫并不信服。卻也只能這樣回復(fù)粟問了。
“很抱歉。”寇捫在解釋完事情的始末之后,對粟問表示歉意。
“不是你的錯,道什么歉。”
粟問對這事兒除卻剛得知的當下有些許憤懣之外,倒也不再糾結(jié),大不了受不了時就辭職,回去開個壽衣店。
這樣即聽從的奶奶的遺言,不做活人的工作,也樂得清閑。
“雖是這樣說,但……晚上一起吃飯吧!算是歡迎你正式加入我們刑警隊!”寇捫伸出手,對粟問發(fā)出邀請。
“不必了,我不能喝酒,掃興?!彼趩栂胍矝]想的拒絕著。
慕容懿眼看著二人之間的聊天內(nèi)容尬死,連忙救場道,“別別別!小粟問你的酒我一人擋了!咱就是圖個開心,不必要有心理負擔!”
粟問有些猶豫。
寇捫見粟問沒有再拒絕,就直接開口道,“就這么定了!”
“那我們晚上去錦園,還是老城東??!”說道吃,慕容懿立時精神起來,準備安排晚上的活動。
“小粟問,我跟你說,這個論吃啊,我可是甩了老寇十幾條街的,你說,你想吃什么,哥哥都能給你在江城找到!”慕容懿拍著胸脯對著粟問打著保票。
“隨意,你安排就好!”
“行,那行!那你就等著吃吧!”慕容懿立即拿起手機,準備給飯店打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法醫(yī)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老大!剛接到群眾報案,東坪山莊小區(qū)廣場的雕像里有死尸,電視臺的人已經(jīng)在報道了,領(lǐng)導(dǎo)要求我們立刻出警?!崩铒w面容嚴肅的走了進來,向寇捫匯報著情況。
“慕容,先別點了,干活!”寇捫習慣性的招呼著慕容懿出現(xiàn)場。當目光落在粟問身上時,才恍然想起,現(xiàn)在科里有兩個法醫(yī)的事實。
“粟問,你也一起?!?p> 當警車抵達東坪小區(qū)時,廣場中央銅塑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了,還有電視臺的記者正在直播報道。
昨夜江城下了場雷雨,而這座雕塑又是金屬外包的,所以遭了雷劈。早上在廣場鍛煉的大爺、大媽們發(fā)現(xiàn)雕像的后背裂開一條縫,有些許的臭味傳出,向里面一看發(fā)現(xiàn)類似死人的肋骨,這才報了案。
有沒上班的年輕人,見著稀奇,就拍下來,發(fā)到了網(wǎng)上,引來了記者。
“王明,清場!”
“李飛,調(diào)個吊車來,我們需要把銅像搬回局里。”
寇捫做著調(diào)配,分開人群,進了隔離帶內(nèi)的現(xiàn)場。
照例,王明向周邊的人群問話,李飛則去物業(yè)查詢有關(guān)雕像的信息。慕容懿與粟問則戴上手套,檢查雕塑。
這是一個用古法做舊的男士銅像。銅像的底座高一米,上面雕塑的男子看上去面容大概二十幾歲,頭微微低垂,右臂向上伸展,左手在胸前回鉤,指尖與右手平行,他的左路膝彎曲向左側(cè)展開,右腿向斜后方伸直。那動作有點類似于飛機起飛前的指揮動作,但又不全然是那樣。
被雷劈到的是雕像后背心臟一側(cè)的位置,表皮的金屬開裂后,露出里面的石膏體。可能設(shè)計者在做石膏體時硬度不夠,里面的石膏已經(jīng)碎裂了,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粟問用手掰了幾下,那石膏就成塊脫落,露出來的白骨面積更大了。那骨頭的形狀與走像皆于常人無異。應(yīng)該是兇手將人埋進了石膏里,然后又鍍了層金屬,做成了銅塑。
“這里面的確的人骨頭沒錯,立案吧!”粟問拍拍手上的灰,對寇捫道。
不知道為什么,粟問昨天看見這座雕像時還沒什么感覺,但當今天再見到這座銅塑時,心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的,沉甸甸的,不舒服。
“這里有血跡反應(yīng)。”慕容懿指著雕塑左膝位置的一處凹痕處。凹痕位于雕像左膝下方,像是一道裂縫,所以這里的血跡沒有被雨口沖刷干凈。
粟問瞟了一眼,“我的?!?p> “什么?”慕容懿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說,那血跡可能是我的?!?p> “不是,怎么可能!你又不住這里!難不成是你半夜夢游來的,還專門往雕像上撞一撞?”慕容懿擺著手驚呼,臉上一副“你又逗我”的模樣。
寇捫也看向粟問,眼神中滿是疑問。
粟問見狀,撩起早上臨時剪的劉海,露出一塊略顯紅腫的包。這已經(jīng)是用粉底遮蓋過后的樣子了。
“你不說我還真沒看出來!我還以為你去了哪家醫(yī)美墊了額頭呢!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早上還想夸你來著!”慕容懿撓著腦袋憨憨地說著,成功的收獲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昨天回來路過這里,被一位學輪滑的青年人撞倒,就磕在這里了。”粟問淡淡的解釋著。
寇捫點點頭,隨后問道,“你搬這里住了?”
“嗯,昨天搬的?!?p> “嗯。”寇捫沒再說什么,只是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在初步檢查確認銅像里的尸體就是人體后,寇捫叫人將雕塑搬到警局,準備進一步的尸體檢查工作。
看著手術(shù)臺上的銅塑,慕容懿臉上一片犯難的神色。
“要不,我們利用高溫將外層的金屬熔化掉?”
粟問搖搖頭,“高溫會破壞物質(zhì)的結(jié)構(gòu),別廢話了,上電鋸吧!”
三個小時后,在粟問和慕容懿的通力合作下,鍍在雕像外層的金屬終于切割完畢。由于金屬是包裹在石膏外層的,所以此時二人也變成了白發(fā)蒼蒼的模樣。
慕容懿朝粟問豎起大拇指。
看著面前剖天的雕像,他不由在心中感嘆,尸檢果真還得要專業(yè)的幫手??!
在小心的敲到外層的石膏,又用1mol/L的鹽酸溶解掉多余的石膏后,銅塑中的尸骨就完整呈現(xiàn)在了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