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吃點什么？”
畢方撿了些干柴準(zhǔn)備生火做飯，陽光灑在他素雅的衣服上，格外靈動。
“畢方，你覺得城主身體如何？”
“不出意外，也就兩三年”。
“什么？兩三年？果然紅顏多薄命”。冷冰瀟感嘆，自古以來，極美的容貌總是多禍端，又忽然想到琉璃說有人要了他，心生出疑問來，“對了，誰向城主要了我？”
“主子希望是誰？”
“我自然希望是你，或者凝冰”。
“我們可沒錢贖您，再說也沒必要贖您，我們倆都是跟著你混的”。
“說不定你們倆想要自由呢，再說城主不是喜歡你嗎？色誘總是可以的”。
冷冰瀟在陶翁里舀了些水添到鍋中，水面上映著冷冰瀟俊俏可人的臉。
“主子說笑了，畢方就算可以色誘也不會為了您去色誘城主的”。
“切，我這絕美容顏還輪不著你去色誘呢，自然有大把人排隊”。
“主子說的極是”。
畢方將“極”字拖得極長，冷冰瀟拿著水瓢往畢方腦袋上“咣當(dāng)”砸了一下。
“我現(xiàn)在以主子的名義命令你夸我美！”
“主子說什么都是對的，主子最美”。
“哈哈，這就對了，還治不了你了！”
冷冰瀟搬個板凳坐在廚房門前，掩映在陽光里的模樣，讓畢方想到第一次見冷冰瀟的那天，當(dāng)初剔骨之后半死不活的模樣，到現(xiàn)在活蹦亂跳地開玩笑，恍如隔世，她從自己精神的牢籠里慢慢走出來，卻在身體的牢籠里越陷越深。
“畢方？”
冷冰瀟轉(zhuǎn)身看向鍋灶旁的畢方。
“嗯？”
“你說玉鳴什么時候能回來？”
“主子不恨玉公子拋棄您了？”
“我想當(dāng)面問清楚，城主說得對，我不能活在自己自以為是里”。
“很快”。
畢方轉(zhuǎn)頭對著冷冰瀟笑了笑，冷冰瀟歪著頭看得直流口水。
“畢方，你笑起來真好看”。
“那就是主子的福氣了”。
“別走別走，我再看看，別動，就是這樣，笑一個嘛，給主子笑一個……”
“主子，主子，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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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和芍藥快馬加鞭，也在兩天后到了莫離島，島上綠樹掩映，竹林遍布，流水潺潺，鳥鳴幽幽，其間也種了諸多草藥，著實一派人間仙境。而兩人無暇顧及，芍藥帶著玉鳴直奔山上幾間屋子。
“既然到這兒，我便不喚你玉公子了，叫你師兄可好？”
“好，芍藥姑娘，哦，不，師妹”。
“你先在這兒等一下，我去通知師父”。
玉鳴站在屋外，林深安靜，是他最為輕松的回憶。
“師兄，師父喊你過去”。
芍藥緩緩出來請玉鳴進(jìn)屋，玉鳴便隨芍藥進(jìn)去了，十年未見，藥碾子、銅杵、缽、切刀，一應(yīng)擺設(shè)仍是舊時模樣，不過是這屋內(nèi)草藥氣味更濃郁了些，無涯子坐在窗前的太師椅上，背對著玉鳴。
看到無涯子的背影，玉鳴不禁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涌出，十年前的無涯子精神矍鑠，背是挺直的，現(xiàn)在卻佝僂著，比那把太師椅還要小了。
“玉鳴前來拜見無涯子師父”。
玉鳴跪在地上，朝無涯子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
“你來了”。
聲音渾濁無力，玉鳴強(qiáng)忍住沒有哭出聲來。
“徒兒不孝，請師父責(zé)罰”。
“罷了罷了，臨死前能見你一面，便也無憾了，咳咳”。
看得出來，無涯子風(fēng)寒并未痊愈，反而有加重的跡象。
“師父”。
玉鳴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讓無涯子寬心，讓他知道這么多年不來拜見他，是因為自己自身難保。
“玉鳴啊，我雖醫(yī)術(shù)精湛，四海八荒沒有人不尊稱我一句‘無涯子師父’的，但終歸是膝下無子，十年前你來的時候，咳咳，我一眼就相中了你的為人和資質(zhì)，想著把畢生所學(xué)傳授與你，也算不辜負(fù)這門手藝，誰知你只學(xué)半年便離開了莫離島，至此音訊全無，咳咳”。
“師父，該服藥了”。
芍藥伺候無涯子將藥服下，又將無涯子的毯子往上拉了一拉。
“和藥打了一輩子交道，深知這藥是無用的，卻還要喝下去，給活人一點希望”。
“師父會好起來的”。
“你走近一些”。
玉鳴走到無涯子面前，積蓄了多時的愧疚像火山爆發(fā)一般噴涌而出，玉鳴怎么也沒想到無涯子已經(jīng)瞎了。玉鳴蹲下握著無涯子的手，一字一頓的說：“師父，您的眼？”
“你走后不久，有人闖入莫離島找?guī)煾羔t(yī)病，可那人的病是天族的詛咒，師父無法醫(yī)治，那人便毒瞎了師父的雙眼”。
“司徒溫宇？”
無涯子點點頭。
“師父，所以傳聞九州城太子活不過而立是真的？”
“九州皇城和天族做了秘密交易，卻在后來違背了誓言，自然是要接受懲罰的”。
“那九州城的未來？”
“好孩子，你不是已經(jīng)在做了嗎？”
無涯子撫摸著玉鳴的臉，玉鳴沒想到他原來都知道。
“師父，可我現(xiàn)在遇到了很多事情，我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她會好好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我想救她”。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天自會護(hù)佑你，也護(hù)佑她，可惜我看不見了，不然真想看看她呢”。
玉鳴趴在無涯子腿上慢慢睡去，像極了十年前的他們。
“老人家，我看您頭發(fā)都那么白了，身體還這么好，不會是有什么靈丹妙藥吧，也給小生吃一顆唄”。
無涯子正在山上采藥，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來到他面前，無涯子當(dāng)即就被這個活潑的少年吸引住了，問他：“我自然是有藥丸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不過我得考考你，看你能不能吃”。
“悉聽尊便”。
玉鳴把扇子一合，恭恭敬敬站好。
“你看這是什么草藥？”
玉鳴仔細(xì)端詳一下，說道：“天冬?！?p> “有何功效？”
“具有養(yǎng)陰潤燥，清肺生津之功效。”
“生于何季何地？如何用？”
“秋、冬二季采挖，洗凈，除去莖基和須根，置沸水中煮或蒸至透心，趁熱除去外皮，洗凈，干燥”。
無涯子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