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接著又看了看眼前不斷爭吵的軍官,無奈的嘆氣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午夜了,不要再爭論那些無關(guān)的小事了。誰當先鋒,誰殿后,這種事你們也能吵上這么久,平時也不見你們這么話多。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一連和十連為前鋒,遇山開山,遇水搭橋,總之必須將我軍行進間的所有障礙全部掃清。
中軍由四連、八連、九連做為主體所有輜重物資都由你們負責押送,活是比較簡單,但你們必須給我干仔細了,這種時候誰敢馬虎,別怪老子翻臉無情。
五連、六連、七連負責殿后,雖說你們是殿后部隊,但你們腦袋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允許出現(xiàn)看到敵軍就一股腦沖上去的行為,尤其是七連你們?nèi)B上下都是“人菜癮大”的典型,不是最能打的卻最特喵的容易上頭,也不知道你們是真不怕死,還是純屬心大。
記清楚了,我在重申一遍你們的任務(wù)是延誤、遲滯敵軍可能的追擊即可,要極力避免跟對方過多糾纏。
至于二連嘛,你們還是干你們老本行負責偵查,但這回你們要給我拿出點偵察連的樣子來,光看你們平時拽的不行,這次給我看看真本事。我要清楚的知道索姆河兩岸的任何風吹草動,如果你們做不到或者做不好那你們就給我好好等著。
三連這次你們?nèi)蝿?wù)比較特殊,你們這次辛苦些,你們是接應部隊,因此你們要先跟一連和十連去開路,然后在合適的地方建立接應站接應中軍。而等中軍通過后,你們要看守中軍留下的口糧,匯合殿后的五連、六連、七連后再隨他們一起追上大部隊。
以上就是我對這次移營的全部安排,你們誰同意,誰反對?”
隨著戴維的話語落下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顯然戴維所扮演的這位營長日常就積威慎重,他嚴肅的表情與犀利的目光讓在場的所有都不敢出聲反對。
見此戴維更加堅定的道:“既然你們都沒有異議,那就給我即刻執(zhí)行起來,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給我弄出什么事來,我就讓他滾去炊事班給全營的人背鍋做飯。另外,間諜的事不許跟其他任何人提起,都給我把嘴閉緊,誰也不許給我漏出一點風聲,這個關(guān)鍵時刻我們不能再有其他分心。以上的內(nèi)容我希望你們都給我好好記在心里,現(xiàn)在都給我滾蛋吧,老子還要跟上面匯報呢?!?p> 戴維話剛一說完,這些軍官就如蒙大赦般紛紛急促的奔出了會議室。
實話說在座的這些軍官都覺得今天的戴維格外的深沉可怕。
這不僅是因為戴維一上來就拋出了叛徒這個重磅炸彈,更在于戴維在后邊的軍事會議上,一直不斷的低著頭沉著臉傾聽各位軍官的方案,那不斷閃爍的眼神與時緊時松的眉頭,讓諸位軍官仿佛面對一只巨蟒,沒人搞得清他到底在想什么,這種隨時擇人而噬的姿態(tài)著實將這些見慣風浪的軍官嚇得不輕。
因此會議結(jié)束后都趕快離開這里,生怕多呆一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只是如果戴維知道自己竟然被自己的部下比做巨蟒的話一定會非常冤枉,因為之前的那些表現(xiàn)其實都只是為了掩蓋自己對情報不熟悉所做出的表象罷了。
他雖然手里有自己這只軍隊的資料,但那些冷冰冰的文字并不足以讓他真正了解這只軍隊,因此他才在會議上一直比較沉默,這樣他才能通過軍官的各種對答將自己軍隊的實際情況與資料做比對,從而了解整支軍隊的實際情況,而這也是他能在后面做出安排的根本原因。
而且通過這次冗長的從下午一直開到午夜的會議,戴維也了解到了教會的另外一面,那就是一直以來教會都在不間斷的進行著戰(zhàn)爭,而且戰(zhàn)爭的烈度十分之高,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堪稱慘烈,這也導致了戴維目前的軍隊其實一直在不斷整編。
在每一次高烈度的作戰(zhàn)之后,教會就會將軍隊中剩余的老兵們整合到一起,再通過補充新兵組成新的建制。
雖然這樣在戴維看來并不利于軍隊的長期發(fā)展,但不得不說這種做法卻能在短期內(nèi)獲得戰(zhàn)力的最快方式,而這樣做的另一個后果就是,連隊編號越前的連隊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就越多,戰(zhàn)斗力自然也最強,這恰恰是戴維之前的安排沒人反對的原因。
而作戰(zhàn)的對象則多數(shù)是舊時代的余孽們,比如蜥蜴人啊、矮人啊、巨龍啊、一句話就是凡是可能掌握舊日科技的都是教會的作戰(zhàn)對象,而這些就是戴維從軍官們的之言片語中了解到的。
因此雖然會議非常的累人,但戴維卻并不感覺疲憊,甚至隱隱的還能感到興奮。
男人嘛!誰還沒做過指揮千軍萬馬的美夢?
不過這種興奮的情緒并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冷靜下來的戴維就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還有兩個必須處理的難題,而且這兩個難題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讓自己丟掉性命。
第一個難題自然是即將到達戰(zhàn)場的帝國軍隊,這個問題戴維已經(jīng)做出移營的安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太過擔心。
真正讓戴維頭疼的是第二個問題也就是如何跟防區(qū)內(nèi)的那位團長匯報的問題,戴維深切的明白自己移營一定會遭到那位團長的強烈反對,即便自己把天都說破估計對方也很難答應,畢竟這可不是小事,自己這么一移動很可能就會給整個防區(qū)留下空檔,而這顯然是那位團長不能接受的。
雖然這個問題非常棘手,但戴維可不想跟著那位團長一起陪葬淪為戰(zhàn)爭中毫不起眼的傷亡數(shù)字。
故反復思量了很久后,戴維決定兵行險招,重演一次“西安事變”舊事,徹底將這條時間線上的一切全部打亂。
雖說戴維清楚自己如果這么做無論最終戰(zhàn)爭結(jié)果如何,自己都逃不過一死。
但現(xiàn)在只是模擬??!
模擬的話還怕個錘子,有了這種覺悟,戴維當即下定決心,聯(lián)系了那位負責索姆河防區(qū)的團長,邀請他來到自己的營地,而字里行間還隱晦的提到了間諜之事,一副拿不定主意等他決斷的樣子。
做好了這一切后,戴維又在夜色下悄悄的召見了一位軍官。
而這位軍官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一連的連長貝爾。
這位連長是自己原身心腹中的心腹,兩個個人從新兵開始就一直混在一起,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因此欲行大事的戴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位老朋友。
當戴維去到他連隊時,這位連長果然還在安排后續(xù)的工作,而看到戴維過來他連忙放下手中所有工作,將戴維引進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兩人都放松了下來,給戴維倒了杯水后貝爾連長率先開口道:“怎么了?這么晚還來我這,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我就不能沒事過來看看?”
貝爾聞言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大營長日理萬機的,沒事會來我這?說吧到底什么事?”
聽完貝爾的吐槽戴維一陣苦笑沉默了好半天才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只是才講到半途,貝爾就起身走了出去命令手下的警衛(wèi)警戒,在確認自己房間五十米范圍內(nèi)沒有任何人后才緊張的關(guān)上門,驚恐的看著戴維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你這不會是要兵諫吧!”
“自信點,把不會去掉,老子就是要兵諫?!?p> 聽見戴維斬釘截鐵的回復貝爾一陣沉默好半天才不確定的說道:“為什么?你不要命了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p> “我也沒想鬧著玩,平心而論你我都清楚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就是片死地,雖然看似沿河而守占據(jù)絕對的主動,但實則我們在這里投放的兵力并不多,我們看似嚴密的防線實際上更是每一處都布滿漏洞。
我說的再直白一些,我們現(xiàn)在所構(gòu)筑的一切其實本質(zhì)上不過是沙灘上的城堡,如果帝國真的攻伐過來,我們所謂的防線,所謂的防區(qū)都將象海灘上的沙堡被海浪直接沖散?!?p> 聽著戴維的理由貝爾有些遲疑的道:“那你也不能直接就想兵諫啊!你可以慢慢分析利弊嘛!團長也......”
戴維見他有些動搖那里肯放棄機會直接打斷道:“團長他不會答應的,他是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軍人,是那種只要命令在死都不怕的瘋子。”
“可我們也是軍人?。∥覀儾辉摲拿顔??”
“我們是軍人沒錯,服從命令也沒錯,如果我們還是最底層的大頭兵我也依然會為了教會舍生忘死,但我現(xiàn)在是營長。全營的兄弟跟著我那,我不能眼看著他們?nèi)ニ蓝鵁o動于衷!
況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我們本身的任務(wù)就是當作誘敵深入的誘餌,而我們此次兵諫之后直接順勢誘敵深入就是了。
這樣任務(wù)沒有被耽擱,兄弟們也有活下來的機會,這才是最重要的?!?p> 戴維說完貝爾徹底被他一番話動搖了,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對錯,思考了好一會才道:“但這樣的話,你就完了??!”
戴維聞言苦笑了一下緩緩的說道:“比起兄弟們來說,我一個人的未來算個屁。”
看著戴維的表情,貝爾終于下定了決心道:“明天我給你警衛(wèi),你先和他談,如果談不攏的話......”
戴維感激的向貝爾點了點頭,然后起身準備離開。
只是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貝爾在他身后幽幽的說道:“我們都能活下去對嗎?”
戴維聞言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前好一會后才頭也不回的回到道:“這種事誰知道呢?聽天由命吧!”
說完就不再停留大步的走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貝爾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出神。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他和戴維的初陣,那時他也是這么問戴維,而戴維似乎也是如此回答。
只是那次戴維豁出性命救了他,而這次或許該他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