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眼前突然驚現(xiàn)斷崖之地,風(fēng)沐二人走上前去探查一番,下面奇花異草,枝繁葉茂,其間一條蜿蜒河流緩緩流淌,看其走勢流向,似是自那遠(yuǎn)處山峰而始。所幸斷崖并不是絕頂之高,兩側(cè)亦有突出石臺可供跳躍落腳,二人稍作停留,便沿著石臺向下而去了。
甫落地,沐靈之便被近處那些靈異花朵吸引,在這有些陰暗的天空下,卻見它們似螢火之光,在離地不過數(shù)尺之地?fù)u曳擺動著。二人看得新奇,不覺走入一片花叢之中。沐靈之雖是仙門弟子,卻終究是妙齡少女,喜好花草之物更甚,癡癡望的出神,便要伸手去摘上一朵,眼看手指將要觸碰花蕾,卻聽得一聲清脆聲音響起。
“姑娘!住手!”
一聲驚叫,沐靈之慌亂收手,抬手四顧:“誰?!出來!”二人不知這聲音是敵是友,遂是嚴(yán)陣以待。
卻見自樹叢之后,不知何時現(xiàn)出一男二女,正是方才流波山下那兩位爭吵的男女。
沐靈之“咦”了一聲:“是你們?”
“你認(rèn)識我們?”那女子應(yīng)道,聽其音色,方才制止之聲也是她所發(fā)出。未等沐靈之答道,身旁的男子卻是搶先一步:“月晴,你忘了先前我們在流波山下短暫停歇數(shù)刻,你們便是當(dāng)時在身側(cè)的那群道士門人其中弟子吧?”
“還不是怨你追的緊,害我都沒來得及看清周遭之人?!蹦桥悠沧斓馈?p> 沐靈之見其識得她二人,便也應(yīng)道:“不錯,正是那時與各位有過一面之緣。不想才一會兒就又在此地相遇,還未請教諸位如何稱呼?”
“姑娘想必先前也聽得這人喊我,我叫月晴。”
“我叫武非凡?!蹦凶痈┥碜龆Y,又揚(yáng)手身側(cè),“這是我徒弟,林指柔?!蹦桥降芤荒?gòu)尚?,似害怕與陌生人打交道,只是溫婉一笑,點(diǎn)頭應(yīng)承,算是打個招呼。
“我叫沐靈之,旁邊這個叫風(fēng)清宸,是我?guī)煹??!便屐`之回禮道。
風(fēng)清宸正想自我介紹一番,卻是被沐靈之搶先一步,如今還成了師弟,著實有些哭笑不得,他急忙辯道:“沐姑娘,你...諸位,我與沐姑娘并非同門弟子,我是...”
“你個呆子,去了靈桑,早晚要入我派的,我就不信爹爹會毫無緣由將你帶回來,到時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師弟了,現(xiàn)在叫一聲師姐怎么了?嗯?”沐靈之一頓好說,風(fēng)清宸差點(diǎn)自己都信了。他只得在旁無奈賠笑,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這位小兄弟和妹妹關(guān)系匪淺,如此打趣玩鬧,真叫旁人羨慕?!痹虑缯Z笑嫣然道。
“誰和他關(guān)系好了,都賴這呆子,我們才流落到這的?!?p> “沐姑娘...這也怪我...”
“就是你!”沐靈之輕哼一聲。
月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武非凡看在眼里,打趣道:“月晴,你要是想這般打鬧,我們也可以啊。我扮你師弟,如何?”
月晴方才陽光燦爛的臉上陡然現(xiàn)出一絲陰霾,沒好氣的道:“你這家伙,一把年紀(jì)了,就不能正經(jīng)一點(diǎn)?”
“我在你面前已經(jīng)很正經(jīng)了?!蔽浞欠采裆C穆,卻看的人啼笑皆非。
沐靈之似想起什么,忽然問道:“對了,方才那聲制止聲想必是月晴姑娘喊得吧?不知這花有何異處利害?”
月晴這才想起方才之事,捂心道:“還好制止及時,不然的話...沐姑娘可知這花是何物?”
“不知道,這島我也覺得奇特的很,想必這花也不一般吧?!?p> “何止不一般。”武非凡話音剛落,指尖已然射出一道精光,射向身側(cè)林木幽密之間,他匆匆走去,片刻后又回來,手上卻是抓著一只兔子,紅寶石般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呼吸急促,似是有氣無力。
“我方才一擊中的,這只兔子如果正常情況下片刻便死,且隨我來?!蔽浞欠蚕蚰腔▍仓凶呷ィ娙烁S而去。
只見他搜尋一會,便拿起兔子向其中一朵含苞待放之花靠去,接觸一剎,兔子渾身一顫,而那朵異花卻似了無生機(jī),瞬息枯萎下去,兔子自武非凡手中跳出,三兩步便又蹦進(jìn)叢林深處,好似從未受過傷。
“這花能起死回生?!”沐靈之捂口驚道。
“說對了一半。這花既能救生,亦能殺生?!?p> “此話何解?”
“此花名為逆命,它唯一的功效便是與接觸的活體交換生命活力?!?p> “交換?你的意思是...”到這步,風(fēng)清宸也想明白了,他沒由來的一陣心跳后怕,若是當(dāng)時沐靈之...
“正是你們所想,若是生命旺盛的肉體與其接觸,便會互換生命活力時間,而此花生命周期極短,一日便是一生。如方才所言,他能起死回生,便是用將死之物與未開之花交換生命,這是其救生。若是生命未損,與將萎之花相接,便是殺生,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沐靈之如遭當(dāng)頭棒喝,憶起方才所做之事,尤感幾分后怕,半晌才轉(zhuǎn)身拜謝道:“多謝月晴姐姐的提醒,靈之銘記在心?!?p> “沐姑娘別客氣,我們在此相遇亦是緣分,焉有不救之理。”
風(fēng)清宸聽罷,卻是忽然問起:“我正想說,月晴姑娘,非凡大哥,你們此番前來難道也是因為沿岸浪災(zāi)之故,想來此島一探?”
“正是,這島由巨人托舉,似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浮上海面,掀起滔天巨浪,直抵沿岸陸地。月晴不忍百姓受難,想這浮空巨島或與巨人牽連甚深,是以我們便進(jìn)入此地,欲尋得制止巨人行為的線索?!?p> 沐靈之聽罷,面露喜色:“如此,那我們便一起吧,我兩也欲前往內(nèi)島,或可尋得一些化解之法?!?p> “有何不可?!蔽浞欠残廊淮饝?yīng)。
一行人便又邁步向那更深處走去。越往島心而走。山勢越加陡峭,懸崖峭壁,怪石嶙峋。待走到島內(nèi)主峰半山腰時,向下探視,已是一片云霧茫茫,看不真切。又走了數(shù)百步的距離,林間幽徑深處忽現(xiàn)一處晦暗洞穴,其口向南,洞穴不似天然形成,刀斧痕跡明顯,周遭繁茂枝條早已是遮住入口,內(nèi)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見。
“難道這里曾有人來過?”風(fēng)清宸疑道。
“并非不可能,千百年來隱士高人何其之多,或真有那樣的神仙人物在此島居住過?!蔽浞欠泊鸬?。
“我們便進(jìn)入一探吧,或可知曉些這島的過往之事。”月晴望向幽幽洞口,淡然說道。
眾人皆以為然,武非凡走在前面,術(shù)法結(jié)于雙指,一團(tuán)明亮火焰登時升起,生生不息,照耀洞內(nèi)。卻見此洞并非曲徑通幽,不過走了數(shù)十步,便到了一個武場大小的開闊房室內(nèi),其內(nèi)竟有一張石床石桌,然最驚異莫過于墻上那數(shù)行古怪文字,扭曲難認(rèn),深印巖石之內(nèi),不知是何人所刻。
“這是何種文字?”沐靈之不解問道。
武非凡凝視墻面,半晌才道:“看樣子,是秦朝篆體?!?p> “非凡大哥,你識得這些文字,可知究竟是何人所留?”
“看其落款,此人似乎名為徐君房。”
“徐君房?!”沐靈之有些驚訝。
風(fēng)清宸滿臉困惑:“徐君房是何人,沐姑娘莫非你認(rèn)識?”
沐靈之又望了望石壁文字,緩緩說道:“靈桑派祖師爺?shù)捞柲松裎湔婢笫赖茏咏匀绱俗鸱Q,不過爹曾與我說起過,祖師爺?shù)玫乐霸趬m世人間的名諱就是徐君房。”